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豐呵呵一笑道︰「劉都尉果然好氣派,其實也不多,官位五千萬錢,爵位五千萬錢,相信這點小錢對于劉都尉而言算不得什麼吧?」
靠!劉澤心中早已罵娘了,這幫龜孫子,把老子還真當凱子呀,一億錢,你們TMD咋不去搶!洛陽市面上的官位行情,不過才是二千石的二千萬,調遷晉升的也只收半價,州牧不過是個中二千石的官,居然要賣五千萬.更離譜的是區區一個涿鹿亭侯,也敢要價五千萬,敢情早就在轘轅關時就掂記上自己了,這次終于算是逮著機會宰這一刀了。劉澤終于有一種樹大招風的悲哀了,看來漢靈帝惦記自己的錢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劉澤故作長嘆道︰「這事要換到兩年前,倒也真不是個事,但今時不同往曰,今曰的在下,別說是一萬萬錢,就是一萬錢,恐怕也拿不出來嘍。」
左豐聞言面色一沉,道︰「劉都尉此話何意?誰不知劉都尉乃京城巨賈,富可敵國,劉都尉若要是沒錢,我等豈不窮得連褲子也穿不起了?」
劉澤無可奈何地搖頭道︰「這個真沒有!左公公,在下絕無半點虛言,自從黃巾亂起,敝號的生意早已關張,這沒有生意可做,光底下的幾百張嘴就已經養活不起了,自轘轅舍粥以來,在下的家業早已是揮霍一空,店鋪關張,人員遣散,這在京城里也是有目共睹的,左公公若是不信,可以親自去探查。再說這二年在下投身軍旅,只在前線殺敵,生意上的事早就無瑕過問了,雖名義上掛著比兩千石的官職,實則從沒有領到朝庭的一斛傣祿。當然這點在下也可以理解,畢竟是國難時期,拿不到糧餉倒也可以緊緊褲腰帶,也算是為朝庭排憂解難了。但這一億錢,確實令在下為難,在下雖有一顆報國之心,也願意為聖上分憂,但這實在是超出了在下的能力範圍,力所不能及,還乞左公公及皇上恕罪。」
說著,劉澤裝作誠惶誠恐的模樣,向左豐揖了一禮。
左豐難掩滿臉失望,道︰「劉都尉乃有功于朝庭,聖上又豈能降罪,就算是劉都尉確有困難拿不出錢來,聖上也不會枉顧都尉之功,封賞依然照舊,請劉都尉放心吧。」
劉澤道︰「多謝左公公。」
左豐擺了擺手,道︰「不必謝不必謝,劉都尉若要謝直管謝聖上便是。今曰咱家奉皇命前來,便是征詢劉都尉的意見,這折子上的官職,可由劉都尉任意挑選。」說著,從袖中掏出一本折子,交給了劉澤。
劉澤微蹙眉頭,自己婉言拒絕了左豐索錢企圖,本來以為左豐會勃然翻臉甚至拂袖而去,未曾想左豐不但沒有發怒,反而拿出了官位名錄讓自己挑選,這是神馬情況?什麼時候這幫宦官變得這麼好說話了?
等劉澤打開折子後,才恍然明白,這折子上密密麻麻赫然列著數百個出缺的官位,雖然數量不少,卻是只是些縣令縣丞縣尉之類的芝麻綠豆官,不但先前眾人提及的兗州牧不在其列,就是郡守國相之類的官職也是一個沒有。
原來左豐此番前來,早已準備好了幾套名冊,劉澤若是肯上繳一億錢的話,左豐必然會拿出一個名冊,充州牧涿鹿亭侯便在這個名冊之上,若劉澤拿不出一億只塞個幾百萬的話,左豐也準備好了第二個名冊,一些郡守國相的位子羅列其間由他挑選,真要是劉澤一毛不撥的話,那麼就對不起了,就象現在這般,全是些低階的芝麻小官供你挑了。
劉澤瞄了瞄,安喜縣尉、下密縣丞、高唐縣尉、平原縣令這些歷史上劉備曾任過職的官位都赫然在列,劉澤的心念快速地在轉動著,歷史總是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就算劉備沒有參與到平定黃巾之亂中,而頂替他出征的弟弟卻也面臨同樣的境地,難不成劉備所走過的仕途之路,也要由我重走一遍嗎?
左豐面露譏諷之色,陰陰地笑道︰「不急,劉都尉可慢慢挑選,若有中意的官職直管告訴咱家便是,咱家自會稟明聖上,保舉劉都尉就職。」
劉澤將折子合上交還給了左豐,拱手道︰「這份名錄在下已拜讀,勞煩左公公稟明聖上,除了平原縣令之外,在下別無挑剔,任由聖上差遣。」
左豐奇道︰「這份名錄多達數百,劉都尉緣何單單剔除平原縣,這是何故?」
劉澤故作沉吟地道︰「此中緣由……乃系個人緣故,不方便對公公講,還請見諒。」
左豐收回折子,道︰「既如此,咱家便先行告退了。」
劉澤施禮道︰「公公慢走,恕不遠送。」
離開劉府,左豐便徑直回宮,去見張讓,將在劉澤處的情形一一稟報,最後道︰「中常大人,屬下暗中調查過了,劉澤那豎子所屬的幾個煤廠早已停產,曲陽的窯廠也毀于戰火之中,京城里的福源莊店鋪也關張了,現在他已是一窮二白,別說是一億錢就是幾十萬錢他也拿不出來了。」
張讓冷哼一聲道︰「左豐,你太令本侯失望了。」張讓趙忠等人皆被靈帝封為列侯,所以他也自然以本侯相稱。
他這一句話直唬地左豐面如土色,跪地拜道︰「中常大人恕罪。」
張讓半抬眼皮,道︰「起來吧,本侯倒也無須怪罪與你,要怪也是怪劉澤那豎子委實殲詐,當年在轘轅關救濟那些**民之時,花銷不低于三十萬貫,他手頭若沒有十倍于此的數目,能舍得如此一擲千金來沽名釣譽?只恐怕還遠不止十倍之數,光煤石和瓷器兩項,足給他帶來了滾滾財源,就算這兩年無生意可做,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你還真相信他連一億錢都拿不出來了?」
天氣雖然還冷,但左**腦門子上全是汗,奉承地道︰「中常大人目光如炬明察秋毫,屬下愚鈍,險些就被他騙過了,屬下這就再去那豎子那里,非讓他吐點血出來不可!」
張讓擺擺手道︰「不必了,既然那豎子一口回絕,斷無更改之可能,听說他是那個老頑固盧植的**,看來和盧植倒是一個德行,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方才你說那豎子沒挑沒撿,只說是除了平原縣令之外其他官位均可?」
左豐道︰「不錯,屬下還方自納悶,平原縣令在這批出缺的名單中算得上是中上官位,這小子緣何舍此而求他?屬下也專門問了一句,他不過支唔了聲,只推說個人緣由,也沒有明言。」
張讓沉吟道︰「難不成這豎子是欲擒故縱?——來人,給本侯查一下最近平原國報上來的奏章。」
很快地便有小太監將平原國的奏章遞了上來。張讓看了一下,呵呵一笑道︰「果不其然——這豎子消息倒是靈通的很吶——」
左豐詫異地道︰「中常大人所指莫非是……」
張讓道︰「這是平原國的最新奏報,今春凌訊,黃河決堤,平原縣近七成土地被淹,難怪這豎子不指別處,單單不去平原縣,卻是這個緣故。」
左豐喜道︰「妙極,他不是不肯去平原縣嗎?那這回偏生讓他赴職平原,讓他來個啞巴吃黃連——有苦沒得言,和中常大人耍心眼,這豎子他還女敕了點。」
張讓自鳴得意地殲笑一聲,忽地卻又將臉板地一本正經,嚴聲道︰「如何安置,自有皇上裁定,本侯又豈可越俎代皰?不過那豎子確是可惡之極,在陽泉山便擺了本侯一道,後來又搞出什麼暗通黃巾的書信誣陷本侯,是可忍孰不可忍,這次若不給他點苦頭吃吃,還真以本侯怕了他不成?」
左豐諂笑道︰「以中常大人的勢力,掐死他不過是掐死一只螞蟻一般而已,給他點教訓算是便宜他了。」
張讓輕輕地搖了搖頭道︰「也不能這麼說,畢竟這豎子也算是漢室宗親,而皇上此番起用劉焉、劉虞等宗室之臣,大有讓宗室子弟掌權之意,所幸這豎子沒有接受輸錢西園,否則倒真是不太好辦了。」
「中常大人過慮了,皇上呼大人為阿父,對大人的倚重可比泰岳,又豈是那幾個宗室比得了的,在這朝堂之上,還是大人您說了算的。」左豐拍馬溜須的本事一般人可是望塵莫及。
張讓極為受用這阿叟之詞,半響道︰「皇上龍體痊愈,大朝儀已近在眼前,左豐,你等還得抓緊才是。」
左豐似有些為難之色,道︰「這倒是有些棘手,除了魏郡太守崔烈同意拿出五百萬錢捐司徒之外,大多數人均抵觸捐官,尤其是那皇甫嵩,倚仗軍功,根本就沒把您放在眼里,還揚言絕不出一文錢。」
張讓恨聲道︰「這個皇甫老匹夫,處處與本侯作對,也罷,先讓他得意一陣子,等本侯逮著機會,非治他罪不可!左豐,你們幾個還得多用些心思,此番朝覲大封賞,正是瓦解他們所謂‘清流’的大好時機,不肯出錢的,一律打壓,肯捐錢的,要栽培提撥,將來為我所用。」左豐叩拜稱諾,退了下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