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我給你診脈。」秦卿說著湊上前查看他傷勢,正好阻隔了他們的對視。
「我無礙,卿卿,我怎麼在這。」說著他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
「你還有記憶嗎?」秦卿問道。
葛佩搖頭,皺眉,露出一個回憶的神情緩慢的說著,「我記不清了。」
秦卿咬著下唇,繼而說道,「我進去的時候就看到你倒在血泊中,阿雪的劍上全是血,連煜說是阿雪傷的你。」
連煜適時的上前,「葛佩,你真的不記得了?」
「在下只記得拜過堂之後在敬酒,再下去便想不起來了。」
秦卿打岔道,「想不起來就別想了,休息要緊。」
「所以溫雪衣在你心口刺了一劍,你也一點印象都沒有?」連煜又問了一句,葛佩這人狡猾的狠,不能對他掉以輕心。
「他受了那麼重的傷,差點就醒不過來,記憶缺失也是正常的,連煜,你別再刺激他了。」秦卿不悅的撅嘴,「怎麼你當皇帝之後依然這麼閑,都不用去處理國家大事的嗎?」
「這麼急著趕我走?」連煜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心底是說不出的憤怒。
「我可不敢,你如今當了皇帝,天下都是你的,想怎樣便怎樣好了。」
「好了,卿卿,連煜也是關心我。」葛佩微笑說道。
「我,我錯了。」
連煜恩了一聲,「晚些再來看你,還有我說的話你好好想想。」
等到連煜走了,秦卿才舒了口氣,她拉起葛佩的手掌,手指在上面開始劃出幾個字’連煜要殺你’,嘴上卻說著,「葛佩,你真的沒事了嗎?要不是連煜給你的救命良藥你這會還醒不了呢。」
葛佩投給她一個安心的笑容,手指反過去在她手掌上寫道,’我都記得,你怎麼在這,溫雪衣呢’。「那我可真是又欠了連煜一個人情,我怎麼會在這里。」
‘阿雪中毒被我激走了’。秦卿寫道這里忍不住哭泣起來,她忍了多日的眼淚終于在葛佩面前失控,她的惶恐不安全在葛佩醒來之後得以宣泄,葛佩的醒來,彷如讓她感覺到自己不再是孤單的一人。
「哭什麼,小傻瓜,我這不是好好的,跟我說說我昏迷之後都發生了什麼。」
于是,秦卿挑減著說了後面發生的事情,手指繼續在他手心寫道,‘都是我害了你們‘。
「是我不好,讓你擔心了。」
秦卿繃緊的神經稍稍有些放松,來到皇宮之後愣是沒有睡到一個安穩覺,這對從來不知道失眠兩字怎麼寫的她來說可以說是個不小的折磨,如今心一安定,倦意便席卷而來,她伏在葛佩腳上沒多久就睡著了。
葛佩看著她疲倦的面容,以及明顯消瘦的下巴,心里是止不住的疼惜,若不是他過于信任連煜也不至于走到如今這步田地。
如今溫雪衣中毒情況肯定也是不容樂觀,否則以他的聰慧即便當時相信了秦卿,事後一定會懷疑,卻至今都未來帶走秦卿,那只能說明當日中毒太過嚴重,就連溫雪衣也不能驅除。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厲色,連煜啊連煜,為了秦卿你可真下得了手,既然你不仁便休怪我不義了。連煜的小動作他並不是沒有察覺,只是想著大家一同經歷過生死,總想再給連煜一個機會,沒想到就是他這想法差點害死了自己,還連累了溫雪衣。
當然,梁會武投靠連煜這點是葛佩也沒有料到的,如果不是梁會武出手,梁芸也不會輕易就被拿住了去要挾自己,而被制約住的葛佩只能被關押在知州府衙內。
想到這里葛佩的嘴角扯出一絲笑意,連煜的計劃進行的如此順利,恐怕他一定想不到自己早早就做好了準備,冷雨這會應該在京都等著機會來救才是,到時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葛佩忽地又想到,連煜如此千方百計的隱瞞自己精心設計的計策,自以為天衣無縫,實際上連秦卿這個迷糊鬼都能夠看穿,並且來個將計就計,若是連煜知道這些,恐怕吐血是一定的了。
秦卿雖然睡著了,卻是睡的極不安穩,她眼睜睜的看著溫雪衣與葛佩雙雙死在連煜的手中,而連煜提著寶劍向她一步一步走來,目光陰鷙而瘋狂,他說道,「卿卿,我終于得到你了,這一切都是為了得到你,從現在起,你是我的了。」
她驚恐的說不出話來,身子僵硬的不能動,眼看連煜就要靠近自己忍不住大叫一聲,這一叫就把自己給叫醒了。
葛佩模著她柔軟烏黑的發絲,輕柔說道,「別怕,只是個惡夢。」
秦卿的眼神從最初的呆滯到最後的清明,嗚嗚哭訴,「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她翻來覆去的說著這句話,心中的痛苦不斷蔓延,如果她早一點看清連煜的執念,連煜絕不會變成這樣,一切都不會發生,葛佩不至于命懸一線,溫雪衣也不會中毒,都是她的錯,是她害了他們。
「不是你的錯,卿卿。」葛佩只能如此回答她,要說錯那也是他的錯,他明知道卻沒有早點防範,才會導致如今的結果,手指在她手心寫道,’溫雪衣一定沒事,我們也不會有事。’
可秦卿卻是搖頭,她引出心蠱之後根本沒有好好休養,整天擔心受怕的,又害怕連煜指派來的御醫暗中下毒手,每一副藥都是她仔細辨認過後親手煎制,這會情緒失控起來,人就暈厥過去。
恰好此時連煜走進來,眼見秦卿暈厥,立刻大步上前抱起她,面色陰鷙的很,不復從前的磊落,「朕不管你記不記得,總之管好你的嘴巴。」他對葛佩所說的記憶缺失是一點不信。
葛佩面帶疑惑,反問道,「何出此言?」
連煜只是丟下一個冷漠的眼神,隨即抱著秦卿離開。之前他就是太由著秦卿才會讓她一直呆在葛佩身邊,結果她將自己弄成這個樣子,從今往後,他再也不能由著秦卿的性子來了。
葛佩衣袖之下的手緊緊握住,面上根本看不出他心中所想。等到他們離開,葛佩才暗道,若是自己一醒來就撕破臉皮,此刻等著自己的應該就是斷頭台無疑,所幸連煜還顧慮著秦卿,如今,能拖一天是一天。
連煜直接將秦卿放在榻上,眼神柔情萬分的盯著她,手指在她白淨無暇的小臉上流連,「卿卿,你可知道我為什麼要當皇帝。只因我當時太過無用,保不住你,才讓溫雪衣鑽了空子將你帶走,如今,我已經是皇帝了,整個天下都是我的,只要他們不與我作對,我一定看在你的面子上放他們一馬,你放心,我依舊是你的連煜,舍不得讓你傷心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