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代的察舉制起始于漢武帝元光元年,漢武帝時建立和發展了一整套選官制度用來選拔人才,即察舉制,其內容包括地方察舉和皇帝征召等,其中自下而上推選人才為官的制度是兩漢選官的最主要途徑之一。////兩漢的察舉,主要是以「德、才」作為選拔人才的依據,以孝廉為重要考察科目,所以人們也常「舉孝廉」。東漢時期繼續實行察舉制,但隨著豪強地主勢力開始惡性膨脹,門第望族成為選舉的主要依據。在選官制度日趨腐朽的情況下,出現了一批世代為官、把持中央或地方政權的豪門大族,累世公卿的世家地主因此形成並發展起來。出現「舉秀才,不知書;舉孝廉,父別居」的腐朽局面。
相比與先秦時期的世襲罔替制,漢代的察舉制度可以是一種比較先進的人才選撥機制,但隨著時代的進步,察舉制的落後性便一步步地顯現出來,孝廉也好,茂才也罷,幾乎完全被士家豪族所壟斷,在這種等級森嚴的制度下,寒門庶族的人才幾乎無出人頭地的機會,所謂「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士族」。
劉澤所要推行的,就是後世隋唐所采用的另一種人才選撥辦法——科舉制。科舉制的最大優點就在于不論出身高低貴賤,均可參加考試,唯才是舉,擇優錄用,最大限度地選撥出人才來,避免了只看出身,營私舞弊的現象。
「廢察舉興科舉,主公此舉大悖常理,有違朝庭法度,只怕會遭致士家門閥的一致反對,請主公三思。」察舉制是士家壟斷仕途經濟的強力手段,也是士家豪族的特權所在。陳登就是孝廉出身,不光是他,在坐的除了徐庶之外,賈詡和劉澤也都是舉過孝廉的。也就是都是察舉制度的受益者。陳登不知劉澤為何要廢舊立新。
劉澤淡然一笑道︰「元龍多慮了,我之興科舉。也並未廢孝廉,每年各郡國還是依然可以按朝庭舊制察舉孝廉,只是深感于當下人才匱乏,增加一個招賢納士的機會而已。科舉分為兩科。文武各設一科,為了保證盡可能的多征闢到人才,才有考試者不分高低貴賤之分,唯才而用。現在吏治松馳,貪腐成風,已經到了不可不整肅的時候。科舉選撥人才,目的就是選用賢明之士。沙汰一批魚目混珠之輩,並非是要排斥士族。科舉考得是真才實學,若有真實才干之人,何懼無用武之地?士族豪門子弟學習條件優于寒門百倍。寒門之中雖有識字者,也不過廖廖數人而已,這科舉制度穿了,也還是為士家豪門而服務的,只不過本公要的只是人才而不是庸才,南郭先生在這里是沒有市場的。」
徐庶是典型的寒門出身,顯然對劉澤的科舉制極為贊成。「主公所言極是,方今下紛攘,主公若無賢才相佐,又豈可爭雄于下,不論士族寒門,只要有真才實學,一律量才而用,方為正道。」
劉澤點頭道︰「此番開科取士,計劃錄用的人數眾多,相比于每年郡國只能有一兩個孝廉的名額看得士子們望眼欲穿而言,可以是機會多多。當然,此次科考報名采用自願原則,決無強迫之意,任何人都可以參加,想等明年察舉孝廉也悉听尊便。元直,此次科考,就由你來擔任科考主事,負責考場內外諸事,至于文科閱卷的主考官,我想請蔡公、盧公、鄭公三位當世大儒來擔任,武科由我親自來主考。」
鄭公就是鄭玄鄭康成,曾與盧植共師馬融,桓帝時做過尚書,後來托病辭官,一直就居住在徐州。盧植在涿郡開私塾,鄭玄亦在,劉澤曾師事之,劉澤繼任為徐州牧之後,亦是數度造廬請教,禮敬甚厚。有蔡邕、盧植、鄭玄三位大儒來做主考官,這科舉不想隆重都難。
陳登見劉澤主意已定,也就不再什麼了。
隨後,劉澤命人將趙昱傳了上來。
趙昱被免除了廣陵太守的職務,一路跟隨著劉澤回到郯城,他一直等著劉澤對他的判罰,但這一路行來,劉澤非但沒有把他當囚犯看,還好吃好喝地招待著他,更沒有給他鐐銬加身,讓趙昱倍感奇怪。此時聞听劉澤召喚,知道該是劉澤處罰他的時候了,進來之後就跪伏在地,等候劉澤的判決。
劉澤笑了笑,道︰「元達無須行此大禮,來人,賜坐。」
一旁的親衛給趙昱搬過一把椅子來,趙昱感到莫名其妙,不過看劉澤賈詡諸人都在椅子上安坐,于是他也就戰戰兢兢地坐下了。
劉澤道︰「此次帶元達回郯城,便是有一個非你不可的位子等你來坐。三項法令俱已公布,州牧府之下尚缺一主理刑民兩部法典之官,本公特新設大司刑一職,位在獄曹從事之上,主管司法刑獄。我知元達清廉公正剛直不阿,特將任以大司刑一職。」
漢代基本上是政法合一,縣令太守即是當地官署的行政長官,又都擔任法官一職,劉澤的兩部法典明確了司法**的原則,將行政權和司法權分立,除了在州一級建制上設立大司刑一職,郡縣兩級亦設立郡司刑和縣司刑,分署辦公,各級司刑垂直領導,不受當地長官轄制,縣令太守也不再擁有司法審判權,在很大程度上保證了司法的**公正。
趙昱明白了劉澤所的大司刑的職責範圍,惶恐地道︰「下官誤交歹人,致使廣陵慘遭兵禍,罪莫大焉,以昱之戴之身,劉使君委以司法之重責,何當以服眾,請劉使君另選賢良,昱愧不敢受。」
劉澤微笑道︰「廣陵之事,元達乃無心之過,就算有罪,我已免除了你廣陵太守的職務,也算是抵罪了。大司刑一職,雖受命于我,但卻無須听從我之號令,唯有稟公執法,公正清明者不可當之,徐州之內,舍元達恐無人能勝任此職。渡口之上,我寧可放掉惡貫滿盈的笮融,也不能使元達命喪賊手,與笮融的一條濫命相比,元達可是我徐州的棟梁之才,希望元達勿失我望!」
趙昱現在才明白劉澤之所以答應笮融的要求實是愛惜自己之才,不願自己命喪笮融之手,不禁起身泣拜道︰「昱當肝腦涂地,以報德公知遇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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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科取士的告示貼出去之後,果不其然地在徐州掀起了軒然大波,無論是士家豪族還是平民寒門,無一例外地議論紛紛。
許多寒窗苦讀多年的寒庶子弟是喜極而泣,奔走相告,歡欣鼓舞,盼了這麼多年,等得幾乎是望眼欲穿,終于讓寒門庶子有了出頭之日。若換作以前,無論寒門子弟如何努力,如何飽讀詩書,終其一生也不過能當教書先生帳房書記或者到衙門里面當個胥吏書佐,一輩子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但現在不同了,州牧府的一張告示,讓他們燃起了希望,他們也可以在仕途上有所做為了,只要是真正有才華的人,不論地位高低,均有機會當官來一展抱負。
但對于士族而言,卻無疑是愁雲慘淡的,仕途經濟的領域,一直是被士家豪族把持著,現在讓他們同寒門庶族一道坐在同一個考場上考試,且不論結果如何,那種優越感的喪失讓他們的心理落差很大。
但劉澤的強勢讓徐州的各大士族噤若寒蟬,誰也不想步蕭王呂三大家族的後塵,禁械令的推出,兩項法典的頒布,徐州的士家勢力無可奈何地選擇了屈從,實力強大的四大家族一家歸順三家覆滅,徐州已經是無人再敢捋劉澤的虎須了。
如果禁械令的出台是撥除掉了士家豪族的爪牙,那麼科舉制度無疑就如同一把尖刀,直刺向士家勢力的心髒。稍有眼光的人都可以看出,雖然科舉制度在初始的階段對士家有利,因為他們壟斷著主要的教育資源,士家的人才產出率要遠遠大于寒門庶族,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看到入仕希望的寒門庶族必將會有更多的人加入讀書的行列,而享樂已久奢靡成風的士族子弟必然會在今後的較量中漸落下風,士族勢力一家獨大的格局必然會徹底地被改變。
所以一旦真正動搖士家勢力的根本,總是要有人站出來的反對的。雖然四大家族已經瓦解了,但在徐州掛得上號的士家大族少也有大幾十家,他們互為姻親,互通消息,雖然公開的反對聲音不敢喊出來,但私底下這些士家訂立了攻守同盟,對劉澤的科舉制采取非暴力不合作的態度,拒絕參與到科舉考試中來。反正劉澤在公告中稱,報名是自願的原則,不分貴賤不強迫參加,可是正中他們的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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