過了幾日,凌晨,皇宮中傳出喪鐘的聲音,幽怨淒涼。顧沐然一個翻身從飛揚身邊竄了起來。仔細的听著外面的喪鐘之聲,一共九九八十一聲,看來是皇後歿了。顧沐然笑了笑,快快速的穿好衣裳,然後準備出去了。
「沐然,怎麼了?听這喪鐘,是皇家的誰沒有了?」飛揚拖著有些沉重的腰,看著滿臉興奮的顧沐然。忽然就想了起來,前些日子顧沐然說過,皇後最近身體不好,會讓睿逸隨著她出宮。難道這喪鐘竟然是為皇後敲的嗎?
「是皇後,看來睿逸得手了。哼,這假太子現在在宮中肯定哭的肝腸寸斷呢,好叫人曉得他是孝子。今晚我們會去皇陵,飛揚,你不要等我們了,自己先歇著。還有皇陵那邊尸氣太重,我可能今晚不會回來這邊休息。要是給你從墓中帶來什麼不干淨的東西就不好了。」顧沐然將飛揚扶著又躺了下去,在她的額頭上面吻了一下,輕輕的撫模著她的臉。
「乖,再睡會。不要擔心我知道嗎?睿逸必然是有了萬全之策才會讓皇後服那假死藥,我們定然會無事的。等過兩日,我叫人確定了身上是干淨的,便來陪你。雖然說現在熱得很,可是不不許不听話在房中用冰消暑。我走了,記得好好照顧自己。」顧沐然沖著飛揚溫柔的笑了笑,便踏步走了出去。
飛揚自顧沐然走了之後,便睡不著了。睜著眼楮,看著床罩,也不知道腦子里面究竟在相寫什麼,只是覺得亂糟糟的。天色漸漸的亮了,可是飛揚還是躺在床上不想起來。院子里面漸漸的傳出吵鬧的聲音,看起來是準備掛白綾了。
皇後歿了,舉國大喪。外面的街道上,官兵正敲鑼打鼓的宣布這件事情,讓每家每戶都掛上白綾,表示自己的哀痛之心。漸漸的,街道上面安靜了下來,所有的商鋪都關了門,街道上面的小販也回了家。皇上宣旨,皇後歿了,舉國大喪,三日之內不能有任何的買賣行為。一個月內禁止嬉笑,半年之內,禁止紅事。
飛揚听著柳兒從外面帶來的消息,覺得無限感慨。因為皇後的這一去世,有多少的事情都會跟著受到牽連。皇上已經重新把持朝政,可是既然睿逸決定了要自立為王,那麼他怎麼可能會讓皇上這個賢明的君主繼續做下去?
她想起以前,因為爭奪皇位,父子殘殺,兄弟相殘的事情,就覺得不寒而栗。也許,睿逸是對的,他想要自立為王,此刻必然是要帶著皇後去邊關找蘇黎將軍。蘇黎掌握著朝廷的大部分兵馬,除去睿逸自己的禁軍與驍騎兵,其他的兵符全部掌管在蘇黎的身上。
由這件事情看來,這皇上當年其實是將蘇黎明降暗升了的,皇上的心中定然還是很相信蘇黎的。若是睿逸想要弒父奪位,只怕蘇黎多半是不肯的。不過,想來宮中的假太子也不會那麼愚蠢,皇上重新上朝,定然對他的威脅最大。那麼,假太子定然會再次動手,並且一動手就要直接致皇帝死于非命。
飛揚靠在太師椅上面,慢慢的晃著,手撫模著肚子,感受著孩子不時的胎動。自皇後歿已經過去了好幾天了,可是顧沐然仍然沒有回來的跡象,連他現在人在哪里飛揚都不清楚。她閉著眼楮,享受著微風吹來帶來的絲絲涼意,心中卻越發的想念顧沐然了。
「大少女乃女乃,進屋歇著吧,外面有些濕氣。」柳兒看著愜意的飛揚,忍不住的開口。雖然說在這里納涼是最舒爽不過的,可是飛揚現在不必尋常的人,哪里都容不得一點差池。
「無事,就在這里吧,不會有什麼事情的。」飛揚仍然閉著眼楮,陽關透過樹葉星星點點的撒了下來,有的時候會在臉上,有的時候會在眼楮上面。她感受著這樣寧靜而美好的時光,心中卻擔憂著顧沐然。
「大少女乃女乃。」從外面進來一個小廝,他站在亭子外面,不肯進來,只是遠遠的喊了一聲飛揚。
「怎麼了?」飛揚這才將眼楮睜開了,陽光落下的地方正好在他的眼楮上面,一陣刺痛,她趕緊將眼楮閉上,卻不想眼淚已經出來了。心中說不出的煩躁,看來顧沐然是遇到了什麼危險,或者說他的計劃被什麼耽擱了。
「大少爺現在正在護送睿逸前往邊疆,所以可能不能及時的回來。大少爺害怕大少女乃女乃心中牽掛,特意派小人回來給大少女乃女乃說一聲,好讓大少女乃女乃安心。」小廝恭恭敬敬的站在外面,語氣說不上不好,也說不上好,卻透露出了一分焦急。
飛揚的心一跳,她馬上站了起來,卻因為躺久了的緣故,倒是有些供血不足,眼前一黑,差點摔倒。
「大少女乃女乃,您小心點!」柳兒看見飛揚的異常,趕緊上前將飛揚攙扶住,讓她靠著自己的身上,緩過勁來。
「大少爺,是不是遭遇了什麼事情?」飛揚借著柳兒的力量,腿稍顯顫抖的往亭閣外面走去。
「回稟大少女乃女乃,大少爺沒有遭遇什麼事情,請大少女乃女乃放心!」小廝仍然是那種不急不緩的口氣,可是額間冒出的汗已然已經出賣了他。他雙拳緊握,心中揣測不定,想著一定要將這件事情隱瞞下去,若是大少女乃女乃因為這件事情而動了胎氣,只怕大少爺決計不會饒了自己的。
「你還敢瞞我!」飛揚站在那里,手指指著小廝,忽然就厲聲出口。這個小廝這樣不尋常的動作已經證實了飛揚心中的想法。那睿逸是什麼人,她知道。蘇黎在京城中安排的有自己的人手,怎麼可能還需要顧沐然親自護送?
「大少女乃女乃饒命!大少爺真的沒事,還請大少女乃女乃放寬心!」小廝忽然跪在了地上,不住的磕頭。雖然說顧府向來對下人很是寬厚,可是他們卻是很自覺的遵守著奴僕的本職。這會飛揚的指責,讓這小廝感受到了一種不尋常的壓力,他自然而然的就跪了下來。
「你先去門房等著,我去換一件衣衫。柳兒,收拾收拾東西,我們去尋大少爺。既然大少爺是護送睿逸去邊疆,我們就快馬加鞭,趕上他們。」飛揚瞪著小廝,心中想到,顧沐然定然是遇到了什麼事情,不然不可能這個小廝這麼的著急。不說,那麼她就逼著你說,不說不行!
「大少女乃女乃,小的求您了!您就放過小的吧!大少爺他真的是在護送睿逸去往邊疆的路上,您放寬心。若是您這樣追去,你現在的身子不同往日,您要是出了什麼事情,小的可怎麼給大少爺交代啊!」小廝不住的磕頭,就連聲音都帶了一些哭腔。
「你還瞞我!當真以為我什麼都察覺不到嗎?」飛揚的眼眶紅了,眼淚不住的打轉。顧沐然現在究竟怎麼樣了,肯定是受傷了,不然這小廝怎麼會攔的這麼厲害?
「大嫂,怎麼了?遠遠的便听見了這邊的吵鬧聲。」顧沐陽听下人回報說東苑這邊有事發生,便趕緊走了過來。大哥走之前可是將顧府所有人的安危都交給了他,他自然要保護好所有的人。
「沐陽,你大哥他現在在什麼地方你知道嗎?」微風吹起,將飛揚額前的碎發吹開,那一雙已經泛紅的雙眼,此刻毫無保留的出現在了大家的面前。她本來因為懷孕有些發胖的身子,卻在這個時候給人楚楚可憐的感覺。
「大嫂,你莫急。大哥也沒有給我交代清楚,只是說會出門一趟,具體什麼時候回來不清楚。雪 ,既然你說大哥派你回來的,你便老老實實的告訴大嫂事情的真相不就完了?大嫂的身子不好,要是出了什麼問題,你擔待的起?」
「二少爺,實在不是小的不說實話啊!小的說了,可是大少女乃女乃要追隨大少爺,路途遙遠,她可怎麼吃得消?小的勸不住啊,二少爺您行行好,勸勸大少女乃女乃吧!」雪 跪在地上,祈求的看著顧沐陽。
「這個,大嫂,要不這樣,我讓他到我那里去。大嫂,你現在有了大哥的骨肉,可不能隨隨便便說這種話!我雖然不知道大哥現在在那里,做什麼事情。可是大哥走之前可是將你的安危交待給我的,若是你出了什麼事情,大哥回來還不得把我撕了。」顧沐陽輕輕一腳,將雪 踢到了旁邊,站在飛揚面前,討好的看著她。
「沐陽,你是不是也覺得大嫂在無理取鬧?」飛揚瞪著眼楮,眨也不眨的看著他。若是旁人,定然以為她在胡鬧。可是心中的那種莫名的焦急,莫名的煩躁,卻是無法說出來的。她知道,顧沐然必然是出事了,可是這小廝不說實話,誰會相信她?
「大嫂,我不覺得你是在無理取鬧!我相信你擔憂大哥的心是真的,可是大嫂,若是大哥真的出了事情,你焦急擔憂的跑上去,你再出個什麼事情,你可讓娘怎麼辦?大嫂,沐陽求求你了,現在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好嗎?我將雪 先帶去我那里好好審問,問出結果,不管是什麼,我都會告訴你的。
飛揚的性格,顧沐陽還是清楚的,而且飛揚眼中流露出的焦急,根本就不是在作假。且不說飛揚,就是這雪 的態度也有些奇怪,若是大哥真的沒事,為何連一封書信都沒有?早就听陌陌說過,夫妻二人感情深的,必然會有什麼心靈感應。看大嫂這個樣子,大哥必然是出了事情。
「好,我先回去!沐陽,你說的,不管什麼結果,都不會瞞我!「飛揚由柳兒攙扶著,腳步卻越發的虛浮。
「一定!「顧沐陽點了點頭,看著飛揚進了屋之後,伸出腳提了提雪 ,示意他跟著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