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曰鳴經過錢幣事件之後,心有余悸,心里已經有了陰影,再逛古玩集市的時候,完全沒有了剛才的興致。古玩市場中的這些局,以前他也不是沒有听人說過,甚至他上次還特意跟于立飛說起過這種事。可是真正輪到自己身在局中的時候,才明白當局者迷的道理。今天要不是于立飛,恐怕他就攤上事了。
「夏哥,要不去吃點東西?」于立飛見夏曰鳴垂頭喪氣,提議去吃早餐。這只是虛驚一場罷了,而且還是一個很好的案例,完全無需有什麼負擔。
「也好。立飛,剛才真是謝謝你了。」夏曰鳴感激的說,把錢幣冊子還給攤主之後,他馬上就走了,也不再去想人家那個十塊錢的雍正通寶。剛開始他還以為自己踫到了漏,清醒之後才明白,那不過是攤主的餌。但他剛才想起那個攤主眼中失望的神情,心里也很是痛快。
「你是我師父,幫你做點事算啥子?」于立飛謙遜的說。雖然今天是夏曰鳴出事,可是他也長了一智,以後踫到這種事情,得多留一個心眼。天上掉餡餅的事情,很少,天上掉陷阱,卻很多。
「走吧,今天師父請你。」夏曰鳴在于立飛胸口輕輕錘了一拳,笑逐顏開的說。他發現,自從于立飛到了保衛科之後,自己的運氣似乎也好了起來,今天說不定就能真的撿個漏呢。
「夏哥,去那邊看看。」于立飛本想陪著夏曰鳴去前面那個米粉店,但正要離開古玩集市的時候,忽然看到了上次買《南岳舊稿》那個攤主。于立飛記得這個人有個外號,叫「草鞋」。
草鞋大名李軒墨,遠遠看到于立飛,馬上一眼就認出來了,實在是于立飛給他的印象太深了。上次他的宋刻本《南岳舊稿》僅以五十元賣給了于立飛,後來听蘇大海說明之後,懊悔了好一陣子。
但很快他就想通了,撿漏考究的是眼力,做的是生意,享受的是樂趣。只要自己賺了錢,何必在乎物件真正的價格呢。而且他的攤子出了宋刻本之後,他這里的生意非常好。就算以前一些不好出手的物件,也很容易月兌手。
前段時間他到下面鏟的貨,根本就供不應求,有些攤主就動了心思,把他們的貨交給李軒墨來銷售。坐享其成的事情確實很輕松,賺的錢也不少。可是別人的貨卻良莠不齊,前兩天生意確實很好,可是之後,來他這個攤位的人就少了。別人自然也不會再讓他出面賣東西,草鞋也就只好繼續自己去收貨,可是生意卻著實差了一些。
如果說後悔,李軒墨反而後悔自己被貪心蒙蔽了雙眼。在古玩界,信譽是非常重要的,多少錢也買不來,是他會安身立命的根本。如果他收上來的東西,自己也不知道真假,那還說得過去。可明明是一些新仿,卻還要賣個真品價,別人自然對他有想法。雖然不至于找上門來,但他的名聲卻差了。
「老板,好久不見了,昨天收了不少好東西,隨便挑,價格好商量。」李軒墨熱情洋溢的說,如果于立飛能在他這里再挑一件大開門的東西,哪怕就是便宜賣了,也能幫自己恢復名譽吧?
「你這都是些什麼東西啊?窗花、門板,還有一堆破紙,咦,這是人民幣吧?」夏曰鳴蹲下來,看到草鞋攤位上的東西不多,想給于立飛造造勢。
「這是八零年的五十元人民幣,現在錢幣很熱,這些還是很有收藏價值的。」李軒墨沒有在意夏曰鳴,他只關注于立飛會買什麼東西。
「多少錢?」夏曰鳴對錢幣有一定的認識,他知道這種八零年的,也還是值點錢的,如果踫到專門收藏錢幣的,賺點過手錢也是可以的。
「六百一張。」李軒墨說道,對古籍、字畫,因為讀書有限,他幾乎是一竅不通。所以在收貨的時候,也是盡量壓低著價格,有些甚至是人家白送的。要不然上次那本品相完好的《南岳舊稿》也不會被他五十元賣給于立飛的。其實那本書,當初也是廢品回收站收上來的,只花了塊把錢。他拿到手,也不過十來塊,所以五十塊給于立飛,也算是賺足了利潤。
「太貴了。」夏曰鳴搖了搖頭,他一個月的工資才夠買一張的,而且地上有十來張,那是一套,如果買下來,自己就真的一窮二白了。
「你要是全部要,算五百一張就是。」李軒墨說道,像錢幣的價格比較透明,他收上來也是花了三百多。別的東西,農村里的人或許不知道價格,但是錢這東西,大家都知道,那是值錢的。
「這些銀元呢?」夏曰鳴說,五百一張的價格,也是他無法接受的。轉而把興趣放到地上擺著的幾塊銀元上面。雖然銀元是近代的產物,可是歷史上就有作假者存在,到現在來說,更是假貨泛濫成災。
「三百。」李軒墨說,銀元有好幾十種,里面有許多是很珍貴的。但他並沒有這樣的眼力,只能都按正常行情來處理。而且他注意到,于立飛對自己攤子上的東西,並不是很在意,隨手拿起一件東西,看了一會之後又輕輕放下。
「一百可以不?」夏曰鳴問。
「一百我收都收不上來,如果你誠心要的話,二百八,這是最低價了。」李軒墨听夏曰鳴的語氣,就知道這個人還沒入行。自己的銀元,便宜個三五十元正常,但如果便宜一二百元,那明顯就是假貨了。
「二百五一個,我買兩個。」夏曰鳴一咬牙,說道。
「最低五百五。」李軒墨也不松口,銀元相比其他古玩要好出手得多,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就算價格不便宜,收個幾年,總還是能賺點錢的。
「老板,你讓的太少了,五百二行不?」夏曰鳴覺得自己最適合的還是買錢幣,以後如果有人到他那里去看,結果連點真東西都沒有,豈不是讓人笑話?再說了,如果總是不出手,那就是偽收藏愛好者了。
「好吧。」李軒墨沒有再猶豫,他一直遵循的是快進快出的原則,對古玩並不十分愛好,只當是一條謀生的工具,所以很少留貨。只要不是特別好的,給價差不多,哪怕加一點錢也賣掉。有時買的不好,虧本也出。
夏曰鳴很痛快的付了錢,仔細挑了兩塊自認為品相最好的銀元。但是夏曰鳴卻沒有咨詢于立飛的意見,這些銀元里還有好東西的。只不過夏曰鳴不懂,李軒墨也沒看出來,而于立飛卻只是憑自己的感覺。而且于立飛也懂了一些古玩行業的規矩,夏曰鳴跟李軒墨在交易,他在旁邊只能看不能說的。
「立飛,走不?」夏曰鳴看到于立飛蹲在那里,饒有興趣的看著一個筆筒,問。
「等會吧。老板,這個多少錢?」于立飛看的確實是一個筆筒,入手沉重,壁很厚。他對文房四寶還是知道一些的,明白這個筆筒不簡單。
「你可真是行家,這個紫檀大筆筒是我昨天才收上來的,昨天晚上已經有人出價一萬五,但我沒出手。如果你要的話,給二萬就成。」李軒墨說道,他為人還算厚道,只是對古玩的行情並不是很清楚。
這個厚壁紫檀大筆筒是他四百六十元收上來的,昨天晚上他就跟一個古玩商聯系,看過貨了,當時他報價一萬五,但那個古玩商並沒有馬上答應,或許是想繃繃他,想讓他再便宜點。現在于立飛也看上了這個紫檀大筆筒,這讓李軒墨的信心大增,一下子就把價格提到了兩萬。
「兩萬!!」夏曰鳴在旁邊驚呼,看到李軒墨惱怒的望著自己,他馬上明白自己犯了規矩,握著嘴巴到一旁去了,任李軒墨跟于立飛單獨溝通。
「我確實很喜歡這東西,但是兩萬塊錢實在太貴。」于立飛輕輕搖了搖頭,他是想給老頭子配齊一套文房雅玩的東西,現在他有了硯和墨,如果再配個筆筒,自然是極好的。
「一萬八。」李軒墨看到于立飛要走,咬牙說道。
「這東西我是準備送人的,一萬五我可以考慮一下。」于立飛停子,緩緩的說道。在古玩市場想天天撿漏,那是不可能的。但這個紫檀大筆筒,他拿在手里,感覺很好。而且這是用來送給老頭子的,哪怕貴些,也沒有問題。況且他現在,也不缺這點錢。加上昨天晚上嚴禮強的十萬,現在他有近二十萬的身家呢。
「好吧,你爽快我也爽快。」李軒墨覺得于立飛並不十分在意這個紫檀大筆筒,而且這個價格他覺得已經是行情價了,如果于立飛有錢,可以到店鋪里去買個好的。
「老板,我花了一萬五,你總得給我點搭頭吧?」于立飛把紫檀大筆筒拿在手里,再次仔細的看了看,問。
「可以,你再挑兩樣吧。」李軒墨覺得于立飛說的也有道理,而且他四百六收上來的筆筒,一轉手就賣了一萬五,心里早就樂開了花。
于立飛也沒有挑很貴重的東西,在剛才夏曰鳴的那堆銀元里,隨便拿了一塊銀元。另外又拿一本供奉,供奉是手工繪畫的一段折頁,又窄又長,五六頁相連,裝裱在厚紙板上,典型的明代款式。除了這個紫檀大筆筒之外,李軒墨的攤子上,只有這兩樣東西,給于立飛的感應最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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