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復老山之戰已經進入倒計時,中國軍隊用不著再隱藏自己的力量,就在越軍觀察哨的眼皮底下,一門門大口徑重炮高高的揚起炮管,黝黑的炮口正指向他們,積聚著毀滅性力量。制造一門火炮需要無數道工序和相當漫長的時間,但是當它的炮口噴射出灼熱的煙焰,拋擲出雷霆萬鈞的火球時,只要幾秒鐘,所有人就會感受到它的憤怒。152毫米榴彈炮,13毫米加農炮,122毫米榴彈炮,63式17毫米四十聯裝火箭炮,63式13毫米十九聯裝火箭炮,還有數量眾多的擁有較遠射程的大口徑迫擊炮,在攻擊正面一線排開,彈藥車來了一隊又一隊,卸下成噸的彈藥,炮兵把軍裝甩到一邊,光著膀子搬運彈藥,沒搬幾發就渾身大汗,跟個水人一樣了。要搬完那麼多炮彈可不是一件輕松的任務,一發152重炮炮彈足有三十來公斤重,汽車運輸部隊一口氣運來了好幾個基數,夠他們累到兩眼發直啦。
看到炮兵兄弟們辛苦,閑不住的曹小強和蕭劍揚也去幫忙搬炮彈了,不過他們搬的是12迫擊炮的炮彈,近十六公斤一發,四發一箱,人家兩個人抬一箱還走得搖搖晃晃,他一個人扛兩箱還足不沾塵,團直屬迫擊炮群的炮兵大發感嘆︰「有這麼一台人形運輸車實在是太好了!」確實,迫擊炮陣地的位置不怎麼樣,設在一個山坡的反斜面上,彈藥車根本就上不來,每一發炮彈都靠人扛,累得那些炮兵兩眼發直,有了這麼一台人形起重機,效率大增啊!
蕭劍揚扛著一箱踉踉蹌蹌的往山上爬,山路又濕又滑,很多地方根本沒有路,沉重的炮彈壓得他連腰都直不起來,但他死活不肯同意跟炮兵兄弟們抬,咬著牙,脖子青筋暴起,一步步的往山上走,全當是在訓練,而且是自虐式訓練。在爬上稜線的時候,他腳一軟摔倒了,使出了渾身的力氣也站不起來,只好手腳並用,一步步的往前爬。就在這時,一雙大手從後面伸來,托了一把,他總算站了起來,吃力的轉過身想跟對方說聲謝謝,結果卻看到連長正黑著一張臉看著他,他嚇了一跳,趕緊叫︰「連長好!」
連長哼了一聲,說︰「把它搬到炮位上,然後洗一洗褲子上的洗漿,跟我回去!馬上就要上陣了,還在這里當騾子,簡直就是胡鬧!」
蕭劍揚弱弱的說︰「我也是閑著沒事,想活動活動筋骨••••••」
連長說︰「閑著沒事你就睡一覺或者保養一下自己的槍支!體力,打仗重要的是體力,連這個你都不知道嗎?」看到曹小強搬著兩箱炮彈大步流星的從蕭劍揚身邊走過,他叫︰「曹小強,你也別忙活了,給我回去休息!」
曹小強咧嘴笑說︰「沒事,我力氣多得很!」
連長說︰「別逞強,上了戰場你就該叫苦了,給我過來!」
曹小強無可奈何,只好把將兩箱炮彈送到炮位上,走了過來。搬了十幾箱炮彈,他也累得夠嗆,該休息一下了。臨走的時候,他還拍了拍一門64式12毫米迫擊炮的炮管,嘿嘿一笑︰「這家伙用起來才夠味!伙計們,我幫了你們的忙,等打起來之後你們可要打準一點,千萬別把炮彈砸到我的頭上啊!」
一個炮兵連連長說︰「你就放一百個心吧,我們連還從來沒有出過這種烏龍!需要炮火支援的話說一聲,保證馬上把你看不順眼的家伙通通炸得滿天亂飛!」
曹小強說︰「但願嘍!」和蕭劍揚一起跟著連長走了。等走出幾十米後,連長開始罵人︰「你們閑得沒事干是吧?閑得沒事干你就保養好你們的槍!沒準下一個小時就要開始行動了,居然還去幫忙搬炮彈,你們當自己是大力神啊?」
曹小強憨笑︰「我這不是希望他們炮彈儲備充足一點嘛!听說我們打仗起碼有一半靠炮兵哦,萬一打到最激烈的時候炮彈沒了可咋整?」
連長怒喝︰「他們敢擺這種烏龍,團長會斃了他們,你瞎操什麼心?你們是步兵!你們現在的任務就是好好休息,恢復體力!」
曹小強不敢再吱聲。
回到營地的時候,軍需處正在分發火箭彈和無後坐力炮炮彈,這玩意是步兵對付地堡的大殺器,瞄準射孔和通風孔來一發,里面的人就算不被炸死也得被震死。在北方,面對蘇聯陣列在我國邊境的上萬輛坦克,上萬輛裝甲車,沈陽軍區、北京軍區、蘭州軍區、新疆軍區玩了命的裝備火箭筒,都配備到班了,南方的軍事壓力沒這麼大,裝備到連排就夠了。全連步兵除了電台兵和醫務兵之外,每個人除了自己的裝備,都要幫火箭筒射手背一發火箭彈————不得不說,這玩意死重死重的,放哪里都不方便。和這些鐵疙瘩一起分發下來的還有急救包和壓縮餅干,這一舉動意味著進攻在即。全連官兵都在默默的整理自己的裝備,也就曹小強和蕭劍揚這兩個家伙還有心情去幫炮兵搬炮彈。
曹小強眨巴著眼楮,低聲說︰「好家伙,看樣子馬上就要發動進攻了啊!」
蕭劍揚說︰「看樣子假不了!趕緊檢查一下自己的裝備,可別到開打的時候突然出簍子,會要人命的!」
曹小強咕噥︰「我最煩沒完沒了的擦槍了!」拿起自己的重機槍,開始檢查。蕭劍揚也拿起81式自動步槍,仔細檢查。槍多檢查一遍並不麻煩,要是在戰場上突然罷工,那才叫真正的麻煩。很多士兵都羨慕的看著他手里這支嶄新的自動步槍,這可比他們手里的56式步槍好太多了!
朱堅強涎著臉湊了過來,帶著討好的笑容說︰「那個,蕭劍揚,跟你商量個事啊。」
蕭劍揚頭也不抬︰「你說。」
朱堅強說︰「我想借你那支svs狙擊步槍過來用用,你看行不行?」
蕭劍揚抬起頭瞅著這個碩大的豬頭,再瞅瞅他手里那支79式狙擊步槍,有點不爽︰「你不是有一支狙擊步槍嗎,干嘛還要找我借?」
朱堅強訕笑著說︰「這是仿造的,冒牌貨啊,冒牌貨哪有原裝貨好用!」指了指蕭劍揚手里的81式自動步槍,「你又不是狙擊手,有81式就夠了,多帶一支狙擊步槍也沒啥用處嘛,不如借給我用!」眼珠一轉,把79式狙擊步槍塞到蕭劍揚手里,「要不我們換著用,就這樣定啦!」嗖一聲,不等蕭劍揚反應過來,搶過svs狙擊步槍撒開兩片腳丫子,跑得只剩下一道煙了。蕭劍揚吼了幾聲他都當沒听到,完全就是得手之後立馬開溜的土匪做派,蕭劍揚拿他沒辦法,算了,暫時借給他用用,等仗打完了再向他要回來吧。他拿過79式狙擊步槍檢查一下,不錯,朱堅強保養得很勤快,省事了。狙擊步槍的彈匣里是滿的,每一發子彈都細細打磨過,看樣子朱小強在神槍手訓練大隊那一個月沒有白呆。他跑到軍需處那里,要了二十發跟79式狙擊步槍通用的機槍子彈,這樣一來他的負重就有點嚇人了,總共帶了七個自動步槍彈匣,三十發狙擊步槍子彈,六枚手榴彈,一把戰術刀,一把匕首,再加上急救包、野戰口糧、軍用水壺等等一堆亂七八糟又必不可少的東東,總重量超過了三十公斤。幸虧林鷹的魔鬼式訓練,否則他真的可能會被如此沉重的裝備壓趴下。
跟他相比,伏兵實在太輕松了,只帶了三十發狙擊步槍子彈和二十發手槍子彈,不過估計他用到手槍的機會不會很多。79式狙擊步槍上的刺刀被他卸下來了,讓狙擊手去跟敵人拼刺刀,開玩笑麼,真不知道那些設計師們是怎麼想的。伏兵沖他笑了笑︰「來一場友誼賽怎麼樣?」
蕭劍揚問︰「比什麼?」
伏兵說︰「比比看誰干掉的敵人最多!」
蕭劍揚說︰「比就比。不過,照我看你是輸定了,我帶的彈藥比你多得多!」
伏兵大笑︰「我看是你輸定了才對吧?別忘了,我可是狙擊手,狙擊手是世界上效率最高的殺人機器!這三十發狙擊步槍子彈我至少能干掉二十五個敵人,你呢?一個彈匣能掃掉一個就算不錯了••••••是不是想說你在靶場上百發百中?唉呀,老弟,戰場和靶場是兩回事!」
蕭劍揚說︰「我也帶了三十發狙擊步槍子彈,贏定了!」
曹小強囂張的說︰「不見得!我可是帶了整整一千五百發子彈咧,最終的贏家絕對是我!」
「••••••」
伏兵和蕭劍揚頓時無語了,這個二貨脖子上纏了兩條二百五十發的子彈帶,背後還背著四箱,子彈袋里還大咧咧的裝了七枚手榴彈,活月兌月兌一個移動的軍火庫啊!大家打定了主意,一旦開打一定要離他遠點,越軍肯定會集中火力往他身上招呼的,呆在他的身邊實在太危險了。
這時已經天黑了,連教導員挎著一支沖鋒槍,從連指里走了出來,神情嚴肅,等大家集合完畢了,沉聲說︰「同志們,任務已經確定了,我們連負責正面強攻53號高地,這是越軍在老山的一個防御要點,地勢險要,火力點眾多,易守難攻,大家有沒有信心把它啃下來?」
一百多號士兵放聲狂吼︰「有!!!」
連教導員說︰「好,檢查好裝備後就原地休息,等到深夜便開始向53號高地挺進,凌晨五點鐘之前必須集結到位,休息十五分鐘後,炮兵就會開火,我們將踩著炮火的炸點沖上去,拔掉這顆毒牙!大家要發揚不怕犧牲、敢打必勝的精神,在我們的刺刀面前,沒有打不垮的敵人!血染戰旗紅————」
全連官兵用盡全身的力氣狂吼︰「衛國當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