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運國听了于立飛的話,眼楮突然一亮。他馬上意識到,那堆東西能值點錢。但很憶人,他眼楮里的神采又黯淡下去。這些東西如果當柴燒了,沒有人會說三道四。但如果賣了,而且還賣了大價錢,恐怕就會引發一系列的問題。價格賣得越貴,問題就越大。如果價格賣得便宜,甚至扔掉,他反而不會承擔責任。
听起來很好笑,可事實就是如此。有些事情,你不做,沒有責任。做了,反而要出事。所以導致現在庸政、懶政橫生,做事的出了問題要承擔責任,而不做事的,則能順風順水。
「你是說那些家具是古玩吧?可都破成那樣了,能值幾個錢?」杜運國不以為意的說,就算真的是古玩,可也是破破爛爛的古玩了,不值錢的古玩了。為了這點東西,冒著背上倒賣國家財產的風險,實在劃不來。
「能值幾個錢?杜所,這幾件古玩的錢,可以給咱們所建一個食堂,食堂上面再蓋棟宿舍。後面這棟房全部清理出來,當閱覽室也可以,當活動室也可以,但有一條,不能亂拆。因為這也是古建築,非常具有歷史意義。」于立飛鄭重其事的說。
「等等,建食堂、建宿舍、搞活動室,這可不是幾十萬就能搞得定的。」杜運國詫異的問。就算地皮不用花錢,至少也要二三百萬才能搞得定。
「杜所,你到我房間里去過,坐過那幾把凳吧?」于立飛說道,他搬到派出所之後,讓人把那堆東西全部搬到自己房間里。那幾把方形大凳,自然為他所用。他每天晚上要看書到凌晨三四點,每天都盤坐在那些紫檀方凳上修煉古玉功。
「坐過啊。」杜運國點了點頭。
「一條凳,至少能值三十萬!」于立飛說道。
「三十萬!」杜運國低聲驚呼。雖然他一向自詡沉穩,遇事從來都不會驚慌,可是剛才于立飛的話,讓他震驚萬分。一條方方正正的凳,也不怎麼起眼啊,怎麼就能值三十萬呢。
「明天我帶個人回來,我們建食堂和宿舍需要多少錢,請他核算一下。如果不夠,可以讓分局支援一點嘛。」于立飛笑道。他說的那個人自然就是嚴禮強,這些東西。如果不是自己在派出所,他都想收藏。可現在,只能便宜了嚴禮強。
「可是公家的東西,怎麼能隨意處理?」杜運國皺著眉頭,問。要說他不心動,那是假的。可是這幾樣東西,要真的能賣幾十上百萬,上面不會追究責任?就算不追究責任,這些錢被上面拿去一部分。也會耽誤所里的事。
「我們處理公家的破爛總應該沒問題吧?」于立飛笑著說,他當然知道有關規定,但只要博物館認定這些古玩並不屬于國家級物,就能在市面上流通。其他人想要辦到這點很難。可是這對于立飛來說,就是一個電話的事。
刑法第三百十七條規定,國家機關工作人員,濫用職權或者玩忽職守。致使公共財產、國家和人民利益遭受重大損失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情節特別嚴重的,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但他們的做法。並不適合這個規定,他們把賣來的錢,建食堂、建宿舍、建活動室,並不算遭遇重大損失。應該說,還為派出所解決了天大的問題。
「這件事還要仔細斟酌。」杜運國明白了于立飛的意思,那幾樣東西在自己眼里只是一堆廢柴,可是在于立飛眼,卻能變成食堂和宿舍。
「杜所,斟酌可以,但可不能傳出去,否則東西就真的保不住了。」于立飛提醒道。
「你是怎麼打算的?」杜運國問。這個不用于立飛提醒,他自然不會對外透露半句口風。而且于立飛剛來的時候,所里確實有人傳言過,可現在他們見于立飛也只是當成成一般的家俱使用,恐怕也沒有人再在意了。
「先讓博物館出個證明,證明這批東西並不是國家珍貴物,而且這些東西,除了那個櫃和凳,都是殘品。就算我們捐給博物館,人家肯定也不會要。」于立飛笑著說,都是些明清的東西,哪怕品相再好,博物館也是不會要的。
「到時候這筆錢怎麼入賬?」杜運國還是覺得不妥。
「這就是杜所的事了。」于立飛笑了笑,給所有干警一個家,這是多麼大的誘惑啊。要知道杜運國並沒有住在所里,但也沒分房,租房住呢。
「你不是跟胡局關系好麼,先問問他的意見。」杜運國說道,于立飛跟胡新君的關系,已經是公開的秘密。
「可以,但不能明說,最好是先上車,後補票。」于立飛說道,等事情辦成之後,如果分局覺得派出所的做法不妥,那好辦啊,申請一筆資金,把東西再買回來唄。
「這件事不要操之過急。」杜運國說道。
「杜所,如果現在打地基,兩個月就能建好房,咱們的房全部搞精裝修的,如果時間趕得上的話,過年的時候,干警就能在新家過年呢。」于立飛說道。
「八字還沒一撇呢,就想著在新家過年。」杜運國說道,可是他也是一臉的向往。要是能解決住房問題,那所里的干警在工作的時候,就再也沒有後顧之憂了。
「從現在到過年,還有四個月的時間,我們的食堂跟宿舍樓,又不用建很高,有個五層就可以了。哪怕就是找包工頭,兩個月足夠了。再請裝修公司,如果提前準備好的話,一個月差不多了,再晾一個月,正好搬進去過年。杜所,你不想跟嫂在所里過年?」于立飛笑著說。
「不要說我想,干警能在所里安個家,是他們夢寐以求的事。」杜運國感慨萬端的說。只是他這個所長沒什麼能力,爭經費急不過其他所,爭項目也爭不過其他所,爭榮譽,倒是不落後。但又有什麼用呢,這年頭榮譽已經不能當飯吃了。
當天晚上,于立飛就開回軒雅齋了。黃燕是陽月市人,離潭州不遠,但也有七十多公里。他店里的兩輛車,明天一大早就得去接親,今天晚上得裝婚車。于立飛哪怕再忙,還是會去給任靜天接親。
「雷哥,你開我的車去裝婚車,我去趟潭山花園。」于立飛說道,明天是任靜天大婚之日,他得準備點東西才行。他剛才在店里看了看,並沒有應景的東西。倒是有幾對梅瓶,可是品相不太好,他決定去別墅再看看。
「好。」鄭法雷說道。
「強哥,在家麼?」于立飛在路上的時候,給嚴禮強去了個電話。這次給任靜天挑結婚禮物,他想听听嚴禮強的意見。另外,自己有些想法,也想跟嚴禮強溝通一下。
「你小終于肯給我打電話,是不是回來了?」嚴禮強問,他得知于立飛竟然去大托派出所擔任指導員,很是詫異。以于立飛的工作經歷,先放在分局機關,熟悉一下公安系統的工作,讓于立飛接觸一些公安方面的知識是比較好的。但是一下到了基層,這不是把于立飛架到火堆上烤麼?
「是的,我正往潭山花園趕。」于立飛說道。
「行,我去你家。」嚴禮強說道,于立飛在別墅里沒有什麼人,談起話來能無所顧忌。而他這里則不然,哪怕他們把別墅砸了,也不會有人說一句閑話。
于立飛的號別墅,因為從陽城拉了一批古玩,現在安保已經升級。所有的門窗已經加固,地下室也加了防盜門。晚上鄭法雷也會住在這邊,再加上監控和紅外線報警,在國內來看,也算是一流的安保措施了。
「立飛,明天誰結婚啊?」嚴禮強並沒有得到邀請,見于立飛開著婚車回來,笑吟吟的問。
「任靜天?老任也真是的,小任結婚這麼大的事,也不通知我。」嚴禮強很是生氣的說。
「人家可能是覺得你忙,不想打擾你吧。」于立飛解釋道,結婚通知親朋好友,那是新郎跟新娘的心意。請誰,不請誰,他們說了算。
「你還別真說,明天我得陪省里的領導。這樣,你明天送什麼,順便也幫我送一份。」嚴禮強說道。
「好。」于立飛點了點頭,他沒有挑破自己的想法,要不然嚴禮強該肉痛了。
「這段時間在派出所當指導員,感覺如何?」嚴禮強問。
「派出所不就那麼點事麼,但是強哥,這次我在大托派出所發現寶貝了。」于立飛壓低聲音,說道。
「什麼寶貝?」嚴禮強問。
「一個床架、一個床榻以及一個床上屏風,還有一個櫃以及幾條凳。凳和床是紫檀的,櫃和床榻還有屏風是黃花梨的。」于立飛當下把自己第一天去派出所上任,發現任金貴把紫檀當柴燒的事,娓娓而談。
「立飛,派出所的東西,未必會賣吧?」嚴禮強眼透著驚喜,這次于立飛從陽城拉了一張紫檀大床回來,雖然上面有些裝飾品不見了,要不然絕對是件精品。(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