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並非是真的退兵了,只不過將四面圍城的軍隊撤走了三面,二十萬大軍全部屯扎了郯城城西。東大營被劉澤輕易突破之後,曹操也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張開五個指頭打人根本就比不上攥起拳頭來力量大。現在青州的援兵來了,如果繼續采用四面圍城的方式,很容易被徐州和青州援軍里應外合地擊破,所以曹操才選擇了在城西扎下了大營。
劉澤親自出西門查探了一番,曹操的大營這回扎得牢固之極,深壕高壘,戒備森嚴,現在再想搞點突襲之類的招數肯定會大吃苦頭。
不過曹兵撤圍之後,徐州城的內外交通算是恢復了,但劉澤沒有將繒山大營的軍隊調進徐州城的準備。繒山大營和徐州城互為倚角,便可以讓曹操有三分忌憚,一旦全軍入城,曹兵又復圍城,徐州城的狀況又將恢復原狀。所以劉澤命關羽同田楷孔融依舊駐扎繒山,同時嚴加防備。
陶謙及徐州眾文武官倒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氣,這劉澤方來,便解了徐州之危,雖然曹操還是沒有退兵,但最起碼徐州城已渡過了最危急的時刻了。不過在接下來的用兵策略上,徐州諸將卻產生了很大的分岐。
以曹豹為首的官員堅持以固守為主,認為曹軍勢大,不宜與之野戰爭鋒,必須依靠堅城厚垣固守城池,待曹兵糧盡之後自然就退兵了。
陳登等人卻堅持認為,曹兵新敗,徐州軍應該一鼓作氣,配合青州援兵將曹操逐出徐州境內,曹兵在徐州境內多呆一日,便不知有多少徐州百姓慘遭屠戮。
陶謙無所適從。問計于劉澤︰「不知潤德公有何計較?」
劉澤道︰「在下與曹操尚有一些私交,不如由在下修書一封,派使者前往曹營,勸其言和罷兵。如若不從。再與之廝殺未知。」
陶謙搖頭苦笑道︰「某與曹操結下弒父怨仇,又豈能輕易化解。前番幾次派使者過去,曹操毀書斬使,某就是想降都不成,只怕公派人過去恐為之所害。」
劉澤淡然一笑道︰「在下與曹操有同門之誼。征黃巾討董卓屢次大戰總還有些許薄面,就算他不應允求和也必不失故舊之情,試試倒也無防,如若他肯退兵,也省了刀兵之禍。」
陶謙點頭稱好,劉澤自回軍營寫信。寫好信之後,劉澤準備派一名親衛將信給曹操送過去。徐庶在旁道︰「主公,勸和曹操之事豈能隨便派一人過去,不如由屬下前往,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說不定曹操會同意主公的議和。」曹兵撤圍之後,劉澤把徐庶調了過來,賈詡還是留在了關羽營中。
劉澤猶豫了一下,雖然說自己和曹操的交情不錯,但現在的曹操可不是幾年前的曹操了,因為殺父之仇,曹操都急紅了眼,見人殺人見城屠城,如果不是曹操的焦土政策,徐州恐怕早就淪陷了,畢竟徐州的官員之中不可能沒有貪生怕死的,正是曹操屠殺政策斷絕了投降派的念頭,才同陶謙一起誓死守城。
派一個小兵過去和派徐庶過去完全是兩個概念,徐庶可是自己得力的謀士,萬萬容不得有失。
「曹操此刻殺紅了眼,倘若他六親不認,豈不枉送了元直性命?」
徐庶微微一笑道︰「主公放心,且不說主公與曹操尚有交情,但憑庶之三寸不爛之舌,就算勸不和曹操,保自身安危綽綽有余。何況屬下與曹操帳下謀士郭嘉曾在穎川書院就讀過,有同窗之誼,或可有借用之處。」
劉澤想了想,此次出使曹營,也的確需要象徐庶這般的能言善辯之士,便點頭同意了。
就在徐庶準備動身之時,潘鳳便來報告,張已經捉獲了。劉澤大喜,詳問了情形。
原來張殺了曹嵩全家,截獲了財寶之後,便向淮南逃遁而去。原本他是計劃著去淮南投奔袁術的,但走到了半路,心想自己辛辛苦苦冒著被陶謙和曹操雙重通緝的風險,一旦逃到袁術那里,這些寶物很有可能被袁術吞沒,自己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更有可能袁術不敢得罪曹操,吞沒了財寶之後將自己解送給曹操,非得讓曹操扒皮剜心大卸八塊不可。所以他思來想去,就沒敢去淮南,而是轉投汝南老家,到雞公山落草去了。
錦鷹衛有著無孔不入的情報網,很快就偵探出了張的去向。張的那幾百兵痦子如何是錦鷹衛的對手,錦鷹衛半夜潛上山去,一舉便端掉了張的老巢,將張擒了下來,五花大綁,灌到了麻袋里,連夜送到了徐州。
劉澤暗暗點頭,拿獲張就等于是增加了新的籌碼,說服曹操退兵還是很有把握的。不過劉澤還有個更大的籌碼,那就是呂布將會偷襲掉曹操的老巢,可唯一不確定的就是歷史上沒有準確記載呂布偷襲兗州的確切時間,劉澤也不敢肯定曹操現在是否已經得到呂布抄了他老窩的消息。
按常理,知道這一歷史事件的劉澤完全不用耗費兵力,只需要老老實實地呆在徐州城高大堅固的城牆上安奉守己地等著曹操退兵就是了。但如此一來,劉澤救援徐州的功績何在?帶著兩萬人馬到徐州來打打醬油就能得到徐州百姓的擁戴?所以當務之急就是必須要搶在曹操得到兗州被偷襲的消息前盡可能地將曹操勸退,就算不能求和的話,也必須要和曹操打上一仗,但如何把握這個時間節點,也足夠劉澤傷腦筋的了。
徐庶帶著幾名隨從,押解著張,直奔曹操大營而去。
曹操的營門戒備森嚴,刀槍林立,徐庶剛接近營門口,守衛就厲聲斷喝道︰「什麼人?站住!」
徐庶從容地道︰「某乃平原郡劉澤劉太守的下屬,特來求見曹使君。」
營內閃出一將,喝道︰「曹公有令,凡徐州來使,一律格殺勿論!來人,給我拿下!」
守門的兵士立即上前,準備擒拿徐庶,徐庶的隨從皆是錦鷹親衛,不甘示弱,撥刀相峙。那將大怒,撥劍道︰「豈有此理,我曹營前,也竟敢有人如此猖狂,給我拿下!」
徐庶呵呵一笑道︰「兩國交兵,尚且不斬來使,難道這就是曹使君的待客之道嗎?」
「什麼兩國交兵不斬來使?陶謙戮我太公在先,曹公有令,徐州上下,絕不留一個活口,以祭太公在天之靈!你敢來下書,先模模你的脖子硬否!」
此時營內出來一人,峨冠博帶,一付儒士裝束,面色蒼白,臉型削瘦,但雙目卻是炯炯有神,閃爍著睿智的光芒,看到徐庶,驚異地道︰「元直何來?」
徐庶含笑拱手道︰「奉孝兄,別來無恙乎?」
那員大將詫異地道︰「郭軍師,你識得此人?」
郭嘉此時是曹操的軍師祭酒,微微一笑道︰「子廉將軍,這位是我的同窗好友,穎川徐庶徐元直。」
子廉是曹洪的表字,他看郭嘉和徐庶是故交,也就不再為難了,放徐庶進營。
「听說元直投到了劉潤德帳下,不知今日此來所為何事?」雖然多年未見,但郭嘉顯然知道徐庶已經投奔了劉澤,看來曹操手下的密探也是不是吃干飯的。
徐庶將劉澤的書信拿了出來,道︰「今日我家主公特命庶前來與曹公修好,這是我家主公給曹公的書信,煩請奉孝兄轉呈曹公。」
郭嘉接信在手,道︰「曹公因為太公之事激憤過甚,心緒難平,元直權且在別營少坐,待我通傳曹公之後,再行相見。」說罷,郭嘉拱手而去,徑直來見曹操。
曹操正因為于禁的東大營為劉澤襲破大發脾氣,正在大帳之內訓斥于禁和毛玠,二人諾諾不敢言,見郭嘉進來,對于毛二人喝道︰「你二人退下吧,若再畏戰不前怠慢軍心,定斬不赦!」
于禁毛玠二人惶惶而退。
「主公為何如此生氣?」郭嘉說道。
曹操面色略緩,嘆了口氣道︰「于禁毛玠三四萬人馬,居然擋不住劉澤的三千騎兵,你說要他們又有何用?」
郭嘉微微一笑道︰「主公不是常言劉澤的騎兵天下無雙,青州兵剛剛列入編制,尚未經過訓練,如何能與戰勝過並州狼騎、西涼鐵騎的平原弓騎一較高下,其敗也在情理之中。主公若想拿得出與之爭鋒的力量來,非虎、豹二騎莫屬。」
虎豹騎是曹操這幾年著力打造的王牌精銳部隊,由曹純擔任騎督指揮,精選並州上黨黑駒組建。這也是曹操在討董之戰後,對騎兵作戰有了一個全新認識,尤其是見識過劉澤騎兵新式馬具的威力之後,組建一支強大的騎兵就成了曹操一個最大的夢想,他清楚地認識到,將來的騎兵將不會再是一個輔助的兵種,而將成為戰場上披堅持銳所向無敵的主力軍,誰擁有一支強大的騎兵,誰必將會成為戰場上的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