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老夫子顯然很滿意眾人的反應,他臉上堆滿笑容,「此次前來退婚並沒有要與唐氏家族交惡的意思,這個算是我們喬家對此事的賠償,還望笑納。」
幾位族長和長老各自對看了眼,面對這樣件稀世珍寶難免不動心,都開始心懷鬼胎的算計著怎樣將這寶物拿到手。
唐輕眉看了眼翠蘭,正抱著馬鞭老老實實地站在角落里,不敢妄動。
她這才滿意的走到大廳中央與父親站在一起,優雅地朝上座的長輩一一行禮後,緩緩地道︰「還請喬老夫子將這珍寶收回,退婚一事我父母和我絕不會答應。」
喬老夫子臉上笑容迅速收斂,「 !」地一聲將錦盒、瞬間關上。他怒呵道︰「一個女孩子家家,怎好意思當眾說出這等羞人的話?莫不是我孫兒不娶你!還逼婚不成?」
他話音一落,不少人發出譏諷的笑聲。
「唐輕眉我是絕不會娶你的,你收下這紅寶石以後我們便兩清。」喬崇國在眾人眼光中抖了抖袖子,一副****不羈的樣子。
站在唐輕眉身旁的父親身子一僵,嘶啞著聲音道︰「喬二公子幾日不見,倒是好魄力啊!****的很了!」
喬崇國露在袖外的手微微一顫,心虛地道︰「唐叔叔言重了。」
唐宗成大手用力一揮,冷哼了聲不願看他。
唐輕眉猶如珍珠落玉盤的清脆聲音響起,「喬崇國你是鹿賞書院的奇才,我們竟國未來的國之棟梁!想我唐輕眉不過是個商戶之女,也的確配不上你。不過這婚事是我爺爺活著的時候定下的,現在他死了我若是同意退婚就是違逆他的意思,就是不孝!」
她又看著喬老夫子道︰「您和我去世的爺爺是舊友,定是友情真切當年才會定下這婚事!喬老夫子我記得您在課堂上曾經教過我們朋友之間講的就是「信義」二字!現在我爺爺去世您沒有得到他的同意就退婚,那就是背信棄義!所以退婚這事,我絕不會同意!還請您將這紅寶石拿遠些莫要玷污了您和我爺爺的情誼!」
喬老夫子的臉色青紫交加,硬是憋著口悶氣說不出話來。
「好!眉眉你說的好!」唐宗成滿臉驕傲之色,眼神在喬家爺孫倆的臉上狠狠刮了道後,稱贊道︰「眉眉你說的對!我們竟國是禮儀之邦,決不能成為一個不孝!背信棄義之人!」
喬崇國濃眉緊緊鎖在一起,不屑一顧地道,「你自知配不上我,還非要死纏難打!我與你有婚約又怎麼樣?我一日不娶你,你一日就不能嫁!你不退婚也可以,我讓你當個老姑娘一輩子都嫁不了人!」
前世的唐輕眉曾經一度因商戶之女的身份遭人嘲諷,他不知道他的話正戳在她自尊的底線。就算是她現在再次經歷此事,也恨不得當場將他打地滿地找牙。
唐輕眉緊緊攥著拳頭,神色冰冷眸中的寒光陰冷的猶如九幽鬼魅。
喬崇國下意識地退了幾步,被她看地竟然脊背發涼。原本一直站在他旁邊的美麗少女走出來扶著他,朝唐輕眉冷呵道︰「你也不照照鏡子,一聲的銅臭味!」
唐輕眉邁著緊逼的步子,慢慢向他倆靠近,「我一身銅臭味!哈哈,你們戴的首飾穿的衣裳哪一樣不是充滿了銅臭味?你們清雅月兌俗,有本事你們就月兌光光啊?」
美麗的少女扶著喬崇國不由自主地向後倒退,直到兩人的身子撞到茶幾發出「吱——」的響聲才猶如從惡夢中醒來。
不識五谷雜糧的喬崇國猛然意識到正如唐輕眉所言,自己無論是吃穿住行沒有一樣不是用錢財買來的,想他在詩文大會上從來就是對答如流,這會兒竟被唐輕眉說得無言應對。英俊的臉上難得露出窘迫之色。
他沉默片刻平復了心情後道︰「無論如何你就是出身商戶,自古以來商戶在世間就是身份低賤!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今天我來退婚,總比我倆婚後互相厭恨要好,我們兩個一個天、一個地,天壤之別怎麼可能做得了夫妻?」
唐輕眉听著他一字一句冰冷的話語,將她和父親綁上了天生下賤的標榜,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喬崇國虧你飽讀詩書,應該知道自古以來被退婚的女子是很難再找到好人家,這些都無所謂!大不了我一輩子不嫁,孝敬父母!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這般在我唐氏族人面前退婚,讓我父親日後在族中還有何顏面?」
喬崇國望了眼自小就認識的唐輕眉,雖然他很不喜歡甚至有些討厭她,但是還沒有真的想要害她一輩子嫁不出去。
再看看一旁的唐宗成,不知什麼時候,鬢角的銀發又添了少許,他心中生出些愧疚。但是讓他犧牲掉自己的婚姻那是萬萬不可能的,他在心底掙扎了許久,輕嘆了聲,「到底是我考略不周,要我娶你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有個條件。」
唐輕眉眼眸閃了閃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只要能拖延時間,她定能找個理由休了喬崇國,要整個喬家為今天當眾退婚的事後悔!
她淡淡地看著他道︰「你說。」
「五年!我給你五年時間,你若能像你爺爺當那樣成為朝中醫首!我便八抬大轎迎你過門,並保證我喬崇國終身只娶你一人!你若真能配得上我喬崇國就能靠本事當得上醫首,就算五年後你也才18歲,嫁人也不算太晚。如果你沒本事,那就是你自己保不住你父親的顏面,不配當我喬崇國的妻子!」他說完,眼波浮現狡詐之色,見眾人一副絕對不可能的模樣,心中越發得意,哼!想嫁我,門都沒有!
他心里盤算著唐輕眉肯定會驚叫著不同意自己的提議,然後他再順水推舟將這婚事退了,也顯得他仁至義盡。沒想到卻听見唐輕眉冷笑一聲,「說來說去你不就是、不想娶我嗎?把你那婚約書拿來!」
喬崇國不知她的用意將婚約書遞給她。
「不就是一張紙!你不願娶我這商戶之女我還不願嫁你這酸腐才子!」她說著幾下將婚約書撕成碎片,手一揚,嘩啦一聲,大廳紙片灑落如雪。
喬崇國睜圓了眼,不敢置信地看著唐輕眉,他忽然感覺到那凌亂一地的不是撕碎的婚約書而是他的自尊心!
「你什麼意思!」他的臉色逐漸蒼白起來,真是個不知好歹的小女子。
「你看不懂嗎?喬大才子,你被我休了!五年後我會證明給你看,我不但能保住父親的顏面而且陪你綽綽有余!想必我爺爺泉下有知也會贊成我今日的決定!」唐輕眉站在如雪的碎紙片中,從窗戶里投射過來的陽光照著她頭上的寶石珠釵、發出奪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