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武周風雲 卷一 9章 命逃“鴻門宴”

作者 ︰ 鼎志

北周大廈的崩潰,既有宇文的原因,也與楊堅的個人努力奮斗分不開。

眼看自己的女婿皇帝奢侈yin樂、昏庸無道、心狠手毒,朝廷內外不滿,社會怨聲載道,北周王朝垮台是遲早的事,甚至大限將至!

為此,楊堅作了些準備。而機會總是給予那些有精心準備並堅持不懈的人!他明里韜光養晦、夾起尾巴做人,暗地里卻沒閑著,他利用自己家族和岳父家族的勢力和影響,廣泛交朋結友,培植黨羽,擴充自己的勢力!

他在做隨州刺史時就與驃騎將軍龐晃結為拜把兄弟。他出任定州總管時,龐晃任屬地常山的太守,近距離接觸,兩人交往也就頻繁親密。楊堅離任轉任毫州去做總管,龐晃勸他趁此起兵反周,建立霸業!楊堅緊握著龐晃的手感激道︰「謝謝兄弟的支持,只是現在時機還不成熟呀。」可見,楊堅稱帝之心溢于言表!

如今(5年五月十一日),北周宣帝宇文離世作古了!接任者是他的兒子、年僅歲、不知政治為何物的宇文闡(史稱靜帝)。這無疑是楊堅等待的時機,雖說不是穩操勝卷的成熟,起碼是可以值得一搏、一睹的時機!

宇文闡政權旁落是種早晚的必然!楊堅決心︰與其「肥水流入外人田」,不如「肥水流入外公田!」(宇文闡雖然不是楊堅女兒楊麗華親生的,但仍尊楊麗華皇後為母。)

死後的宇文絕沒料到,首先背叛他的、間接要了他兒子命的、也要了他王朝命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一向推心置月復、依賴器重也重賞的內史上大夫鄭譯!

這個想投靠新主子的鄭譯,和專管擬詔的小御正劉昉等,在和楊堅進行一番密謀、達到利益各方都能接受的政治交易之後,發布一道偽詔,作為周宣帝宇文的遺囑︰

召楊堅入宮輔政,任假黃鉞、左大丞相,都督內外諸軍事,總攬朝政,輔佐宇文闡皇帝。(黃鉞,以黃金為飾,古代帝王所用。如若將黃鉞給大臣,即代表皇帝行使征伐之權,並給大臣冠以「假黃鉞」稱號。)

這道詔令你說它「偽」嘛又可以令人深信不疑。因為宇文還在世時,在將皇室宗親調出京城就國做「王」後,不知出于何種考慮,他反而將兩個國丈調入京都,委以重任!

一個是自己的國丈,楊堅高就大前疑,取代原大前疑尉遲迥——另一個國丈之父︰其第三子是末位皇後尉遲熾繁之父尉遲順。尉遲迥本人是北周文帝宇文泰之姐昌樂大長公主的長子,也即宇文泰的親外甥。解職後的尉遲迥被降為蜀國公,只好卷起鋪蓋離京赴蜀去了。另一個調入京城的是兒子宇文闡的國丈司馬消難(其女司馬令姬為北周靜帝宇文闡皇後),出任大後丞。

大前疑是北周官名,是周宣帝用以輔佐君主(他自己)的「四輔」之一。既然原來就是四分之一「輔」,那現在成為二(左、右大丞相)分之一「輔」也就不足為奇。

楊堅雖然掌握大權,但還不是獨攬,因為和他平起平坐的右大丞相一職,還掌握在宇文的弟弟、靜帝的親叔叔漢王宇文贊手中。

楊堅便叫劉昉送上一批美女,到漢王府勸退宇文贊︰「你是先帝的弟弟,眾望所歸,現在小皇帝年幼無知,自然難當重任,用不著多久就是你做皇帝了!你何必辛辛苦苦起早去上朝呢?等事情安定之後,我們就迎你為帝!」

年僅十五、六歲的宇文贊平庸無才,信以為真,便不上朝,成天在家泡妞——劉昉送來的美女,過著貂蟬唱歌——有聲有色——的日子,做著青天白日夢,等著天上掉下個「皇帝冠冕」的大餡餅!

于是,楊堅集左右丞相于一身,並設相國府,成了北周真正的中央領導決策機構!獨攬朝中軍政大權、自然也控制了首都衛戍部隊大權的楊堅,這才在周宣帝宇文死了三天之後,讓傀儡靜帝宇文闡登基。

但是,對于宣帝的死,還是秘不發喪(拖至二十三曰才發喪)。因為楊堅集團更擔憂外患︰那些在京外擁兵自重的藩王!而其中最具實力的都是文帝之子、武帝的弟弟,也就是現在靜帝的五個親叔祖們︰趙王宇文招、陳王宇文純、代王宇文達、越王宇文盛、滕王宇文迪。

于是,楊堅集團矯詔一道:因塞外突厥勢力日益強盛,為消除外患,欲將趙王的女兒千金公主(才貌雙全、胡漢混血的大美女)遠嫁突厥沙缽可汗,特召五王火速來京商議。

可汗,又稱大汗,或簡稱為汗。是古代北亞阿爾泰語系游牧民族鮮卑、突厥、吐谷渾、回紇、鐵勒、女真、柔然、高車、等游牧民族部落里部眾對首領的尊稱,後演變成對其君主或政治首領的尊稱。相當于漢語中的天子、王、皇帝。

詔書是楊堅集團偽造的,但召五王火速來京的理由又令他們不能不信。

因為還在北周宣帝宇文死之前的一年,即579年,突厥的佗缽可汗——這條漠北的「老牛」,就想吃中原的「女敕草」——北周皇室的公主,因而特派使節來求婚。

擅長情場懼怕戰場的公子宇文,見強敵突厥來求婚,那是瞌睡踫到枕頭——求之不得,便選中堂妹——趙王宇文昭之女——千金公主下嫁。

千金公主听說是嫁個老頭,大有「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之感!可君命難違,何況這個君是暴君!

幾個月後,正在一家人愁眉苦臉、千金公主哭哭啼啼之際,一個好消息讓千金公主破涕為笑︰佗缽可汗病死了!

然而沒等公主一家高興多久,5年2月,新即位的沙缽略可汗(佗缽可汗的佷兒輩)派使節老調重彈︰要迎娶千金公主。因當時宇文跌扒在糞坑邊——離死(屎)不這,便暫時隔置起來。

被蒙在鼓里的五王接詔火速趕到京城後,被楊堅掌控的首都衛戍部隊先後收繳了他們的兵權印符!這時他們才如夢初醒,知道宣帝宇文已死,只好無奈地各自回到在京城的王府家中,被楊堅集團變相軟禁起來!

成了光桿司令的五王只好聯系外面的畢刺王、雍州牧宇文賢起兵反抗,但宇文賢很快被楊堅集團打敗!

沒有外援,只好「內定」︰內部自己搞定。

五王中老練資深的趙王宇文招在自己家中設下「鴻門宴」,請楊堅到他府中「喝酒」。

此時的楊堅料想他們已被剝奪兵權,但又不想和他們翻臉,又不好不去,以暴露自己的虛心和野心,便自帶一壺酒(以防毒死),帶著自己的堂弟楊弘、親信元冑及衛隊,來到趙王府。

按當時制度規定,衛隊不得進入皇族宗室府邸。只有楊弘及元冑因官銜是大將軍,才得以伴隨楊堅進入王府內廷,在門口坐著守衛。

楊堅入席,只見趙王宇文招左右兩邊站著的是他的兩個兒子宇文員和宇文貫,還有他的小舅子魯封,都佩刀在身!而在楊堅看不見的後室帷席之間,埋伏著許多刀斧手!

酒酣耳熱之際,宇文招按照鮮卑胡人習俗,用佩刀切開爪果,然後用刀尖插著瓜果送到楊堅面前,朝他嘴里伸。

宇文招想一刀將楊堅斃命!便用盡吃女乃的力氣朝楊堅嘴里刺!可任憑宇文招怎麼渾身使勁,手就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牢牢抓住,那刀尖就是刺不進楊堅嘴里,恰如其分地到楊堅嘴邊為止(神靈保佑楊堅命不該絕)!楊堅竟然毫無戒備、也毫發無損地連吃數片!

面上一臉堆笑、心中卻火冒三丈的宇文招也滿懷狐疑。

楊堅自己若無其事,倒把坐在門口目睹此情此景的元冑嚇壞了,他連忙沖到酒席旁,借口說︰「丞相,相府還有急事要辦哩,不可久留!」

宇文招還想將楊堅一刀封喉,忽見元冑闖入壞了大事,不禁大怒︰「我和丞相談話,用得著你這個小人物插嘴嗎?還不快滾!」

「我滾干嗎?不是你請來的嗎?既然來了就不會滾!」元冑歸然不動,「瞋目憤氣,扣刀入衛!」儼然是個樊噲!

「我哪請了你?我請的是楊丞相。」

「我是丞相的警衛,丞相到那我到那!」

「噢,是這個理。」宇文招見硬的不成,便來軟的,贈酒給元冑︰「既然也是客,那就請將軍多喝兩杯,來、來、來。」

「謝謝你的好意。我在家滴酒不沾,那在外更視酒如尿水!」元冑置之不飲。

宇文招便假裝醉酒要嘔吐,起身想進入後室︰好叫埋伏的刀斧手出來將楊堅他們砍殺!一網打盡!

他剛剛站起就被元冑硬按下坐著︰「客人在,那有主人溜之大吉不陪的呢?」宇文招被按得動彈不得!

宇文招又稱自己口干叫元冑到西邊廚房去取水。他的用意是既然刀斧手無法叫,那就支走元冑,他們四個干脆自己動手干掉楊堅!

「哪有主人們不做,叫客人勞駕的呢?」元冑將宇文招的吩咐當成耳邊風,站在楊堅身旁凜然不動!

正在僵持之際,忽傳滕王宇文迪來府(肯定是串謀勾結好的)。麻痹大意的楊堅居然起身離座,降階迎候滕王。

元冑乘此機會向楊堅耳語︰「情形異常,請丞相馬上開!」

「怕什麼?他們手中又無兵馬,敢對我怎樣?」

「兵馬?兵馬都是他們宇文家的!如果他們先發動,那就壞大事啦!」元冑嘆道。

楊堅不听,又入座與滕王宇文迪把酒推杯。

趁著他們二人飲酒寒暄之機,宇文招喑中吩咐埋伏的王宮衛士準備動手!

听見後室「有披甲聲」,刀劍的響聲,元冑剎時沖到酒席前,大喊︰「丞相快回去處理國事!」不容楊堅爭辯,就猛勁將楊堅連扯帶拽,往屋外奔走!

宇文招見狀急了,便跟著追出,想豁出去親自捅了楊堅!

元冑在門口一邊死死擋住宇文招,一邊朝外疾呼︰「丞相,快跑!快跑呀!」

此時才見形勢不妙的楊堅如驚弓之鳥,拼力愴慌逃躥!

宇文招朝後室高︰「快出來!給我追!殺楊堅者重賞!」

埋伏的刀斧手便蜂擁而出,又從元冑身邊蜂擁而過,沖上大街,朝楊堅追去!

想得重賞的刀斧手們,那個追擊速度堪稱神速!

不多時,幾個最前面的刀斧手,揮起的刀斧距楊堅僅一步之距!

楊堅就要命喪刀斧!

說也奇怪,就在這危急之間,忽然在楊堅和最前面的刀斧手空檔中間,梭進一大堆西瓜皮來!

最前面的刀斧手踩到西瓜皮也就摔了個狗吃屎!

緊跟著的刀斧手們撞倒前面的同伙則像多米諾骨牌似的一個個成了撲街仔!由于沖擊的慣性,還把前面的同伙砍傷、殺傷!大水沖到龍王廟、刀斧手殺刀斧手︰自家人不認得自家人!

楊堅邊跑邊望著後面血流滿地、像死豬一樣無法動彈的刀斧手們,模模自己「怦怦」跳、快要跳出心窉的心胸,模擦著頭上驚嚇出來的豆粒般大的汗珠,萬份慶幸自己斧口余生!

事後,楊堅以靜帝的名義,說宇文招等人謀反,詔令誅殺宇文招及二個弟弟和三個兒子!滕王宇文迪和代王宇文達賜自盡!其兒子們也未幸免于難!

舍身奮勇救楊堅于宇文招刀下的元冑,自然得到賞賜,「不可勝數」!

宇文招的謀殺和楊堅集團的luo殺,揭開了楊堅集團和皇親宗室搏殺斗爭血淋淋的序幕!

京城里刀光劍影!京城外更是烽火連天••••••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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