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黃土地 77 紅衛兵司令

作者 ︰ 月芽雨

東郡縣第六中學位于侯店鎮的東北角,佔地一百多畝。一人多高的院牆,圈著整個校園。由于有人不斷的攀牆進出,不時出現一些牆豁口。學校前部是教室和宿舍,辦公區。後半部分布著一些學校辦的工廠︰木工廠,造紙廠,酒海廠等。木工廠,制作桌椅板凳和一些家具出賣。造紙廠,主要生產一些粗糙的包裝紙。酒海主要是用瀝青生產一種盛酒的大簍子。說是工廠,其實都是小型的制作作坊,規模不大。主要還是,讓學生學習一些實用技術。學校的後半部,是耕地,種植一些地瓜,麥子,豆角,大白菜,菜花等。

學校有十多個育紅班,文化主要學習的是初中程度。大部分時間,讓學生去菜園或者校辦工廠去勞動,讓他們牢固樹立又紅又專的思想。紅,就是思想紅,熱愛**,熱愛黨,擁護文化大革命,專就是學習一些有用的技術。

社會上都在搞文化大革命的時候,「造反有理」,「讀書無用論」,「橫掃一切牛鬼蛇神」……,一些激進的思潮如滾滾洪水,吞沒了華夏大地。學校的老校長,是個六十多歲的老紅軍,靠邊站。多虧出身窮苦,底子紅,參加過革命,根子硬,才沒有挨批斗。其他的領導,老教師常常被開批斗會,斗私批修。在那個,「與天斗,其樂無窮;與地斗,其樂無窮;與人斗,其樂無窮」的歲月,一些理論皮愣頭青學生紛紛組建各種組織,「紅衛兵」,「文革委」等,搶奪學校大權。王大鵬口才好,背的**語錄多,就被推選為東郡縣六中紅衛兵司令,文革委主任。學校的大小事情,都大權獨攬,都有王大鵬說了算。每天,吃過早飯,都要把原學校領導喊來訓話,開展粘貼大字報,辯論會,擁護文化大革命。有個教師,種蔬菜時,把菠菜種成「**萬歲」四個大字,為了表達對領袖的愛戴之情。不料在給蔬菜施肥時,被人告發,說用糞攻擊**,用心惡毒。王大鵬領著一些紅衛兵,把這個老師揍了一頓,還開了好幾個批斗會。

「大鵬,回家呀?」王大鵬穿著全身綠色軍裝,甩著雙手,大踏步,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向回關帝廟的路上,迎面踫到上侯店鎮的陳艷紅。陳艷紅穿著粗布藍褂,怯怯地給王大鵬打著招呼。王大鵬當時在東郡縣也是名人,陳艷紅有些芳心紊亂,偷偷喜歡他。

「喊我王司令。」王大鵬一臉嚴肅的說。

「是,王司令。」陳艷紅臉紅紅地說。

「艷紅,你去干啥去啊?」王大鵬看著雖然容貌秀麗,但可憐巴巴的陳艷紅一臉的不屑,冷冷的問道。

「我就是想去你學校看看你,去玩玩。」

「看什麼?我都挺忙的。今天又抓住個反革命,敢用大糞澆灌**萬歲。敢反**,那還了得,我們狠狠斗他一頓。」王大鵬一說斗人。就神采奕奕,口沫飛揚,來了精神。

陳艷紅眼楮迷離的看著王大鵬,感覺他很高大。「你真厲害。你是個大英雄!」

听著陳艷紅的夸獎,王大鵬更有些膨脹了。他把大手一揮︰「是啊。我們是**的紅衛兵。誰反對**,我們就斗誰。我們永遠擁護**,保衛**。」陳艷紅入神地看著王大鵬。

「王司令,我想送給你一個禮物。」

「什麼禮物啊?」王大鵬也漸漸感覺和陳艷紅親近很多。陳艷紅掏出一個笑容可掬的陶制的彌勒佛像。「讓他保佑你。」陳艷紅臉紅紅地說。

「什麼?你還信迷信?你的思想有問題。」說著,王大鵬一把抓過佛像,狠狠地在地上摔去,又用腳踏的粉碎。然後,扔下目瞪口呆,又心里痛苦萬分的陳艷紅,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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