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兮低頭沒有答話，如果換作是以前，她一定會點頭應下，只是這一次她沉默了，對于未來她不敢承諾。
窗外的雨還在繼續，完顏粲看她低頭不語，他自嘲地笑了，葉兮眼里的悵然讓他無言以對，他也沒有說話，拿汗巾繼續替她擦頭發。輕柔的動作，小心翼翼生怕把她弄疼一絲一毫。
「她美嗎？」葉兮突然開口問。
完顏粲愣了一下，卻故作不明白，「誰？」
「你父皇替你挑的女孩。」葉兮沒有抬頭，唇角拉出一抹弧度，卻並不自然。
「哦。」完顏粲說得很隨意，手上還在輕柔地替她擦頭發，「比起你差很多。」
葉兮淡淡一笑，她知道完顏粲故意這樣說，「她的家世呢？」
「呃……」完顏粲頓了頓，「一個大臣的女兒而已。」
葉兮又追問，明明清楚這些事其實知道得越少越好，還是忍不住要問，「什麼大臣？」
完顏粲眉頭微皺，他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卻明白葉兮的性子，她一定會追問到底，完顏粲遲疑片刻還是開口，「是宰相的女兒。」
「嗯，你父皇沒有虧待你，把身家最好的女孩許配給你。」葉兮若有所思。
完顏粲深嘆一口氣，在她身邊坐下，又把她的身子掰過來正對自己，他深深看進她的眼中，「葉兮，我是斷然不會和她成婚的，你不要把這事放在心上，成婚的日子還有幾天就到了，我要是誠心要成婚，早就往回趕了。」
「那你這是逃婚？」葉兮看著他星子般的眼眸。
完顏粲聳肩一笑，「就算是吧，其實來汴梁根本不是為了逃婚，只是為了來找你。」
「你不必為了我做出這麼大的犧牲，你父皇那麼器重你，你再把宰相的女兒娶過門，等你父皇百年之後，你能坐上皇位的希望很大。」葉兮這一句確實是發自肺腑。
完顏粲卻又搖頭，他輕撫她的臉，「傻瓜，皇位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你明明就知道的。」
「可是……」
「沒有可是。」葉兮還沒有說完，完顏粲就打斷了她，完顏粲將她的頭發挽到耳後，「我說過大戰之後就要和你隱居山林的，難道你忘了？」
他的指尖輕觸葉兮的耳垂，葉兮的身體觸電一般地抖了一下，片刻之後她縮了縮脖子，「那個時候只是應景說笑而已，你怎麼也當真了。」
葉兮別過臉去，她不敢直視完顏粲泛起怒意的雙眸，她故作自然看向窗外的雨。完顏粲的臉立馬變得青黑，他壓抑自己的怒意，聲音低沉，「在白石鎮說的那些話難道只是為了應個景圖個好玩嗎！」
葉兮聳肩一笑不看他，「人是會變的，就像這天氣一樣，今天會下雨，明天也許就天晴了，後天也許又下雨了。」
完顏粲冷笑一聲，盡管知道她是故意這樣說，可是他的心還是被戳痛了，他站起來走到窗邊，遠遠看向窗外下雨的山林，嘩嘩的雨聲肆無忌憚，他喃喃自語一般，卻又似乎不是，「天會變，人會變，也許你會變，可是我不會變。」
葉兮偷瞄一眼他在窗邊的背影又急忙轉頭故作隨意，她沒有說話，心里的百般滋味無法用言語說明，緊咬住嘴唇，忍住心中的那抹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