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外的小樹林中,隱約傳來陣陣慘叫,樹林深處,幾具無頭尸體倒在地上,身下的地板被鮮血浸濕,濃烈的血腥味彌漫開來。『**言*情**』
原肖一腿踩在領頭模樣的地痞胸前,居高臨下的望著他。
「大爺饒命,大爺饒命,小的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饒你?」原肖冷笑著,慢慢將腿挪到那地痞的下位,道︰「那二人求饒時,你可想過饒了她們?」說著,重重踩了下去,同時也揚手扔出一個石子兒,正中那地痞的啞穴,慘叫聲就這麼被堵了回去,地痞張大了嘴,捂著,痛哭著翻來滾去。
「本大爺可是很仁慈的,即便是死,我也讓你死個明白,」原肖提起劍,冰冷撤骨的聲音在地痞耳邊響起,「你知道你今日冒犯的是誰嗎?那孩子,是睿親王的親生女兒,也是我西蜀的謹公主殿下,你——冒犯的可是我西蜀的公主,就這一條,足夠你被凌遲千萬次了!」
話音剛落,原肖的劍便將那地痞的腦袋齊肩斬下,原肖踢了踢他的身子,挑起滾落在一旁的腦袋揚手一甩,那腦袋被甩到鄰近的一棵大樹上,在那根樹枝上,已經並排放了好幾顆腦袋,都是之前闖進青菱家中的那幾個地痞。
原肖掏出一塊手帕擦拭著劍上的血漬,「弄髒本大爺的寶劍,也足夠你們死一千次!」
隨手將擦拭血漬的手帕扔在地上,原肖大步離開了樹林,剛回到居住的小院,一名壯漢就遞過來一封信,道︰「頭兒,上頭的急件!」
原肖點頭接過,打開一看,眉頭卻皺了又皺。
「頭兒,怎麼回事?」
「上頭讓我們立刻回京,公主這留一人即可!」
「什麼事這麼著急?」
「回去了才知道!」
「公主今日才受了驚,我們要是走了,萬一再有賊人怎麼辦?」
原肖思索了一會兒,道︰「那幾個地痞已經被我收拾了,公主暫時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這樣吧,劉奇你留下,先去外地給公主買點糧食,公主的安全可就交給你了!」
名叫劉奇的壯漢點點頭,「放心吧,頭兒!」
一刻鐘之後,原肖便帶著一行人離開了南州,劉奇趕往外地買米,一個來回,也要好幾日,小院一下子空了出來。『**言*情**』入夜,青菱正要就寢,突然听見外頭吵鬧成一片,原以為是哪家兩口子吵嘴,一會兒便好了,不想,這吵鬧聲越來越大,持續了半個時辰,絲毫沒有停歇的趨勢,青菱心下疑惑,替睡熟的納蘭謹掖好被角,準備出門一探究竟,剛走了一步,就被一雙小手拉住了。青菱回過頭,納蘭謹不知什麼時候竟坐了起來,雙手牢牢拽住青菱的衣角,強睜著睡眼朦朧的雙眸,問道︰「姑姑,你要去哪兒,謹兒也要去!」
自從上次遭遇了那幾個地痞的事,納蘭謹變得很敏感,也很粘人,一旦青菱離開她視線範圍內,她便嚎啕大哭,青菱回來,她便好了。對此,青菱唯一的理解便是,那件事讓納蘭謹有了陰影。青菱無聲的嘆口氣,愛憐的抱起她,「好,謹兒和姑姑一起去看看,外面到底再吵些什麼?」
打開門,遠遠的就看見村民們簇擁著一名身著青衣的道長,每經過一道門,都要停留一陣子說些什麼,然後那扇門里的人便跟著隊伍一道往前走。
青菱的眼皮跳了跳,心里突然有一股不祥的預感。
不一會兒,人群停在了青菱二人跟前,那青衣老道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二人,青菱不悅,正想出言呵斥,那老道卻先一步高喊起來,「找到了!」
從人群中走出一名頭花白的老者,青菱認識他,正是村里最受人敬重的老人——柳老太爺。只見柳老太爺畢恭畢敬的問道︰「道長,不知我們村子鬧旱災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喧鬧的人群一下子沉寂了下來,每個人都豎直了耳朵,听著那青衣老道娓娓道來,「貧道早年曾路過貴村,貴村依山傍水,是富庶之象,居住在此的村民也能夠安居樂業,而此次前來,卻覺多了一絲血光之氣……貧道看這名女童眉宇間生氣全無邪氣逼人,不似世中人……」
青衣老道慢騰騰的說了一大堆,別的村民們听不懂,但有一點倒是每個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村里之所以天災不斷,就是因為納蘭謹邪神附體,沖撞了山神水神!
青菱氣急,「我看你是老眼昏花,糊涂至極,好好一個老人家,不在家好好養老享受天倫之樂,偏偏跑到這來污蔑我家謹兒,大家千萬別相信他,我家謹兒是大家看著長大的,是不是邪神大家應該很清楚!」
「就是就是,你這老道可別信口開河!」
「謹兒這孩子性子好得很,平時連個蟲子都不敢踩死……」
「……。」
听著村民們的話,青菱微微一笑,望向柳老太爺,「柳老太爺,您可要給我家謹兒做主啊,我們家里雖窮,但也是正經人家,哪能這樣平白無故的被人冤枉什麼邪神附體,這讓謹兒長大後怎麼做人!」
柳老太爺煞有介事的頷,對青衣老道說道︰「道長說話可要有依據,總不能平白無故的冤枉了人家,畢竟,謹兒還是個不懂事的孩子!」
「柳老太爺放心,貧道說這話自然有根據,」那青衣老道不善的掃了納蘭謹和青菱一眼,對著村民們大聲道︰「村里的諸位好好想想,是不是自從這孩子來了之後,村里才出現諸多災禍的!」
「這……」
「好像是,記得謹兒剛來村里的第二年,我家養的牛莫名其妙的就死了!」
「謹兒剛來的那個月,我家狗剩在河邊洗衣服一不小心就掉了下去,再也沒有上來…我可憐的孩子……」
「還記得不,前段時間,謹兒不小心掉河里了,竟然被救了回來,大家都知道那河水有多深,謹兒不會水,是怎麼活著過來的!」
「一說我還想起來,我記得謹兒掉水里後醒過來的時候,眼楮好像變成了藍色。」
青衣老道鋝著胡須,一本正經道︰「古籍記載,藍眼邪神能夠控制風霜雨雪,幼年時便能夠輕而易舉奪人性命!」
「村里那幾個地痞,不是慘死在村外樹林嘛,听說,在那之前,他們在謹兒家鬧了好一陣子,不知怎麼的卻慌慌張張跑出了村子!」
「難道她真的是邪神?」
「不好說,你看這饑荒鬧得,哪家孩子不是面黃肌瘦,就獨獨她,氣色好得像吃了人參一樣!」
「……」
村民們你一言我一語,把誰家被偷了只雞,誰家丟了條狗的事情都抖了出來,而把屎盆子完完全全扣在了納蘭謹的頭上,青菱的臉色變了又變。
柳老太爺揮手示意嚷嚷的村民們停下,急切的問道︰「道長,那有什麼辦法能夠解救我們村子,村子里這麼多村民,要是旱災饑荒再鬧下去,可要出人命了!」
「一切由藍眼邪神而起,自然由藍眼邪神而止!」青衣老道死死盯著納蘭謹,目光閃過一絲凌厲,「燒死她,一切災難便可終止,貴村自然會恢復以往的風調雨順!」
燒死!青菱的眼里幾乎能冒出怒火,「虧你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卻口口聲聲說要燒死一個五歲孩子,你就不怕遭天譴嗎?」
「貧道替天行道,何來天譴之說!倒是這位姑娘,恐怕已經被藍眼邪神吞噬了心神,早已死去多時了……」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青菱怒極反笑,「我一個大活人,偏偏被說成死人,我要是死了還能在這站著?」
「這位姑娘心神盡失,言行舉止恐怕都被邪神控制,不知自身已死!」
「你……。」
「姑姑,他們說我是什麼邪神嗎?」納蘭謹似乎也听懂了,睜大眼不解道︰「可是我明明是謹兒啊,不是邪神,老爺爺,您是不是認錯人了?」
後面的一句,納蘭謹是對著青衣老道說的,那老道聞言,慌忙後退了幾步,手指擺出一個詭異的造型朝著納蘭謹一彈,一道金光向著納蘭謹而去,納蘭謹尖叫一聲,本能的抬手去擋,不想金光撞上納蘭謹的衣袖卻變成一團黑氣消失在空氣中。
這一幕,讓在場人瞠目結舌,下一秒,村民們的喊聲一聲蓋過一聲。
「燒死她!」
「她是邪神,燒死她!」
「燒死她!」「燒死她!」
面對氣勢洶洶的村民們,青菱知道就算說破嘴皮子也沒人搭理,索性什麼也不說,只是不自覺的將手臂收的緊緊的,生怕有人突然從她懷里搶走納蘭謹,納蘭謹雙臂環著青菱的脖子,怯生生的望著村民,她不明白,為什麼一向和顏悅色的鄉親們會突然變得那麼恐怖。
「你們胡說,謹兒妹妹才不是什麼邪神!」莫急景從人群後面擠了過來。擋在納蘭謹和青菱身前,怒視著人群,吼道︰「你們才是,你們一群長輩這樣誣賴一個小孩子,天底下哪有這麼惡毒的!」
柳老太爺皺眉怒道︰「大人說話哪有小孩子插嘴的份,滾回去,要不是看在你家病重的父母的面上,老夫定要把你這為虎作倀的混賬東西趕出村子,來人呀,將他送回去!」
眼見莫急景掙扎著被拖走,青菱的心也沉到了谷底,她知道,這一次,納蘭謹和自己恐怕在劫難逃,她沒有再說什麼,面對一群義憤填膺的蒙了眼的村民,說再多也無濟于事。
現在的她,只能等待,等待原肖他們接到消息前來營救。
不過,青菱注定要失望了,不,不是失望,是絕望——
等來的不是原肖,而是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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