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輕眉站在岸上瞧了半天也沒看見他浮上來,隨行伺候會水的家丁一早跟著他跳下去打撈的,全都從水里鑽出來見不到岳飛馳和溺水的人又深吸了口氣,重新鑽到河里去。
姜文清臉色蒼白的比唐婉蕾手中雪白的繡帕還要白上幾分,她眉頭緊緊地皺著,眼淚在眼眶打轉強忍著不讓它流出來,努力維持住將軍夫人的形象。
「嘩啦!」一聲,岳飛馳猛地從河面鑽出來,濺起無數道水花。他托著一個溺水的人往岸上游。
「快快!」姜文清緊張地都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她站在河澗邊,紅色繡著鴛鴦的繡鞋濕了水都不知道。
有僕人沖上來將他手中溺水的人一起拖上岸,放平了一看,根本就是個男子。
姜文清揪著的心這才放下來,放松地呼了口氣,伸手去輕拍自己的胸膛。
站在一邊的唐輕眉卻是嚇了一跳,這不是先前追著自己的馬車一直跑,朝她傻笑的黑小子嗎?
她走上前蹲子想要探探黑小子的鼻息剛伸出手就被覃清馨攔住,「你要干什麼?」
「娘親你看他這樣子定是喝了很多河水,如果不及時施救的話怕是性命難保。」唐輕眉說著將覃清馨的手推開。
岳飛馳模了模小黑子的脈搏,「唐二小姐你看他四肢冰涼連脈搏都沒有,估計已經斷氣了。」
唐輕眉、蹙眉,「沒有試試怎麼就能輕易放棄?」
岳飛馳堅持地道︰「唐兒小姐男女有別不如你說我做吧。」
「救人如救火,一刻不可耽誤。在我這個醫者面前,沒有男女之分,只知道看病救人!」唐輕眉話音未落已經伸手去探那人的鼻息,又掏出手帕去清理那人的口鼻。很多髒污的泥沙掏出來,就連伺候主子的奴僕們都直泛惡心。
唐輕眉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她跪在黑小子的右側,左手放在他的前額上用力向後壓,右手指放在下頜沿,將頭部向上向前抬起,右手向下壓頜部,撐開他的口,左手拇指和食指捏住鼻孔。她深深吸了口氣,剛要俯身吹氣就被岳飛馳攔住。
「你是想給他送氣?」
唐輕眉點點頭,「人命關天,難道將軍打算讓他白白死掉?」
「我來!」他不顧唐輕眉的反對,蹲子學著她剛剛的動作,「是這樣?吹幾口氣?」
「兩口!吹完記得松口鼻,你吹兩口氣,等我按壓12次!你再吹!」唐輕眉說著將小黑子的衣服打開,左手掌根部置于他胸前胸骨下段,右手掌壓在左手背上,兩手的手指翹起不接觸他的胸壁,伸直雙臂,肘關節直立。她等岳飛馳吹完兩口氣後,用雙肩向下壓而形成壓力,將胸骨下壓4厘米。
兩人如此配合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唐輕眉額頭露出細密的汗水,臉色緋紅,神情專注而執著。原本站在人群中譏笑唐輕眉當眾月兌男子衣服,還將手背貼在男子胸膛不知廉恥。此時他們不自覺地被唐輕眉挽救生命的執著所感染,逐漸停止了對唐輕眉的指責,周圍安靜的只有曲靖河的河浪聲,一波又一波的蔓過人們的心房,大家不約而同的為小黑子祈禱,希望他能趕緊醒過來。
突然,小黑子的睫毛輕顫。剛俯身準備吹氣的岳飛馳驚喜地叫道︰「他有反應了!」
唐輕眉伸手去探他的鼻息,感覺到絲絲微弱的氣息,她臉色露出久違的笑容,「快扶他起來。」
岳飛馳將小黑子扶著靠在自己的腿邊坐著,接過僕人遞過來的灰色披風裹在他身上,給他保暖。
唐輕眉伸手去掐他的人中,不一會兒的功夫。小黑子慢慢地睜開眼,唐輕眉溫婉動人的面容映入的眼簾他含糊不清地吐出兩個字「仙女。」便睡了過去。
唐輕眉嘴角揚起一抹笑,就是這麼淡淡的一抹笑,讓岳飛馳在很多年以後還念念不忘。
大家頓時沸騰起來,大聲的歡呼後七嘴八舌的議論開,「太好了!總算是醒過來了!」
「真是了不起!明明都死了的人竟然被救活了!真是神醫啊!」
「看不出來,這麼小!」
覃清馨看著女兒指揮僕人將小黑子送去醫館進一步治療,臉上露出驕傲的微笑。
「眉眉。」她說著掏出繡帕擦拭唐輕眉臉上的汗珠,「你真是厲害。」
「呀!真看不出你有這樣的本事。」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岳婉兒蹦出來,親熱地抓住她的左手背,早忘了先前自己還在生她的氣。
唐輕眉吃痛地縮回去,抓那只手不好偏生抓剛才按壓在最下面的左手。
「你怎麼了?」岳婉兒將她的手背轉過來一看,竟然淤了一大片,「是方才救人弄的?」
唐輕眉笑著將手收回來,「一點兒小傷,算不了什麼。」
「輕眉。」岳婉兒看她的眼神滿是敬佩,「你當真為了實現與喬崇國五年後當醫首的約定去學醫了?我先去還以為是他們謠傳的呢!咱們之前的過節一筆勾銷好不好?」
唐輕眉前世與她爭執不過是,因為兩人都是火爆又好勝的性子才互看不順眼,算不得什麼仇恨,如今她這般主動坦誠相交,她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當然好。」
姜文清看著自己的女兒沒心沒肺的和唐輕眉手挽著手,有說有笑的像是親姐妹,笑盈盈地對覃清馨道︰「你看我這女兒最是沒有城府,像個小孩子。喜歡不喜歡都擺在臉上,還好你家唐輕眉不計較。」
「我看她們是半斤對八兩,差不多,呵呵呵。」覃清馨看著唐輕眉的開心的樣子,露出欣慰的笑,女兒真的是長大了。
「那你看我這兒子怎麼樣?」姜文清說著望了眼已經換好干淨長衫的岳飛馳。
「自然是好的。」覃清馨掩著嘴笑。
姜文清朝著岳飛馳招手,「快過來。」
岳飛馳是習武之人,耳力比一般人要好。方才他雖站的不是很近但是已經將娘親和覃清馨兩人的談話听得一清二楚,上戰場打仗面對著凶殘殺戮他沒有退縮過,重傷高熱不退與死神較量的時候,他從未怕過,如今他卻是怕了,紅著一張臉、腳上像是掛著千斤巨錘邁不開腳。
「你這是踩螞蟻呢?」姜文清笑著將他一把拉過來,「快告訴娘親是給唐家二小姐送絲緞好?還是送玉佩?」
岳飛馳從未這樣害羞過,他像是做賊似的看了眼正在和覃清馨說話的唐輕眉,她一顰一笑都讓自己的心髒承受著超負荷的跳動。
正在和覃清馨說話的唐輕眉也注意到他炙熱而又害羞大目光,轉頭又看向臉上笑開花的娘親,抿了抿嘴為難地道︰「娘親我現在還——」
不等她說完,岳飛馳走過來不等她拒絕強行將玉佩塞到她手中,轉身飛一般跑了,縱身上馬疾馳而去。
唐輕眉看著手中的玉佩哭笑不得,按照竟國的風俗。男女相看,若是中意男方就贈女方玉佩,隱喻中意般配。若是不中意就贈女方絲緞,隱喻牽著姻緣的紅絲斷掉,沒有緣分。他這麼一溜煙的跑了算什麼?這和逼婚有什麼區別?
「娘親我剛才是想說,我覺得我和他不合適。」唐輕眉將玉佩遞給覃清馨。
站在一旁的岳婉兒插話道︰「你是嫌棄我哥哥是個武夫?」
唐輕眉慌忙搖頭,「你哥哥年紀輕輕便有了戰功,實乃真英雄!我一個小女子怎麼有資格嫌棄他?只是我——」
「好了,強扭的瓜不甜!」姜文清看著唐輕眉如仙女下凡般的容顏嘆氣道,「既然是你親手接了玉佩,還得你親手還給他!俗話說,解鈴還須系鈴人。」
原本站在一旁的唐婉瑩嫉妒的快要發瘋,現在見著唐輕眉自己要放棄,心里又高興起來。想要拉唐婉蕾說幾句話,發泄一下自己忽高忽低的情緒,卻見她一個人蹲在一邊吐。她厭惡地橫了一眼,「真是個討厭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