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思從太女那里出來,羽菱果真信守承諾將她送回了墨地,如墨的夜空將蒼穹壓得很低,安靜得詭異,四周依舊是黑漆漆的一片,不過,她倒不覺得害怕,走在這黑夜之中跟走在白天無異。
楚思沿著溪水一路走到了她昨日和公孫葛殊泡水的溪邊坐下,想著剛才看到的場景,從地上撿起一粒石子狠狠地扔進水里,「哼!大騙子,偽君子,臭男人,說什麼必須要三天走出這地方,卻丟下自己去找女人。」
也不知道那畫面中的宮殿是個什麼地方,他們是怎麼進來的,難道在這墨地還有另外一片天?
楚思心中郁悶,從地上爬起來對著夜空大聲地喊道︰「公孫葛殊你這個大混蛋!」
真是氣死她了!有她難道還不夠嗎?她才不會救那女人呢!沒準女人受傷都是她自己設計好的美人計呢。
楚思氣憤地踢著腳下的石子,想著蘇夕洛對她說的話,罵道︰「兩個瘋子,一個讓她使出渾身解數讓那男人愛上她,一個又從中作梗,他們到底想怎麼樣?」
「哎呀!這是誰又惹得我們的楚楚不高心了?」黑暗中一個戲謔聲傳來。
楚思回過頭,看清來人,「痞子男?」
「楚楚,不要這樣叫嘛!難听死了,叫顏哥哥,顏少,或者傾城公子,你隨便挑。」顏雲逸舉著火把飛快地跑到楚思身邊來,笑意盈盈地道,一雙桃花眼盡顯花心。
楚思癟了癟嘴,瞥了他一眼,不高興地問道︰「你怎麼來這了?」
顏雲逸模了模下巴,思考片刻,隨即嚴肅認真地道︰「我不想騙你,我是來找你的!」
楚思冷嗤一聲,「沒個正經!」轉過身向前面走去不再理他。
「楚楚!楚楚!」顏雲逸忙舉著火把追了上去,邊跑邊道︰「楚楚,你听我說啊!我說的是真的,這兩天我被那元夕那妮子纏得走不開,但心中一直念著你,我一得空就來找你了。」
楚思停下腳步,轉過頭拿眼神斜睨著他,道︰「好,那你告訴我你是怎麼進來的?找我做什麼?又打算怎麼出去?」
「這個嘛!怎麼進來的?」顏雲逸嘻嘻一笑,將手中火把隨手一扔,那火把立即像生了根似的杵在了地上,一撩長袍坐在地上,一本正經道︰「這可是三國中的大秘密,是不能隨便講給別人听的,但如果對象是楚楚的話,我還是可以破例的。」
「哦?是嗎?」楚思一副想抽他耳光的表情。
「是呀!雖然這樣會導致花心倜儻的顏少短壽幾年,但是誰叫這是楚楚姑娘要听呢?」顏雲逸一副為難的樣子,「要不這樣,只要楚楚先親我一口,我就講給你听,怎麼樣?」
楚思滿臉黑線,怎麼樣?不怎麼樣!一巴掌打到他頭上,道︰「神經病!你愛講不講,不講拉倒,誰願意听你嗦!」
「嗷——」顏雲逸夸張地叫了一聲倒在地上,虛弱地咳嗽了兩聲,哭訴著指責道;「楚楚,你這個狠心的女人,你竟然模我的頭……你不知道男人的頭只有他家中的賢妻才能模的嗎?」
「你說如今我在外面被一個母夜叉模了?清白全毀,從此無臉見人,我,士可殺不可辱,我……」
「你怎麼樣?」楚思涼涼地接口道,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搬了塊大石頭站在他面前。
楚思走近,顏雲逸這才發現她手中抱著的大石頭,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道︰「你,你想干什麼?」
「幫你證明清白。」楚思和藹可親地道,笑得溫柔。
「救命啊——」顏雲逸從地上一骨碌爬起來一溜煙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哼!」楚思一把將手中的石頭扔在地上,道︰「算你跑得快!」這才想起自己背後的傷,對著火光蹲下來扭頭來看著傷口,伸出手模了模,「咦?真是奇怪,這麼快就結疤不疼了?」突然一個冷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你在這里做什麼?醒來了怎麼不在原地等我?」
楚思忙整理好衣服,回過頭來看著眼前的男人,斜眼瞥了眼痞子男離開的方向,她怎麼感覺他是知道公孫葛殊快找到她了才自行離開的呢。
「你受傷了?」公孫葛殊看著她背後的血跡,火光下隱隱泛著紅光。
「沒事,就是一點小傷。」楚思心里一樂,不甚在意地道,他還是很關心她的,偷偷看了眼他的身後,見沒人,心里松了一大口氣,暗想,也許那太女殿下給她看的那景象不是真的呢?
她真傻,怎麼沒想到萬一她是騙她的呢?說不定,她是想挑撥她與公孫葛殊的關系呢?反正就算羽桑與公孫葛殊真有什麼,那也是過去的事了,既使她現在為了他受了傷,他照顧她也是應該的,她也沒什麼好生氣的。
公孫葛殊一雙冷眸深深地凝注楚思的臉,看著她臉上變幻莫測的表情,問道︰「你這是劍傷,你剛才去哪里了?」
楚思心里一緊,看了他一眼後迅速低下頭,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支吾道︰「我,我……」一跺腳,道︰「你先告訴我你去哪里了,我再告訴你我去了哪里。」
公孫葛殊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緊緊地看著楚思,「你去了玄境殿?」
「沒有。」楚思矢口否認道,她這也不算撒謊,她也不知道自己去的地方叫什麼名字。
「嘎——嘎——」一只雪白的大鳥叫喚著蹣跚地從遠處走過來。
果然,那大鳥的背上馱著一個美麗的女子,烏發如瀑,白衣勝雪,羸弱地伏在白鳥的脖子上,盡管楚思看不見她的臉,她已經知道她是誰了。
白鳥來到公孫葛殊面前,約有兩米高笨重的身體跪下匍匐在地,用翅膀小心地將那白衣女子扶著落地,迅速抖動了身上的羽毛,蹬蹬蹬地跑到了楚思面前歡快地叫了兩聲,低下頭在她脖子上蹭了蹭。
楚思看著面前的大白鳥,喜歡得緊,又見它和自己親昵,瞬間心花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