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的眾人在听見這句道歉的話時,都忍不住在心底抽了一口氣。
一直高高在上的皇帝,昏迷了這麼久,醒來第一句竟是對不起,皇上也有做錯的時候麼?
就算做錯了,皇帝也斷然沒有道歉的道理,更遑論這殿中還有這許多人呢?
輕雲染坐在龍榻之上,此刻,她離他最近,他眸中深深的歉意她瞧得分明,她握緊了他的手,含淚道︰「文鶴,所有的一切都跟你沒有關系。」
怪只怪他生在了帝王家,怪他有那麼一個只看重江山的父皇!
自古帝王皆無情,她怪不得他。
「怎麼沒有關系?若非那一年,我在桃花塢里瞧見了你,也就沒有後來這些紛爭了。」她從小身子弱,一直沒有住在京中,那一天桃花紛飛的季節,她從山上歸來,偏偏就讓他瞧見了。
那時的她扎著雙環髻,發髻之上纏著水色的發帶,花兒一般的年紀,粉女敕的臉頰,藏在桃花叢中,竟是比花兒都嬌艷萬般,水靈靈的模樣瞬間就刻在了他的心底。
「文鶴,你別說了,我真的從來沒有怪過你,你有你的難處。」他不能為了他的愛情,就不管不顧他的母親,不管不顧上千人命,他們的愛情不能讓這麼多人來一起陪葬,不值當啊。
百里無憂沉沉地閉上了眼楮,眼角一滴淚水滑過了堅毅的臉龐。
殿內的其他人都撤開了頭,喻微言這時于不經意間轉過了頭,剛巧瞥見了他眼角的淚水。
淚水滑過眼角的皺紋,喻微言感嘆道,百里無憂也老了,四十多歲的男人,也有一些皺紋了。
輕雲染伸手扶住了百里無憂︰「文鶴,我扶你坐起來吧,先吃些東西吧,御醫說你嚴重月兌水。」
「好。」百里無憂難得如此柔情,听得殿內一干人等又將頭低了一分。
夜孤北瞧見二人似乎視其他人為無物,終是忍不住地輕咳了一聲。
這一咳嗽,百里無憂方才發覺原來殿內還有這麼多礙眼的人,遂揚手道︰「你們都先下去吧,朕沒事了。」
宮樹庭聞言頷首道︰「皇上,皇後娘娘以及六宮妃嬪之前想要來探望皇上,被臣的人給擋住了,現下該如何處理還請皇上示下。」
「咳咳咳……」宮樹庭一說完話,百里無憂彎腰猛地咳嗽起來,微垂而下的臉頰竟是帶著些許窘迫之意。
喻微言瞧見百里無憂那樣,心里月復誹著,自古帝王雖然無情,但是一旦上了心,卻也難以拔除,就似現在的百里無憂,當著輕雲染的面,有人來告訴他,他的大小老婆因為他的昏迷而擔憂不已,他不覺得尷尬才怪了呢。
一旦有了這個認知,喻微言很是懷疑宮樹庭是不是故意的啊?
從前可沒瞧出來宮老師是個這麼月復黑的男人呢……
百里無憂這一次咳嗽,輕雲染也沒有管他,只讓他盡情地咳,咳了一會兒之後,百里無憂擺手道︰「去告訴她們朕無事,讓她們都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