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大人請留步 第二十一章

作者 ︰ 十六悠夜

掖庭局的人當天下午就過來了,照程序問了話、又封鎖了敏側妃生前的兩處居住地,最後,帶走了紅兒和張氏,敏側妃暴斃一案徹底交由掖庭局處理。『**言*情**』

對于其他院子的人,掖庭局的人不過是循例問話,但因為穆婉瑩住的偏房和敏側妃住的屋子僅有一牆之隔,所以掖庭局的女官一直問話問到夜半三更才慢騰騰的離開。

穆婉瑩疲憊不堪,可剛躺下不過三個時辰,就被宓幽「特意」遣來的丫鬟婆子們吵醒了,說是太子妃派過來料理喪事的人手。穆婉瑩無奈,只得咬牙起身,開始籌備敏側妃的後事。

太子府中,敏側妃的後事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掖庭局的人在宓幽的強烈要求下入住太子府徹查敏側妃被毒害之事,穆婉瑩既要掌管葬禮的一切事宜,又要應付掖庭局,應接不暇,從天微亮就得忙到深夜,不過三天,就瘦了一圈。

第四天,手忙腳亂的安排好敏側妃出殯的大小事宜,又送走掖庭局循例問話的官員,穆婉瑩松了一口氣,剛剛站起身,身子突然一歪,差點倒地,英兒眼疾手快的扶住她,一臉擔憂,「主子,回去歇歇吧,您的臉色……」

「歇歇?」穆婉瑩沒好氣道︰「出殯的隊伍剛走我就去休息,被有心人看見了,又要說我辦事不力了!待會還有宴席,你說我能去歇息?」

英兒紅了眼,「是奴婢辦事不力,倒連累的主子受累!」

穆婉瑩擺擺手,「這也怪不得你,原以為納蘭謹不過是個有勇無謀的莽夫,不想她竟狡猾如狐,這也就罷了,你看看她身邊那些隨從,哪個是簡單角色,就連那個臭丫頭都不簡單!」

「當初就應該直接打死那個賤人!」一想到紫 ,英兒就氣的咬牙切齒,「主子干嘛要放過她,打死了往亂葬崗隨便一扔不就行了!」

「你說的簡單!你以為納蘭謹是好相與的,那個小丫鬟若有個三長兩短,她會願意善了?」穆婉瑩冷哼一聲,「要對付她,可得小心籌劃!」

「可是主子,」英兒似乎想起了什麼,面上的擔憂不減反增,「事情辦成這樣,那位貴人會不會遷怒于主子您……」

「不就是互相利用的關系,她要是敢對付我,我哪怕玉石俱焚也要拖她下水!」穆婉瑩輕哼了一聲,冷冷道︰「你以為她將那毒藥拿給我,罪名就輕些!」

「可是主子,張氏和紅兒在掖庭局會不會……」

「不會的!」穆婉瑩似乎很有把握,「她們的母家還捏在我手里,口風緊一些,不過是自己丟了命,若多說了些什麼,可就是一大家子的人喪命了!」說著,穆婉瑩突然扼腕道︰「偏生就是我們輕敵了,好好的一出借刀殺人,竟被葉月唯給破壞了!」

敏側妃茶水里的毒,是穆婉瑩派英兒下的,且事先半是賄賂半是威脅的聯合了張氏和紅兒二人,原打算利用敏側妃暴斃加上紅兒二人的指控陷害納蘭謹,哪怕罪不至死,也至少把她的名聲搞臭!

若納蘭謹僥幸逃月兌,就轉而嫁禍尹氏,至少能夠除去張氏尹氏三人,如此周密的計劃,卻被葉月唯把藏在尹氏房里的天香散給調到了淳于律書房中,功虧一簣!

「說到底,還是奴婢辦事不周,若奴婢做的隱蔽些,不被那煞神現,主子也不會被安排來做這種腌事!」

「隱蔽?哼!人家是武林高手,你一個小丫鬟,以為躲得過他?更何況,」穆婉瑩神色一凜,「還是人家有心為之……不過,還沒完,納蘭謹那個賤人,且給我等著……」

駭人的怨毒從穆婉瑩眼底滿溢出來,她那原本溫婉可人的面容竟染上幾分猙獰,一旁的英兒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穆婉瑩長呼一口氣,擺擺手道︰「走吧,差不多該去準備宴席了!」

——

而書房中,淳于律負手利于窗前,透過窗縫打量著外頭的動靜,子童在身後,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爺,您不能總呆在書房,多去醉櫻堂走動走動,子童看著那日白小道長與太子妃關系非同一般,說不定白小道長到周饒看太後娘娘是假,來找太子妃才是真!」

「爺,這幾日您沒去醉櫻堂,太子妃連個照面都沒來打一下,怎麼說她也得來給請個安吧,還有敏主子的後事,怎麼交給婉主子就直接做甩手掌櫃了呢,再怎麼說太子妃也得出來主持大局啊……」

「爺,你說這敏側妃平日里听親切的一個人,怎麼好端端的的就給人毒死了呢,敏主子一個閨中小姐,入府後也沒見跟誰有過節,怎麼就死了呢……」

「爺,那毒藥竟然是在您的書房找到的,你說到底是這麼笨,栽贓陷害也不必針對爺呀,您要是想處置誰,用得到下毒嗎……」

子童念叨到這兒,淳于律終于有了反應,他轉過身,似笑非笑的望著子童,道︰「那你覺得是太子妃毒害敏側妃又陷害我的嗎?」

「子童覺得不是!」子童想了想,道︰「太子妃雖說心狠手辣些,但子童覺得她不會用下毒這種下三濫的法子,況且,太子妃也不像是會因為爭風吃醋置人于死地的人……」

「是麼……」淳于律輕笑一聲,道︰「子童,你難道忘記太子妃給我下藥的事情了?」

「太子妃那是光明正大的下的呀……」

「你倒是機靈!」淳于律笑了笑,臉色收斂了些,道︰「那子童你看,敏側妃之事結束之後,誰被太子妃整的最慘?」

「當然是張氏和紅兒啊!」子童想也不想就答道︰「那兩人心思歹毒,居然想要陷害太子妃,活該被帶到掖庭局酷刑伺候!」

「是麼,」淳于律嘴角勾起一個冰冷的弧度,「你再好好想想……」

子童點點頭,鎖眉沉思起來。張氏和紅兒被帶到了掖庭局,掖庭局那地方,進去的人基本上就出不來了,不難想象等待她們的會是什麼,表面上,最慘的確實是二人。

可事實上,還有一個看起來跟此事毫無關系的人一直被宓幽牽扯了進來。

敏側妃不過是尋常官宦之女,本應該是侍妾,不過是入府時其他院子都沒收拾好,恰好只有竹園閑置,淳于律便直接賜給她一個側妃之位,安排入住竹園便了事。更何況,她如今死于非命,不吉利,本在暴斃當日就應該立馬出殯,喪禮什麼的就不用辦了,不想,宓幽不但要辦喪禮,還要把這喪禮辦大辦體面,更者,還將喪禮的一切事宜交給了同為側妃的穆婉瑩來辦!

穆婉瑩便是這個看似與此事毫無關系卻一直被宓幽強行扯進來的人,而宓幽會無緣無故將一個無辜的人扯進來嗎?答案是否定的!

想到這,子童也收斂了神色,「爺,莫非從毒害敏側妃到陷害太子妃,都是是婉瑩小姐一手策劃的?」

淳于律微微一笑,「子童,你終于想明白了……」

「竟然真是婉瑩小姐……」聞言子童的神色黯淡了幾分,「爺,那上次明月世子中毒一事,爺是不是早就知道是婉瑩小姐做的?」

「婉瑩這兩年,倒是變了不少!」淳于律轉過身推開了窗戶,涼風猛地灌了進來,混雜著淳于律微啞的嗓音,「子童,你說我當初假意迎娶婉瑩,是對還是錯?」

子童深深吸了一口氣,強打起精神道︰「無論太子爺做什麼決定,子童都覺得是對的!況且,如果當初太子爺不娶婉瑩小姐,婉瑩小姐很可能就要被送去北狄和親,若是哥哥回來現心愛之人已遠嫁,那……」

子童姓薛,雖說是太子的伴讀書童,但也是周饒名門之後,太子太傅穆如風有愛徒兩名,一名是太子淳于律,另一名則是子童的同胞哥哥子銘,加上經常在學堂一同學習的穆婉瑩,三人可以說是青梅竹馬。而子銘,從小就一直鐘情穆婉瑩,曾多次在淳于律跟前提起,若以後功成名就,第一件事情便是去穆府下聘,迎娶穆婉瑩。

所以,當得知邊疆流寇作亂之時,子銘便主動請纓,率領大軍趕赴邊疆。不料流寇數目繁多且勢力根深蒂固,子銘這一走,凱旋之日遙遙無期。

兩年前,北狄貴族子弟阿古達木造訪周饒,臨行前看上了太傅之女穆婉瑩,願意以萬金為聘,阿古達木雖為北狄貴族,但為人奸詐荒yin,且北狄位處大漠,夏季炎熱冬季苦寒,穆婉瑩自然百般不情願,一哭二鬧三上吊接連鬧了一遍,但都無可奈何。

最後,得知此事的子童告訴了淳于律,因不忍看見好友歸來時現心愛之人早已和親北狄,淳于律便主動向淳于東請求立穆婉瑩為側妃,于是,和親之事就這麼不了了之。

不料,一個月後,卻傳來子銘失足落下山崖的消息……

淳于律沉默了,下來,半晌,幽幽道︰「子童,子銘他…有消息了嗎……」

子童好不容易打起的精神立馬煙消雲散,神色徹底黯然,「哥哥他……依舊毫無音訊……」

淳于律眼含沉痛的閉上眼。

轟隆隆——

平地驚雷,周饒降下了入春以來的第一場雷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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