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妹妹的聲音。」容家盛立刻高興的說,然後提高些聲音,開心的喊了一聲,「青緲,是我呀,你在嗎?我是二哥哥!」
葡萄架子有片刻的搖晃,然後,一個人快的從里面跑了出來,一下子撲進了容家盛的懷中,極快的語速,開心的語氣,「真是你呀?!二哥哥,我以為他們在開玩笑,是護衛們在開玩笑!天,真是你,二哥哥,二哥哥!」
容家盛覺得容青緲濕濡濡的唇貼在他面頰上,響響的親了一下。
「青緲,你怎麼這麼一身打扮?」容家盛讓容青緲抱了一陣,然後等她松開自己,才仔細的打量起容青緲,月兌口說,「怎麼和個假小子差不多?你瞧你一臉的汗,也不知道擦擦,這都瘋成什麼樣了?」
容青緲笑的很是燦爛,呵呵的看著容家盛,她的頭像個男孩子一樣隨意的束在頭頂,一身隨意但利索的打扮,湖水藍的顏色,很干淨,臉色紅樸樸的,額頭上全是汗,皮膚看起來依然是白淨的很,卻紅潤了許多。
「容青緲,你就這樣?」簡業怪模怪樣的看著容青緲,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半天,半真半假的說,「不會吧,容青緲容小姐,你以後是要嫁給本少爺的,你就這個樣子,怎麼成呀?拿不出去手呀!」
「你以不娶我呀!」容青緲立刻還嘴,「瞧你這樣陰陽怪氣的模樣,我還怕以後嫁了你,也同樣的會被人笑話!」
簡業一怔,瞪了容青緲一眼,「長本事了,得,在農莊呆得和個假小子一樣,還學得如此沒有規矩和禮貌,欠收拾了,得,我得立刻找個嚴厲的女先生過來管管你,你還識字不?」
容青緲露出牙齒一笑,「嗯,還識得你!」
「好了,不要鬧了。」容家盛從初時的愕然中清醒過來,微笑著說。
雖然容青緲這個樣子有些奇怪,但,他還是挺喜歡這個樣子的容青緲,看起來鮮活愛,就好像突然間有了生機,比起在家中略微有些蒼白的樣子看著健康愛,縱然後者看著規矩。
「誰稀罕和他鬧!」容青緲依然露著潔白的牙齒,她似乎在換牙,有一顆牙剛掉了不久,瞧著很是愛,「二哥哥,我請你們吃葡萄好不好?我們自個種的葡萄,原來是沒有的,這里說是農莊,其實根本沒有種東西,後來秦媽媽讓護衛們弄來一些葡萄苗,我們就種了,好玩了!」
簡業笑嘻嘻的說︰「嗯,脾氣見長。不過,我喜歡!」
「誰要你喜歡。」容青緲瞪了簡業一眼,這大半年的時間,從初春到如今的秋天,她過得很開心,這一切,似乎還要謝謝簡王府的安排,「簡姐姐為什麼沒有來?」
「她?」簡業笑著說,「你的陰邪之氣太厲害,簡檸自打離開農莊開始,就一直身體不舒服,在家里躺了大半個月才好,這一次我來,也是好說歹說才哄得我爹娘同意,孟龍輝非說五年後你過了本命年才會沒事。我還就不信這個邪,所以一定要過來瞧瞧,你究竟是個什麼妖精變的。」
「你才是妖精!」容青緲有些微惱的說,然後又覺得這樣和簡業拌嘴也拌不出個所以然,干脆不再理會簡業,轉身迎上已經站到他們幾個人身後的蓮香等人,錢德培也在,提著個藍子,里面裝滿了葡萄。「二哥哥,你嘗嘗我們種出來的葡萄,很好吃。」
容家盛接過容青緲遞給他的葡萄,溫和的說︰「簡公子沒有說謊,簡小姐回去後確實生了病,病了許久,爹娘還讓咱們府上的白大夫過去瞧過,這件事我听爹娘說起過,也因此,爹娘特意盡早的接了姜姨娘過來,讓她在京城養胎和生產,舅舅也跟著一起,現在還住在咱們家。」
「怎麼會這樣?」容青緲怔了怔,「簡姐姐離開的時候,真的是好好的,一點事也沒有,怎麼會就生了病?她不是還讓雲天道長,對應該是那個孟龍輝特意去雲天道觀給簡姐姐求了闢邪的物件嗎?」
「我也帶了。」簡業頗是不屑的說,伸手從領子里拽出一個鏈子,是一根黑色的絲繩編織,下面掛了一個長方形的木牌,「不過,我才不會戴什麼手鏈之類的,那不是大老爺們戴的東西!」
容青緲有些茫然,看向容家盛,「二哥哥,您呢?」
「我不怕。」容家盛溫和的說,「我是你哥哥,相信你不會傷及到我。」
錢德培突然開口︰「簡少爺,小的以看一下您的闢邪物件嗎?」
簡業瞧了他一眼,冷冷的說︰「你是誰?還真是好奇!對了,你是那個什麼錢德培吧?听說當時容青緲夢魘時你也在一旁,一直在暗中調查何人下咒之事?怎麼,你也對這闢邪物件好奇?」
錢德培先是猶豫一下,又看了一眼容青緲,然後重新看向簡業,輕聲而恭敬的說︰「是這樣,小的是有點懷疑這闢邪的物件有問題。上一次,簡姑娘來的時候,小的見過簡姑娘手上的手鏈,看著頗是尋常,,有一次,屬小的大膽,小的曾經有意走到簡姑娘身旁,正好風向吹向小的所站位置,于是,小的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簡業看著錢德培,听他說到這里,似乎有些停頓,便不太耐煩的說︰「繼續說下去,有什麼好怕的。」
「小的也是只是懷疑。」錢德培咬了咬牙,他真的是只是有些懷疑,但是不說出來不做求證,就只是懷疑,「小的打小就和草藥打交道,那種味道是一種草藥和毒蟲合在一起的味道,這種藥物以讓人在接觸這種物品幾天後,根據每個人的體質好壞被人體吸收,不會要人性命,但以讓這個人在一定時間內疲倦無力,肌肉酸痛,然後慢慢好轉。但那串手鏈是雲天道長提供,小的只能是在心里暗暗猜測。」
「你是說,有人在送給我姐姐和我的闢邪物件里放了以讓我姐姐和我生病的毒藥?」簡業眉頭一皺,「那這個人要麼是孟龍輝要麼是雲天道長。」
「也有能是雲天道觀的什麼人。」錢德培心跳如鼓,因為他不知如何向簡業說明這種藥,單憑解釋似乎不能讓簡業相信,「小的只是猜測,您剛剛一說,小的才想起之前的懷疑,如果您的姐姐,也就是簡姑娘只是疲憊無力,嗜睡困乏,就肯定是這種藥物作用。因為簡姑娘身子健康,又一直騎馬,所以作的晚一些,身體弱的人會大病一場,幾個月無法下床,一直等到身體將那所有的藥物全部吸引並且排出。」
簡業半信半疑,「你確定。」
「是的。」錢德培咬了咬牙,「若是簡公子不相信,屬下以親自證明,只要屬下刺破手腕將血滴在碗中,並將您戴著的闢邪木牌浸于血中,血就會立刻變成黑色。」
簡業靜靜打量著錢德培,半晌一個字沒有說。
「小的絕對不是兒戲,這事,小的懷疑很久了。」錢德培輕聲說。
「進忠,拿碗來。」簡業淡淡的說,目光依然靜靜落在錢德培身上。
錢德培已經慢慢將衣袖捋起,露出了自己的手臂。
進忠很快取來一個干淨的白瓷碗,放在簡業身旁葡萄架下面兩側的石台上面,剛要說話,听簡業淡淡的說︰「不許任何護衛靠近,遮擋他們的視線,這個時候,就算是你和進喜我也不能全部的相信,鬼才曉得還有誰對簡王府有興趣!好了——」
話剛說完,錢德培還沒反應過來,簡業卻拔出匕首,直接插在自己的手腕上然後拔出來,鮮血立刻順著手臂上的衣服快速的流入碗中,很快就流了小半碗,然後,就在所有人都呆呆傻時,簡業隨手將避邪木牌從自己脖頸上拽下來,‘啪’的一聲扔進碗里。
「若是真的,本少爺一定犒賞你,若是假的,本少爺也會一樣讓你血盡而死!」簡業淡漠的說,「為了避免你事先做假,將事情變成如你所說,本少爺親自試驗你的話是真是假!」
錢德培只覺得額頭上全是汗,身體也是僵硬呆板的。
這個時候,碗里的木牌已經全部浸在血水中。
幸虧木牌不大,容青緲想,要是大的話,這得多少血呀,這個簡業看起來玩世不恭,整天的嘻嘻哈哈沒個正形,卻如此狠辣,難怪夢魘中她跪在地上求他,他都不會多看一眼,確切的講,她記得夢魘中,他其實根本就沒有看她。
「天呢!」蓮香先是捂著嘴,但還是沒有掩住剛剛的驚呼之聲。
碗內的血水,剛剛明明還是通紅,這一會就開始慢慢變得混濁,然後慢慢的變黑,成了幾乎凝固的黑紅色。
「這個,真的藥物進入身體沒有這樣厲害,這是因為血液不多的緣故。」錢德培聲音有些顫抖,「要小的替您包扎一下傷口嗎?您還在流血。」
簡業根本不理會錢德培,表情冷漠的看著面前的那個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