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大半個月的跋涉,早已看不見茂密的山林,眼前只有茫茫戈壁,似火驕陽之下拉出兩個人還有一匹馬的長長身影,陡峭的山路一直通向山頂,光禿禿的山頂上若隱若現一處寺廟。在半山腰遙望遠處是茫茫戈壁,風吹起時卷著黃沙飛舞,沙地上的駱駝草來回晃動。
葉兮一身月色的衣裙,裙上有湖藍色的繡花,腰間是湖藍色的飄帶,一頭烏發用一支翡翠玉簪挽起,手腕上是她的金瓖玉鐲子,她站在半山腰的石階上,不解地回頭看身後牽著馬的完顏粲,「你不是說我們要去金國嗎?可是這里是哪里?」
完顏粲牽著韁繩走到她身後,黛色的衣袍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挺拔,「我父皇帶兵駐扎在這附近的山里,局勢吃緊我必須先趕過去,委屈你在這寺院住上幾天,我忙完這一陣之後就帶你回金國,那里已經為你準備好了一切。」
葉兮愕然,她睜大了眼楮,「你要出戰了?為什麼你一直都沒有提起?」
完顏粲笑了笑,把臉瞥到一邊,顯得有些不自然,「我是皇子,在這種時候理應第一時刻出現在戰場的。」
葉兮的眉宇間透露著擔憂,「我知道你身上有你的責任,我只是擔心你的安危,可是你不是說秋天才會和我哥哥在戰場上見面的嗎,這才是夏天,我哥哥他是不是也在附近?」
說起薛弈,葉兮的臉上又浮現濃濃擔憂眉頭皺起,完顏粲看了不禁心疼,卻又對她安慰地一笑,「你放心,父皇這次是率軍是和西夏人一戰,不是遼國人,薛弈不在這里,別擔心。」
「哦,是西夏人。」葉兮若有所思,「我還是擔心你的安危。」
完顏粲伸手刮了她的鼻尖,「放心吧,以我的身手也不至于會死在戰場上。」完顏粲笑著,有一束陽光正好落在他的臉上,卻讓葉兮莫名心慌。
「不要說死字,你要照顧好自己才是。」葉兮低頭,心里總覺得忐忑。
完顏粲了解她的心思,心里溫暖,「別太擔心,我答應你多帶幾個侍衛就是了,好吧?」
「嗯。」葉兮點頭,轉身提了裙子沿著陡峭的石階繼續往上走,完顏粲看她的背影,心中了然她此刻的失落,讓他不禁心中難過。
此時听見小孩子稚女敕又雀躍的聲音從山上傳來,「爹!爹爹!」
熟悉的聲音讓葉兮驚異抬頭,而此時的完顏粲已經松開手中的韁繩,欣喜不已向山上大步跑去,他向山頂的小男孩張開了雙臂,「榛達,想爹了嗎?」
站在山頂上完顏榛達,可愛的小男孩臉上是與完顏粲相似的笑容,邁著小步子往山下跑,撲進完顏粲的懷里,格格地笑著,完顏粲將他高高地舉過頭頂,「哈哈,榛達又長高了!」
完顏粲臉上盡是慈愛的笑容,抱著榛達就往山上走,此時一個絕美的女人也迎了出來,一身淡藍色的衣裙,好似茫茫戈壁中的一汪湖水,她迎了上去,看著完顏粲的雙眸中,有濃得化不開的情意。完顏榛達愉快地向女子大喊,「娘,爹來接我們了!」
葉兮的步子止在原地,遠遠看他們,雖早已知道了榛達的身份,可此刻的場景她卻好似一個多余的路人,倒是完顏粲與雪鶴、榛達儼然是重逢團聚的一家三口。葉兮心里的滋味好奇怪,她自嘲一笑,是自己多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