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之牙 第十九章 動員

作者 ︰ 螢光飛舞

「在樹林里對處都是陷阱,每一片樹葉下都有可能埋著一顆能不動聲色地咬掉你一條腿的反步兵地雷,或者一支能扎穿你的腳掌活活把你疼死的鋼錐,每一棵樹後都有可能探出一支自動步槍朝你開火,每年棵樹的樹冠上都有可能落下一排削尖的木樁把你釘入地面••••••除了這些人為的陷阱之外,大自然設下的陷阱也是多不勝數,那無處不在的樹藤可能會把你扔出去的手榴彈掛回來炸得你血肉橫飛,輕輕搖擺的樹枝可能會引爆己方打過來的重炮炮彈將你炸得連渣都不勝,厚厚的樹葉下面可能就是深不見底的爛泥,一旦踏入里面,你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在雲南文山州的深山老林里,八連全連官兵全副武裝,兩名貌不驚人,看上去再普通不過的老兵正拿著各種讓人頭皮發麻,一看就知道會要人命的玩意兒,向那些沒有上過戰場的新兵講解著。每一名新兵都把耳朵豎得高高的,眼都不眨,他們都知道,這兩位老兵跟他們講的這些都是在戰場上用血換回來的經驗,花再多的錢都買不到。蕭劍揚則有點走神,直勾勾的盯著那兩位老兵身上那套八一式偽裝迷彩服,差點口水都流出來了!

這身迷彩服不是誰都能穿的,只有偵察兵才能配發,能穿上這身迷彩服的都是身懷絕技,手里甚至有幾條人命的狠角色,就像這兩位老兵!

偵察兵啊偵察兵,當一名偵察兵一直是他的夢想••••••

「叢林里光線昏暗,能見度很低,對每一個人來說都是很公平的,它既可以給你很好的掩護,也能給敵人很好的掩護,就看誰能更多的利用這一優勢了。一般來說,山地行軍的原則有如下幾條︰第一條就是絕不能行走在山陵線上,那樣會使你成為對面山頭上的機槍火力的靶子;第二條是注意身旁的掩蔽與隱蔽;第三條是身上的服裝與周遭地形的反差不可過大————否則你被狙擊手撂倒了還不知道子彈是從哪里打來的;最後一條是多利用山坳,背陽面、山澗、河谷移動,永遠不要為了節省體力而專挑好走的路走,戰場上最好走的路,往往就是死路!」

「在叢林里,特別是晚上和大霧天,敵我雙方挺進到一百米以內都還不知道對手在哪里,完全就是睜眼瞎,這種看不清模不著的感覺最考驗一名士兵的心理素質。在這種環境下,千萬不要胡亂掃射,因為你掃出去的絕大多數子彈都會被樹木擋住,什麼都打不到,還會給你招來幾發要命的子彈!應該打雙發或者三連射,最好打一槍就換一個地方,別讓經驗老到的對手通過槍聲和膛焰鎖定你的位置,這可能會給你帶來滅頂之災。不推薦用木柄手榴彈,因為它很容晚被樹枝樹藤給掛回來,如果有卵式手雷可供選擇,建議大家少帶一兩個彈匣,多帶幾枚手雷••••••如果不得不與敵人進行白刃戰,那麼最好把刺刀卸下來當匕首用,攻擊距離雖然短了一些,但是勝在靈活。別小看‘靈活’這兩個字,一點點的差距就能決定是你殺他,還是他殺你!」

兩名偵察兵非常嚴肅的介紹著他們的經驗,邊說邊作著示範,將自己最陰最狠最損的招數傾囊相授,看得新兵們目瞪口呆,頭一回知道原來一個人可以玩得這麼狠,這麼絕!當偵察兵講解到徒手格斗技巧的時候,牧寶叫了起來︰「教官,這樣光說的有什麼意思,露兩手讓我們開開眼界啊!」兵們都叫了起來︰「對,露兩手,露兩手!」

兩名偵察兵對視一眼,微微一笑,那個臉圓圓的偵察兵說︰「既然大家都那麼好奇,那我就獻一回丑了。小把戲而已,耍得不好大家不要見怪————」「怪」字還在舌尖打轉,一道凌厲無比的光就月兌手射了出去,篤一聲釘在十幾米外一棵大樹樹身上,一把軍用匕首三分之二的刀身釘了進去,兵們無不倒抽一口涼氣!這腕力,這爆發力,也太駭人了一點,這匕首要是朝他們的腦袋射來,只怕只有一個刀柄露出外面了吧?

另一個偵察兵也不說話,看似隨意的一拳, 嚓一聲,手臂粗的樹椏被生生打折!兵們呆了一呆,用力鼓掌,大聲叫︰「好!太厲害了!」

蕭劍揚踫了踫伏兵︰「做得到嗎?」

伏兵拿著頭沖一根同樣粗細的樹椏比劃了一番,苦笑著搖頭︰「做不到。這需要長達十年以上的苦練和極強的爆發力,拳頭距離敵人只有二三十公分,卻能一拳將敵人的肋骨打個粉碎,也只有那些快要變成殺人機器了的老偵察兵才做得到••••••但是,我遲早也能做到的!」

蕭劍揚有些向往︰「偵察兵可真厲害••••••」

正說著,教導員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叫︰「八連全體集合,向後轉!這次山地作戰訓練到此為止!」

連長微微一驚,跟那兩名老偵察兵說了聲不好意思,匆匆集合隊伍,帶隊下山趕回軍營。車已經在山下等著了,全連火速上車,一個班一輛,一長溜汽車在公路上飛奔,卷起的沙子揚起老高,後面的人被灌了一嘴一鼻,這路可真夠爛的。放在平時,那些士兵該用槍托砸汽車頂蓋了,但是現在誰也沒有這個心情,他們你看我我看你,都在嘰嘰喳喳的議論著突然中斷訓練的原因。伏兵低聲說︰「這回怕是真的要上前線了!」

蕭劍揚手指微微一顫,隨即恢復了穩定。雲南軍區處于中越對峙的第一線,作為雲南軍區的主力部隊,就得有隨時上前線的心理準備,打從進入新兵營那一天起,老兵就反反復復的強調這一點,都听得耳朵起繭了。听多了,心理準備還是有的。

曹小強呵呵笑著,磨拳擦掌︰「來吧,我等這一天好久了!女乃女乃的,一天到晚對著一堆不會動不會叫的靶子打來打去,老子都打煩了!」

這家伙真是個瘋子!全班的兵神色都怪怪的瞅著他,這哥們都憋成啥樣了啊。

班長笑了笑︰「好,當兵的,就該有曹小強同志這樣的豪氣!不就是打仗嗎?怕個鳥啊!我們每天在訓練場上摔爬滾打,不就是為了這一天嗎?」

全班官兵發出一陣輕笑聲,把沖鋒槍握得更緊。

回到大本營,蕭劍揚驚訝的發現,這里已經是人山人海,各部隊排成一個個豆腐塊般的方陣,巍然屹立,槍刺如林凜然生輝,一股凌厲的殺氣沖天揚起,驚得滿天的飛鳥都拼命拍打翅膀,有多遠繞多遠。被兵們罵了個狗血淋頭的坦克和裝甲車狂飆而過,地面微微顫抖,那一個個方陣卻巋然不動,仿佛一塊屹立在駭浪中的礁石。八連迅速加入118團的方陣中,剛排好隊,在新兵下連時露過一次臉的團長就出現了,和他一起出現的還有另外幾個團長,在他們後面跟著一位將近五十歲的大校,目光銳利如鷹隼,哪怕是再怎麼憊懶的人,被那兩道冰刀似的的目光一掃,都會不由自主的挺胸收月復,站成一支標槍。團長拿過擴音器,說︰「第4步兵師動員大會開始,大家用熱烈的掌聲歡迎師長講話!」

師長卻不等大家鼓掌,大手一伸,把擴音器給搶了過去,上前一步,聲若洪鐘,鏗鏘有力︰「不必來這麼多虛的假的,又不是頒獎授勛,鼓什麼掌?我是師長xxx,你們所有人的頭頭,召開這次動員大會是想告訴你們,我們要上戰場了!」

一萬多名士兵沉默著,听不到一絲喧嘩,盡管他們內心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

師長微微點頭︰「看樣子大家都有心理準備了嘛,很好!這才是當兵的樣子!當兵的就該去打仗,就該讓敵人恨,讓敵人怕!五年前我們跟我們的鄰居狠狠的切磋了一番,當時沒有把他們打服,在我們撤軍之後得寸進尺,邊境線長了腿似的往我們這邊挪,佔領了老山、法卡山、扣林山,不停的朝我們邊境村鎮開炮,甚至派特工滲透進來暗殺我國政府官員,制造混亂,到目前為止,他們已經朝我們打了四五萬發炮彈,完全就是一條瘋狗!打吧,反正邊民已經被遷走,讓他們盡情的打好了,看他們能高興到什麼時候!現在中央軍委已經下達命令,對那條瘋狗以牙還牙,給再教訓這群瘋狗一頓,徹底將他們打疼!」

一些膽大包天的士兵叫了起來︰「好!」

師長揚起拳頭,簡直就是在吼︰「我是個粗人,一向不喜歡講什麼道理,尤其是不喜歡跟瘋狗講道理!你們都是我的兵,向我看齊,不必跟越南猴子講道理,上了戰場就給我狠狠的打,他們朝我們發射一發炮彈,我們就把十發,一百發炮彈砸到他們頭上;他們每朝我們開一槍,我們就要用重機槍對著他們掃上一兩萬發子彈!不必擔心彈藥不夠,六十年代生產的舊彈藥夠我們用到下一個世紀,往死里操就是了!不操他媽,你怎麼當他爹啊?」

大家愣了一下,哄堂大笑,戰前的緊張一掃而空,幾個團長一臉無奈,師長老大口沒遮攔的老毛病,再過一萬年也改不了啊!師長對幾位得力干將的月復誹毫不在乎,大手一揮,繼續說︰「從現在開始,所有人取消休假,誰要是想找人托關系想調出去當逃兵,不把他他拎回來編入工兵連讓他去滾地雷老子跟他姓,哪怕他老子是軍區司令!都把遺書寫好,黨員們如果手頭方便的話,麻煩把學費一次**齊,希望在戰爭結束後,還有機會把這些東西退還給你們每一個人,並且為你們頒發勛章,散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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