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國自建國三百年京城最繁榮的一條街上,商鋪林立,在眾多商鋪中最高的那棟樓閣也就是生意最好的藏嬌閣。不同于別的****,沒有花枝招展的風塵女子在門口對著過往的客人搔首弄姿,也沒有醉醺醺的嫖客出入門庭。
有的只是兩個身著華服,面貌周正的少年站在那里檢查準備進入馬車的腰牌。據說客人可乘坐馬車直接到達想要的包房里,而藏嬌閣里面更是與世隔絕的另一個世界,簡而易之只有你想不到沒有藏嬌閣沒有的。
唐輕眉剛從馬車下來就到了藏嬌閣中,她穿著白色的長衫迎風而立,模了模唇上的兩片黑色的小胡子,嘴角微微揚起。仰望四周是金碧輝煌的樓閣,雕欄玉柱,飛龍畫鳳估計皇宮也不過如此,真是好大的手筆。難怪,前世藏嬌閣幕後的東家倒台了,京城有上千的人失去生存的飯碗。
「少爺請問您可有相熟的姑娘還是需要我介紹?」一個男子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驀然回首是個穿綢緞短打裝扮的少年。他的皮膚白皙,顴骨高聳,鼻梁筆直,整個五官看上去像是刀削般,給人菱角分明的感覺。現在眼角含笑,脊背微微前傾,一副恭謹的神態。
「我找的人其實不過是驚鴻一瞥便忘不了,算不得相熟。」唐輕眉模著唇上的兩片胡子,掩蓋心中的慌亂。對方是藏嬌閣的小廝,每天和****、嫖客們打交道,現在想從他眼皮子下面女扮男裝蒙混過關實非易事,好在自己才十三歲,現在換上男裝,年紀看上去更是小了一截,沒有喉結也很正常。
小廝了然一笑,「公子能說的具體一點嗎?也好讓小的幫你。」
「藏嬌閣今日可是有為那個死去的姑娘舉行、行葬儀式?我中意的那個姑娘就是今日在行葬隊伍里見到,我看她哭得傷心至極想必應該是死者的好友。」唐輕眉雙眼含笑的看著他。
「公子說的應該是巧兒,只是她今日不方便接客可否換了別的姑娘?」小廝面露為難之色。
不等唐輕眉回話,就听到樓上一陣喧嘩,樓道里的門紛紛打開,****和客人們全都出來看熱鬧,只見一個穿著淡藍色華服的男子強行拉著個上穿白綾衫,綠遍地錦比甲,下著大幅湘紋裙子的姑娘破口大罵︰「當****還想裝貞潔!大爺我叫你伺候!你就得伺候!」
他邊說邊將那個姑娘往身旁的廂房拉,姑娘一只手死死地抓住廊道上的白玉蘭柱子,「公子今日奴家實在是不方便!」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重重地甩到她臉上,將她頭上的假鬢打地歪倒在一邊,珠釵摔落一地。她捂著被打地紅腫的臉嗚咽地哭起來,卻是將白玉蘭柱子抱的更緊了。
沒有一個藏嬌閣的姐妹出來相助,都只是站在門里往外瞧。卻有看不過眼的嫖客顧不得還光著膀子,走上前去勸架
不想那個男子絲毫沒有要罷休的意思,他上前就是朝著姑娘的肚子狠狠地踹了腳。
姑娘被他踹地整個身子摔出去兩丈多遠,捂著肚子痛地直打滾。
「豈有此理!」唐輕眉氣憤地「咚咚」地跑上三樓,一看那個被打的姑娘正是她要找的人,唐輕眉上前將她扶起來,「你還好吧?」
只見姑娘痛地臉色蒼白、額頭滿是細密的汗珠,娥眉緊緊皺在一起,紅唇抿成一條直線,嘴角有血絲溢出看著十分扎眼,「奴家沒事,公子這事你管不了的快些走。」
「哈哈哈……」囂張跋扈的男子猖狂地大笑,臉上那道長長的刀疤越發使得他看上去面容可憎,他叫囂道,「听見沒有?小雜種給爺死到一邊去!」
唐輕眉本不想惹事怕暴露了身份,但是看著他那欠揍的樣子就算是泥做的人也忍不住。她站起身子,嘴角微微揚起,「哪里來的瘋狗在這里亂吠?」
囂張跋扈的男子臉一下子就氣的煞白,他邊大步大步朝著唐輕眉走去邊撩起衣袖露出手臂上茂盛的汗毛,看上去就像是猩猩的手臂。他的速度很快,手猛地一揮,帶著股強勁的風,朝著唐輕眉的頭狠狠拍去。
「哇!」地一聲,囂張跋扈的男子突然收回手捂著眼楮在地上亂滾,痛地嗷嗷直叫。
在場的人都驚住沒有人看見唐輕眉做了什麼,她只是站在那里,從自始至終都沒絲毫改變,就連離她最近的那個姑娘也沒有發現她有什麼動作。所有的人都下意識地去看四周,除了金碧輝煌的樓閣,金色的琉璃碗,設有假山流水、水榭的院落,空無一人。
再看看站在走廊上的人,都是一副驚恐的模樣。
「哎呦!我說這是怎麼了?」一個夸張地聲音含著庸俗的胭脂粉味兒一同飄過來,接著就看到身材嬌小,穿著杏仁色牡丹菊花對襟袍,衣領上別著金瓖玉的袖珍,圓圓的臉上一雙大眼掩藏不住的精明的婦人。她是藏嬌閣的姑娘們的媽媽,現在正三步並做兩步扭著腰肢走過來,見到在地上痛地直打滾的男子,朝著唐輕眉懷里的姑娘罵道︰「好你個賤蹄子!老娘好久沒有打你,你又皮癢了是不是?學著別人當貞潔烈女!」
她手上紫色的帕子一揮,就有四個像猩猩一樣強壯的打手上前,兩個打手將囂張跋扈的男子抬走,另外兩個打手去拖唐輕眉懷里的姑娘。
唐輕眉一手將她護在懷里,「這個姑娘,我包下了。」
婦人的雙眼在唐輕眉身上掃過,見著她穿上好的錦衣華服,腰間別著上乘材質的玉佩。****心中便有了計較,她的臉比翻書還要快地換上諂媚的笑︰「巧兒姑娘可是我們藏嬌閣的頭牌,前兩年一直都是京城的花魁,你要包她一個月可少不得這個數!」她伸出五個手指。
唐輕眉冷笑了聲,從袖帶里掏出兩片厚厚的金葉子,「包一年!」
婦人整個人見到黃金燦燦的金葉子,像鐵塊遇到磁鐵一樣自動沾了上來,她一手奪過來,瞧了瞧,臉上笑出了厚厚的胭脂水粉也遮掩不住的魚尾紋,「可以,可以當然可以。」
「那你還不找人將巧兒姑娘送入房中好生伺候?」唐輕眉仰頭看她,最是討厭這種見錢眼開的勢力小人。
婦人得了金葉子也不在乎唐輕眉對她擺出輕視的神態,喚了兩個婢女過來將巧兒攙扶著進廂房。
唐輕眉跟在她們身後剛路過樓梯拐角的地方,就迎面就撞上個喝的爛醉如泥的少年,他險些將唐輕眉撞下樓梯,還好自己及時握緊樓梯扶手。
「公子贖罪,這位爺喝多了。」一個穿對襟短衫的姑娘及時扶穩險些一頭栽倒樓梯下的少年。
唐輕眉一瞧,這不是岳飛馳嗎?他不是去參加太子勤的宴請怎麼會到這里?難道宴請是在藏嬌閣?唐輕眉心思飛快地轉動著,鼻尖全是岳飛馳身上的酒氣,恍然間看見他似乎在向她眨眼,再仔細瞧過,他人已經被那個姑娘扶著往樓上走。
唐輕眉轉頭對著身前的巧兒道︰「巧兒姑娘,我先去和熟人打個招呼。待會兒再來叨擾。」
被兩個婢女攙扶著的巧兒回頭笑道︰「公子待會兒來找我,記得我住在左邊最里頭那間廂房。」
唐輕眉朝她笑著點點頭,便轉身順著岳飛馳剛剛走去的方向上了四樓。
果然見著,岳飛馳狀如熊般的身體將如小樹枝般體格的姑娘壓地快要折斷腰,那姑娘卻還是執意往前走。
緊接著就看見岳飛馳被那個姑娘攙扶著進了廂房,她躡手躡腳地跟進去竟然看見懷曉月。她穿著紫丁香色潞州綢妝花肩子對襟衫子,白展光五色線挑的寬欄裙子,用青點翠的白綾汗巾兒搭著頭,穿著極為華麗。
她叫攙扶岳飛馳攙扶進來的姑娘將他放到床榻後就讓那個姑娘退下。
站在外面從門窗縫隙里窺視的唐輕眉趕緊躲到樓梯的拐角處,見著那個姑娘走遠了,才又重新站到那間廂房門窗前窺視。
此時,懷曉月拿出一個白色的小藥瓶,「 !」的一聲將裹著紅布的瓶塞打開。
唐輕眉立馬就聞到股奇異的香味,她趕緊捂了口鼻,是迷香。
懷曉月將白色的小藥瓶在岳飛馳的鼻尖讓他聞了聞後,將白色小藥瓶蓋好收回袖帶。她彎腰月兌了岳飛馳的上衣後又開始月兌自己的衣服。
唐輕眉嘴角微微揚起,這迷香能讓人迷失心智手腳無力,醒來後對剛才發生的事一無所知,卻不會像****藥那樣情不自禁地想要與人歡好。懷曉月這是在制造岳飛馳與她有染的假象又不想讓岳飛馳佔便宜,真是好狡猾!
這本來是條萬無一失的錦囊妙計,但不幸的是懷曉月遇到了自己。唐輕眉猛地將門推開,走進去。
「太子那邊已經通知了?」懷曉月的聲音隔著輕紗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