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皇帝毫無預兆地大笑出聲,聲音卻是沙啞,「朕就料到你會說著這樣的話,你的性子真是和葉瀾一模一樣。」
葉兮冷冷地看他,緊閉的窗戶縫隙里透進來的陽光照在她的身上,「你既然那麼愛瀾妃,為什麼不查她死去的原因。」
皇帝微微搖頭,「怎麼會不查,只是查到了又怎麼樣,失去一個愛妃,難道還要失去一個皇後,朕豈不是成了天下最大的笑話。」
葉兮霎時明白了,其實他早就知道瀾妃的死與皇後有關,「你愛的不是瀾妃,愛的是江山。」
皇帝躺在床榻上,又是自嘲地笑著,「朕此生最愛的女人就是瀾兒,要不是朕向她許諾過一定會讓她的孩子繼承皇位,朕也不會一直遲遲不立太子,也怪朕對瀾兒太寵愛,也是朕害死了瀾兒,要不是朕的這個承諾,瀾兒也不會在身懷六甲的時候就死去。」
皇帝說完已是老淚縱橫,葉兮不知為何竟有些動容,是因為瀾妃與自己血脈相連嗎?葉兮背靠緊閉的窗戶,覺得很累,好厭惡這樣的場景,「我走了。」
葉兮動身往外走,皇帝卻又叫住了葉兮,「等等。」
葉兮愣了一下,還是頓住步子,「還有什麼事,要我立刻殺你為瀾妃為我自己報仇嗎!」
皇帝又是搖頭,伸出手指向葉兮背後的屏風,他的玄色龍袍衣袖下,手因為虛弱而微微顫抖。葉兮回頭看屏風,並不明白怎麼回事,一頭霧水。
「把屏風往後推。」皇帝的聲音變得小了,臉色開始蒼白。
葉兮雖不知他究竟想要做什麼,還是回頭走到屏風前,把屏風往後推,吱嘎的聲響之後,屏風下面的地板上露出一個暗格來,里面有一卷明黃的東西。
葉兮拿起來,將明黃的卷軸打開,正是皇帝的遺詔。上面有皇帝剛勁有力地字體,一看就不是最近在病中之時才寫的,上面說立廣王趙稟為太子。葉兮這才恍然大悟,趙稟就是皇帝最小的兒子,今天還嚼著點心勸幾位皇兄不要爭吵的那個小孩子,再看落款的日期,竟然是兩年前。
葉兮笑著搖頭,趙洛這兩年花了那麼多心思,最後竟全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皇帝早就看穿了他們這幾個明爭暗斗的皇子內心的陰謀,早就把他們放在了太子的人選之外。突然,趙洛剛才告警的話又在耳邊,葉兮看了一眼桌幾上的毛筆,她沒有動。
皇帝猛地咳嗽了兩聲,聲音嘶啞又虛弱,「把遺詔交給你,朕放心。」
葉兮的手拽住那一卷明黃的卷軸,「為什麼?」
皇帝自嘲一笑,似乎在隱忍什麼痛苦,「所有的女眷中,只有你眼里沒有利益紛爭,只有你……」
皇帝的話還沒說完,似乎一口氣喘不上來,他捂住胸口拼命地喘氣,卻似乎毫無作用,他的臉變得煞白,雙眸也是恐懼地睜大,瞳孔放大。
葉兮嚇到了,她知道門外就有太醫,可是她卻沒有出聲,就這麼眼睜睜看著皇帝被死神垂涎,然後慢慢地不再掙扎,撒手人寰。
葉兮的眼中滑出一滴淚來,她緩緩開口,「對不起,我想讓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