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送夏小冉到公寓後傅希堯就趕去常去的會所,孟凡、郭洋和周躍民幾個已經在那兒等了他很久了。
傅希堯一進房間就隨手把外套扔在沙發上,然後慢條斯理地走到吧台前坐下,開口就問道︰「怎麼一回事?」
孟凡遞了杯紅酒給他,努努嘴示意他看桌上的資料,耐心說︰「我們能打听的都打听出來了,反正就是劉雲天那小子想吞大餅,結果還沒咽下去就給噎著了。」做生意最忌就是不看清形勢就盲目擴張,不出事還好,一出事就靠山山倒,靠牆牆塌。
郭洋笑得賊賊的,拍他的肩膀問︰「該不會是你給了他一刀吧?畢竟他前段時間滿世界嚷委屈,淨是給你使絆子,他倒了也活該……」
「得,你就毀我吧!他的仇人多得海了去了,跟我有什麼干系?」傅希堯斜眼睨了他一下就埋頭認真地翻看資料。
過了一會兒他又轉臉問周躍民︰「現在事情進展到哪兒了?怎麼事前一點風聲都沒有?」眾所周知,公檢法那塊就數周躍民的消息最靈通,問他準沒錯兒,不過見周躍民捧著酒杯愣愣地沒反應,傅希堯就踢了踢他的小腿,笑罵,「我問你話呢,愣頭愣腦的,不會在思春吧?」
周躍民回過神來,沖他哼了聲︰「我不是打卦麼,听我哥說這次特嚴重,估計也沒人敢搭救了,畢竟媒體曝光他不單只是涉黑,還鬧出人命官司了,劉雲天他爸本身也被調查,已經自身難保,反正眼下人是被帶走了,資金也全部被凍結了。」
「就這麼些?」傅希堯可不滿足,食指一下一下敲著大理石桌,接著追問,「那他那塊地呢,會怎麼處理?重新拍賣?」傅希堯問的是前陣子京城拍出的兩塊地王之一,在城東,是劉雲天的公司拍下的,恰巧跟他手里那塊地毗鄰。
孟凡剛喝了口酒,听了他這話,豎著大拇指說︰「怪不得別人封咱們傅四少是京城的‘斂財童子’,才那麼一下子就想到關鍵點,劉雲天那小子哪里是您的對手。」
傅希堯模著酒杯底冷笑,用慣有的不可一世的語氣嘲諷︰「呵,我想要的東西,哪里有要不到手的?笑話!」
周躍民忍不住駁他︰「你胃口那麼大,就不怕你爹給你排頭嘗嘗?再說了,現在不還在走司法程序嗎?那地兒什麼的還早著呢!」
傅希堯抿抿唇不接話,他父親一直就不喜歡他從商,每次見面就知道教訓他要低調要適可而止,兩人代溝不是一般的大,可總不看他臉色也不行,所以這兩年他都慢慢地往外發展,反正生意嘛在哪里都能做,外頭還更自在些。
「急什麼?反正之前放話說要在那兒建個游樂園已經讓他跌價不少,這次出了這麼大的事,搞不好我們還能趁低價買進淨賺一筆。我不管啊,反正小的可是跟定四少您了,到時別忘了給小弟分勺羹吃吃啊!」郭洋笑眯眯地打趣道。
孟凡指了指他編排道︰「嘖嘖,瞧這小眼神兒,整一個鑽錢眼里的奸商。」
「靠!我奸這世上就沒好人了!」郭洋恨恨地瞪著他,「敢情你就高尚得嫌棄孔方兄?」
傅希堯有些不耐煩,揮揮手說︰「行了!少貧嘴!最近樓市動蕩得厲害,按我說這次上面這麼大動作也有敲山震虎的意思,所以凡事咱們都得謹慎些,千萬別讓人拿住什麼把柄。還有,度假村的合作意向已經基本定了,我這邊還有點事,你們誰過去盯著?」
「你有什麼事兒?」周躍民急赤白臉,有些氣憤地質問,「你不會還跟那禍水在一起吧?你腦子進水了?」
傅希堯臉色一變,那雙眼深得跟海似的幽邃,定定地看著他好一會,又忽然輕笑著轉了話題︰「看來就你最有空,就你去了!」說著把酒杯一放,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他們幾個從小一個院子長大,誰都知道這回傅希堯可生氣了,要不是周躍民是他交好的發小,估計小命都得悠著點。他們這樣的人誰沒幾個小情兒沒點不想別人非議的私密?其實他們心里都明鏡似的,知道歸知道,可是有些時候裝作不知道才是正理。
孟凡嘆了口氣,對周躍民說︰「這回可夠瞧的,你明知咱們理不著這些事,還問什麼啊?不是找抽麼?」
郭洋一向神經粗,卻也擔憂地附議︰「就是就是,要是傳到邵瘋子那兒可怎麼辦?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好好好!小爺我不管了,日後有第n次世界大戰都不關我的事,由他們瘋去!」周躍民猛的一捶椅子,椅子「砰」一聲立馬倒掛,然後也跟著傅希堯後腳離開了會所,留下郭洋孟凡兩人面面相覷,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這下完了。
可世間哪有不透風的牆?
邵峰只是撞傷了腦袋,可不是撞傻了,也沒有失憶,他醒來那麼久都沒看到他想見的人,電話又一直打不通,他已經覺得不對勁了,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父母阻撓小冉來見他。一開始他疼得下不了床,心里卻擔心小冉會再受什麼委屈,偏偏他什麼事都做不了,醫院又都是他父母安排的人,問他們也是白問,更令他挫敗的是幾個發小也不站在他那邊,他孤立無援。
他只能等,等自己快些好起來,等一個合適的機會。
這天他助理李玉文代表公司同仁來探病,他循例問了下公司的情況,然後單刀直入︰「上次我在電話里不是讓你幫我聯系夏小姐,結果呢?」
邵峰已經能坐起來,不過因為還沒好全,臉上沒什麼血色,可是那犀利的眼神還是讓李玉文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說︰「這個……邵先生,夏小姐的手機根本撥不通啊。」
「那你不會到她學校找嗎?還是你壓根就沒放在心上?」邵峰冷哼了一聲,病弱的聲音無減他的威嚴,想兩面都討好也得有那本事!
李玉文心里喊著救命,趕緊搬出一開始就想好的台詞︰「沒,沒,我去過學校了,夏小姐的室友說她最近外出音樂采風,人也不在北京,要不然等她回來我再去一趟?」他在遵守邵家給的指示,能敷衍就敷衍,不能敷衍就用「拖」字訣,總之千萬不能讓那兩人踫面。
邵峰了然地勾起唇,表情帶了譏誚︰「哦,是這樣嗎?」李玉文點頭如蔥蒜,邵峰似笑非笑地睨著他,話鋒一轉,「你的車在外頭吧?」
「是啊。」李玉文有些不解地與他對視。
邵峰眯起眼吩咐︰「那好,你等會安排一下,我要出去一趟。」
李玉文一听,頓時覺得世界末日要來了,怎麼邵部長才出國訪問邵先生就要求出院,誰能攔得住他?而且居然還要他安排?這不是要他的命嗎?
這邊邵峰暗自著急,那頭被強留在公寓的夏小冉也不好過。
她抖著手推開了公寓的大門,里面黑乎乎的,陰沉得讓她害怕,她在玄關處模索了好一陣子才找到開關把屋里的燈開了,一室亮堂,不過再亮也照不暖她的心就是了。
明明是熱夏,可是她卻覺得很冷很冷,全身都哆嗦著,這里發生過的一切就像烙印一樣刻在她的心里,她想忘都忘不了,那種絕望的恐懼如影隨形,揮之不去。
如果她無所顧忌,她會一把火燒了這個像地獄一樣的地方,可是她不能。
她第三次來這里,也是最清醒的一次,她忍不住打量了好一會兒。
這間公寓不是一般的大,發出一丁點的聲音都有回音。據說這里預售的時候就要四萬一平米,現在買只怕不止,果真是寸土寸金。
不過她不懂得欣賞它的價值,房子在女人心里是家的象征,可這里,是毀了她困了她的牢籠。
傅希堯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夜沉如水。
客廳里亮著一盞小燈,他轉悠了一圈,又到臥室去站了好半天都沒見著夏小冉,他一下子就惱了,以為她居然敢不听自己的話跑了,正要發作,抬眼就見著落地飄窗那兒有個小小的黑影,他頓了一頓,安靜地走過去。
夏小冉把頭靠在抱枕上,蜷縮著身體躺在白色毛毯上睡著了。朦朧的月光落在她的臉上,很輕很柔很美,像個天使一樣,偏偏兩道秀眉緊緊地蹙著,似乎夢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他忍不住伸手去揉散它,又在半空頓住,怕吵醒了安睡的公主,于是干脆坐在地上,就這麼靠著玻璃窗靜靜地看著她。
一直看著她。
窗外是午夜獨有的喧囂,屋里卻是讓人安寧的靜謐,似乎能將他所有的煩躁一掃而空。
可就在這時,夏小冉忽然蹬了蹬腿在毛毯上掙扎了一下,沒一會兒,她終于被可怕的惡夢驚醒,嚶嚀聲打破了一室的靜默。
她一睜開眼楮就看到傅希堯放大的臉龐,雖然他一臉溫和,可依舊嚇得她捂住胸口戒備地瞅著他,身體又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了。
在她眼里,這個習慣給一頓鞭子就賞一口蜜糖的男人所有表現出的溫柔都不過是假象而已。
傅希堯忽略她的抗拒,模模她的頭發笑著問︰「怎麼在這里睡,還沒洗澡?等著我嗎?」他說著就拉起她往臥室走去。
夏小冉一下子急了,明知道爭不過他,干脆一**坐在地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我不走……我不走……」他眼里的**讓她害怕,就像夢里一直追著她不肯罷手的惡魔,用卑鄙的手段將她困守在華美的牢籠里,可她那時還不知道,那個牢籠困住了她,也困住了惡魔本該無情的靈魂。
傅希堯站定,修長的手指還緊緊地裹著她的手腕,居高臨下地看了她一會兒,也不說話,直接彎腰把她整個人往肩上扛。
夏小冉腦袋朝下一張臉都被血氣沖得紅艷艷的,兩腿亂蹬不說,還用兩手猛拍著他的後背,哭著叫嚷︰「你放開我!」
「安靜點!」傅希堯拍拍她的小**,軟軟的富有彈性的觸感讓他心一動,輕笑道,「乖冉冉,別急啊,咱們這就去洗個美美的鴛鴦浴,你說好不好啊?」
放了她?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