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立飛想著吳文古正好在這里,一出門,提著麻袋就要往墓葬區趕.可是才走出村子,突然腳步停了下來,他想起昨天晚上軒轅濤的提醒。自己提著東西,進去的時候,可能不會有人說什麼。但如果出來的時候,如果被人懷疑,那就真是有嘴也說不清了。
「立飛,你跑哪去了?」于立飛正準備坐車回市里的時候,接到了任靜天打來的電話。
「我在陳村,任哥,你今天又不用上班?」于立飛笑著問,自己很多事情,都是任靜天在幫著跑。他能感覺出來,對方確實是把他當兄弟看待。
「上班呢,早上打電話無法接通,我還以為你又跑了。」任靜天調侃道,于立飛雖然只是一個小保安,可有的時候他感覺,他比自己還要忙。
「我剛在這邊收了點東西,中午一起吃個飯,到時你給掌掌眼。」于立飛知道任靜天喜歡什麼,只要有新東西,馬上就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我說你小子怎麼到哪里都能撿漏?」任靜天急切的說,他以為于立飛昨天晚上在山上守著,肯定是喂了一晚上的蚊子,正在幸災樂禍呢,沒想到這小了竟然還能撿漏。听到這個消息,他恨不得馬上就飛到于立飛身邊。
「是不是撿漏還兩說呢,只是我覺得有些意思。」于立飛說道,他有一個想法,如果有可能,他想用這些木刻雕版用古法印幾本木版書。
「是什麼東西?」任靜天忙的問。
「到時你就知道了。」于立飛賣了個關子。
于立飛回到店里,把那一麻袋的木刻雕版都放進了保險櫃。保險櫃大就是方便,不管什麼東西,都可以塞進去。于立飛心想,如果自己能把這個保險櫃塞滿,也算是功成名就了。
「老板在嗎?」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于立飛走出來,看到一個穿著迷彩服,手里抱著一個塑料袋。看模樣,不太像是城里人的中年漢子。有些拘謹的站在店門口,正在探頭探腦的望著,見到于立飛,頓時縮了縮脖子。
「你好,請進來說吧,有什麼事嗎?」于立飛很是熱情,這還是第一次有人主動找上門來呢。他听別人說起過,經常有人會主動到店里來送貨,有鏟子,也有市里的一些老客。但這個人看上去,兩都不像。
「這里收貨嗎?」來人卻沒有抬腳,看到于立飛的店子空空如也,有些猶豫。
「當然,這里是古玩店,只要是好東西,自然是收的,進來坐吧。」于立飛微笑著說,看來自己得找想辦法上一批貨,哪怕就是工藝品也能裝裝門面。至于外面的招牌,也得趕緊掛上去才行。
「那你給看看,這個東西能值多少錢。」中年漢子走進來,也不敢坐下,從塑料袋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個淺綠色的浮雕筆洗,擺在于立飛身邊的櫃台上。
于立飛並沒有馬上上手,他仔細看著筆洗沿口上的浮雕,上面雕的應該是蟾蜍、壁虎、蜈蚣、毒蛇、蠍子等五毒。形象較為生動,外形精整清晰,形象生動逼真,動作夸張而不失真實,畫面感很強。材質像是玉石,但具體為何種玉石,于立飛還不得而知。
中年漢子看到于立飛只是盯著筆洗看,卻不上手,心里更是忐忑不安。在他的期望下,于立飛終于拿起筆洗,但只是看了看,馬上又放下來了。
「你準備賣多少錢?」于立飛淡淡的問,從一開始看到這個筆洗的時候,他就感覺有些不對勁。雖然他在鑒定方面還不算很懂,可是從常理來分析,卻有些不合情理。筆洗是文人雅士的玩意,誰會在上面雕這些毒物?再一上手,立判真偽。
「剛才有人出了三千,我沒有賣。」中年漢子遲疑了一下說道,意思很明顯。別人都出了三千,你這里絕對不能低于這個價。
「唉呀,可惜了。」于立飛搖了搖頭,嘆息著說。「三千塊你應該出手的。」
「老板,你能出到多少?」中年漢子被于立飛的作派搞得有些緊張。
「三十。」于立飛說道。
「三十?!」中年漢子目瞪口呆,臉憋得通紅。不知道是因為于立飛的出價太低,感覺受了污辱,還是因為心虛。
「我之所以願意買下來,是不想有人再打眼,這個筆洗的看相雖然不錯,但是筆洗是用來干什麼的?那是文人雅士書房的擺設,誰會把毒物放在上面?」于立飛說道,就算是自己,也不會容忍書房里會出現這樣的東西吧?
中年漢子似懂非懂,也沒再作聲,抱起那個五毒玉雕筆洗,慌不擇路的走了。于立飛也不以為意,畢竟像這樣的事情太常見了。看了看時間,快到中午了,拿出一塊木刻雕版,打了個車去了紅星派出所。
就在派出所的對面,有一家叫燒得香的家常菜館,那里就是派出所的定點招待單位。于立飛定了間包廂,才給任靜天打了電話。
「任哥,我已經到了,在三號包廂。」于立飛說道。
「好,我馬上就來。」任靜天說道,沒二分鐘,他就一路小跑著到了三號包廂。倒不是想著吃飯,只是好奇于立飛又收了什麼好東西,想一睹為快。
「任哥,看看吧。」于立飛把雕版遞過去,他特意拿的是那個農婦切菜的那一塊,上面刻著歐陽修的醉翁亭記。
「上面怎麼這麼多劃痕?」任靜天先看到光滑的一面,不解的問。古玩除了講究傳承有源,還得有品相。像這樣被人為破壞的東西,價值會大打折扣。
「你翻過來再看看。」于立飛說。
「怎麼這麼多字?這好像是一塊雕版吧?」任靜天以前雖然沒見過,但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你猜猜這塊雕版之前是做什麼用的?」于立飛笑著說。
「雕版還能做什麼,難不成誰還把它當切菜板、當柴燒不成?」任靜天哂道,他對木刻雕版沒什麼認識,而且以前在地攤上,也沒見過類似的東西。
「你還真說對了,看到上面的刀痕沒有?我見到它的時候,正有人拿它當砧板切辣椒呢。還有一些,被他們用來引火,如果不是踫到我,恐怕不用多久,這些珍貴的雕版就會化為灰燼。」于立飛嘆息著說。
「再好的東西,到了這些人手中都會被糟蹋。這玩意兒能值多少錢?」任靜天問。
「在我心目中,這是無價之寶。」于立飛鄭重其事的說道。
「你的無價之寶得別人認可才行。」任靜天還是覺得要以價格論英雄,你自己認為是好東西,可是市場不認可,有什麼用?
「千金能買心頭好,只要我自己覺得好就足夠了。」于立飛笑著說。
「晚上你還要去陳村?」任靜天問,陳村太偏了,不但手機信號不太好,就算開車過去,也得四五十分鐘。
「是啊,這段時間可能都會待在那邊。」于立飛說道,那邊的工作,他覺得比博物館要輕松得多。特別是墓葬里的氣息,讓他的古玉功突然升級,讓他對那里產生了好感。他願意守護在那里。
「我說你還是買輛車吧?挖掘古墓可不是三五天就行的,搞不好今年你都得待在那邊。」任靜天說道,如果這個古墓很重要的話,搞個一二年都很正常。
「不會吧?」于立飛吃驚的說,如果真要這樣的話,那就有些不妙了。從陳村回到古玩市場,自己坐車回來,差不多要兩個小時。這還不算什麼,晚上那點七八點就沒車了,也就是說,他必須五六點就得出發,否則只能打車去。
「我還能騙你不成?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問別人嘛。」任靜天哂道。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可能就真的買車才行了。」于立飛嘆道,如果沒有古玩店,他倒是無所謂,哪怕天天守在墓葬區都可以。看著別人考古,自己也能學一些東西。但他現在覺得,古玩店比自己的工作要重要姓,工作可以丟,但古玩店一定要開。
「這不是好事麼?車子你肯定是要買的,遲買不如早買。等會把身份證給我,先給你把駕照辦了。」任靜天說道。
「任哥,現在買輛車得多少錢?」于立飛問。
「一般十幾萬就可以了吧,但你以後要下鄉,最好一步到位,我看買輛五六十萬的越野車吧。」任靜天說道。
「五六十萬?我可沒這麼多錢。」于立飛嘆道,現在他所有的存款也不過四十萬,哪能買得起這麼好的車?
「你再去撿個漏不就可以了麼?」任靜天對于立飛撿漏已經麻木了,每次都是十幾二十萬的賺,五六十萬只是小意思罷了。
「如果有你說的這麼簡單那就好了。」于立飛覺得,自己還是腳踏實地,慢慢來算了。現在店里連件像樣的東西都沒有,他都不好意思去開門。
「沒事,錢一時不湊手,可以貸款嘛,但車子必須一步一位。要不以後我借你的車用,也沒面子。」任靜天笑著說。
「到時再說吧,就算你幫我辦了駕照,我也得去學學才行。」于立飛說道。
「這沒關系,有我在,包教包會。」任靜天拍著胸脯說。
「任哥,這塊雕版你幫我拿回去給任叔看看,有些東西我也說不清。」于立飛說道,雖然他對古玩還不算完全入門,可是他比其他人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任志偉和吳文古可不是誰都可以請得到的。
「你不是跟吳老在一起麼?」任靜天問。
「我的上班時間正好跟他錯開了。」于立飛說道,在單位請吳文古看東西,顯然是不合適的。他不比嚴禮強,如果在單位這樣做了,很容易讓人說閑話。
「那行,反正我給你跑腿已經習慣了。」任靜天笑著說。
「誰讓你是我哥呢。」于立飛笑著說。
「對了,後天你家里的那個保險箱要安裝,到時你得在家里等著。」任靜天想到一件事。
「後天?可以。」于立飛現在白天都有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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