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走光了,納蘭皓的臉色依舊沒有緩和過來,他看向宓幽的目光中除了慍怒還多了一抹審視,盯著宓幽半晌,開口道︰「不知謹公主何時習的武,從未听皇叔提起過。『**言*情**』」
「太子殿下,」宓幽直直迎上他的目光,「本公主失蹤這六年,可不是閑著賞花看月的!」間休結束的鐘聲在此時響起,宓幽不咸不淡的看了納蘭皓一眼,接著道︰「先告辭了!」
不料,白谷雨笑看了宓幽一眼,對另外三人道︰「太子殿下,七殿下,玉公子,谷雨還要去飛香苑教習作畫,先告辭了!」
「也好,那改日再聚!」
「白小道長,既然你過去,就順便把謹妹妹送過去吧!」納蘭霽補充道︰「雪天路滑,謹妹妹一個人走我不太放心,要是白小道長同行的話,就安心多了!」
「不用勞煩白小道長了,」宓幽果斷拒絕,「我一個人過去就可以了!」
「謹公主客氣了,」白谷雨笑得欠扁,「谷雨也是順道而已,何來勞煩一說!」
「白小道長應該是直接回禮軒吧,我還要回一趟琴園,跟白小道長實在是不順路,還是不耽誤白小道長時間了!」
「距離開課還有段時間,雪天路滑,要是跌著摔著可不好了,為了確保謹公主的安全,谷雨得看著謹公主安全到達琴園才放心!」
「不……」
「謹妹妹你咋這麼麻煩呢,你不願意白小道長送你,難道要我親自送你過去?還是要太子哥哥送?」
「……不用!」
「這不就行了,我說謹妹妹,你就是這一點最不可愛了……balabala……」
最後,宓幽只得與白谷雨一道走回飛香苑。從竹園到琴園,要經過竹林以及棋、書、畫三園,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一路上都沒有什麼人,這場雪下得突然,各府都還沒來得及給公子小姐們送來雨傘,此刻的雪下得比之前大了許多,放眼望去皆是飄飛的雪花,白谷雨與宓幽就這麼走在雪中,可身上根本落不上一片雪花。
兩人並排而行,一路無話。四周靜的可以听見彼此一深一淺的呼吸聲以及雪花落地的簌簌聲。走著走著,宓幽突然停了下來,白谷雨腳步亦是一頓,轉頭不解的望著她。
宓幽撤去身體周圍的屏障,仰起頭看著天空,感受著雪花在臉頰上融化的冰涼感,忽地,她眯起眼,再次睜開時,一藍一綠的異色瞳閃著冷光望向白谷雨。
暴風驟起,夾雜著雪花形成一道冰雪屏障,將二人團團圍在其中,肆掠的風卷起二人的長,凌亂而張揚的在空中飛舞著。
白谷雨一言不的等待著對面人兒的下一步動作,衣衫上傳來絲絲涼意,融化的雪水已經打濕了布帛,他微微皺起眉頭。
明顯感覺到身體周圍的為躲避雪花而升起的屏障已經被人強行破除,能消除他白靈聖子法術的人,實在是罕見……
宓幽刷的眯起眼,伸手一指,飛舞的雪花瞬間凝聚成一道道冰劍,劍鋒直指白谷雨。冰冷的凜冽的殺意沿著劍鋒彌漫開來,白谷雨卻不以為意一笑,道︰「小幽兒真是狠心,谷雨明明剛才還幫你月兌罪的,怎麼一轉眼就對谷雨起了殺心了!」
宓幽眸中寒光一閃,刷刷刷——劍鋒離白谷雨近了幾分。
「我說過,這個稱呼,你沒資格叫!白谷雨,無論你是誰,以什麼理由多次戲弄于我,但是,我告訴你,我隨時可以殺了你!」
白谷雨挑眉一笑,說不出的挑釁,「如果谷雨執意如此呢?」
「自尋死路!」
宓幽手指微動,冰劍蓄勢待,與此同時,天空上雷聲轟鳴。仰頭一看,烏雲密布的上空紫雷滾滾,將半邊天空都染成了紫色,宓幽驚愕的睜大了眼,手指的動作也僵了下來。
「小幽兒怎麼停下來了,莫不是心疼谷雨了?」白谷雨面露疑惑,戲謔道︰「谷雨就說麼,小幽兒怎麼忍心傷害谷雨呢!」
「你要是再說下去我會讓你嘗嘗什麼叫蛇蠍心腸!」宓幽皺著眉頭看著他,許久,低聲問道︰「你到底是誰?」
「小幽兒怎麼傻了,谷雨就是谷雨,還能是誰,或者……」白谷雨的眸色陰暗了幾分,「小幽兒希望我是誰?小幽兒是不是覺得谷雨像你的故人,而且是你想取之性命的故人,可是呢……」宓幽不說話,白谷雨的嘴角突然勾勒出一抹淺笑,邪魅卻殘忍,衣袖飛卷如雲,修長的手指在正對心口的那柄冰劍上一點,動作輕柔的仿若點著戀人的鼻尖,「這樣子是取不了谷雨的性命的!」
懸在空中的冰劍應聲而碎,齊齊落地,出一陣鈍響。
「你到底是誰?」宓幽又問了一遍,眸子中的血色隱約可見。白谷雨面上閃過一絲慍怒,身形一動,下一瞬便出現在宓幽跟前,俯身直視著宓幽的眼眸,伸手抬起宓幽的下巴,湊上前,似笑非笑,道︰「小幽兒希望我是誰?」
他的面容近在咫尺,宓幽甚至能夠感受到他肌膚略帶的涼意,那稜角分明的薄唇之中吐出的冰雪的芬芳,他的眸子中流光涌動,似有什麼東西一點一點從眼底溢出來……
讓人…不安的東西……
宓幽別過臉,眸子閃了閃。
「小幽兒莫不是不好意思了,話說谷雨也不是第一此與小幽兒肌膚之親了,之前在品茗軒……」
「白小道長想多了,我只是討厭你這張臉而已,特別是嘴唇,嘴唇薄的人都薄情寡性,當然,白小道長例外,」宓幽冷哼一聲,補充道︰「你是冷清冷心!」
小幽兒真乃谷雨的知己!「白谷雨唇瓣微展,笑的越邪魅,」不知小幽兒的唇瓣是厚還是薄呢,真是看不出來,要不…讓谷雨親自感受一下……「
刷刷刷——
宓幽飛揚在身後的長一縷一縷猛地刺進白谷雨的後背再拔出,帶出一絲絲鮮血,宓幽冷冷道︰」你要是再說下去真的會死!「
白谷雨幾不可見的皺了皺眉,松開宓幽,頗為無奈道︰」小幽兒果然狠心呀!「
狂風平息下來,飛雪散開,洋洋灑灑的落向地面,宓幽的眸子再度恢復琥珀色,她冷若冰霜的瞥了白谷雨一眼,越過白谷雨而去。」白靈聖子,倒也不是浪得虛名之輩!「」過獎過獎,「白谷雨有些無奈,但笑容不減,」比起小幽兒,谷雨還是略輸一籌!「說著,伸手拂去衣袍上的碎雪,無聲嘆了一口氣。
絲凌亂不說,連衣衫都濕了……
再看看宓幽,毛裘上一塵不染,連一個雪滴子都沒沾上白谷雨又是無奈一笑,貌似委屈道︰」小幽兒就這麼走了,弄濕了谷雨的衣衫,弄亂了谷雨的頭,小幽兒難道不該負責任?「
回答他的是宓幽堅毅的背影,白谷雨嘆口氣,暗自運功烘干衣衫,順便連後背的血跡也一並抹去,緩步追了上去。」小幽兒真是無情呀,玩夠了就不管不顧了麼!「
宓幽不悅的蹙眉,玩夠了……
轉過頭,那飛雪之中的白衣男子踏雪而來,姿態坦然,容顏明淨,眉目如畫,嘴角噙著一抹清淺的笑,和煦如春風過隙,一點一點,吹散冬日的寒意。
宓幽折過頭,面色復雜。
那道紫雷……
——分割線——
竹園內,納蘭皓的室之中,納蘭皓面沉如水,一口一口的品著茶,玉無痕坐在他對面,眼眸中精光爍爍。」無痕,今日之事,你怎麼看?「」二皇子野心勃勃,覬覦太子之位已久,如今皇上身體狀況日漸下降,他更是亟不可待,加上瑜貴妃心思縝密,從十年前就開始拉攏朝臣,皇位之爭,不過是早晚之事!而慕長青一向唯二皇子馬是瞻,今日亦是,討回公道是假,心懷叵測是真,不過是想以謹公主名聲敗壞一事來拉太子下水而已……「」你知道我指的不是這件事!「」睿親王府富可敵國不容小覷,睿親王在朝中亦是頗有微信,若能拉入麾下,必將是一張王牌!至于謹公主,無痕只能說非池中之物,她遠遠沒有我們想象之中那麼簡單,太子殿下若是悔婚,日後恐怕後悔莫及!只不過太子早已傾心她人,這便是歷來上位者必須經歷的選擇,「玉無痕微微一笑,接著道︰」江山與美人,就看太子如何抉擇了!「」江山與美人麼……「」對了,無痕還得補充一點,棋局之外那人,擁有著不可小覷的力量,那份力量正是太子殿下所缺乏的,而那人……「玉無痕意有所指道︰」恐怕與謹公主淵源不淺……「」是麼……「
納蘭皓舉著茶杯垂下眼簾,神色晦暗不明,玉無痕了然一笑,扭頭看向窗外。
寒風肆掠,看來冬天真的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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