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麗莎白在軍官們要拔營離開麥里屯前的一個禮拜,終于回來了朗博恩。在她回來的第二天,簡就在賓利先生的陪同下來到了朗博恩。
班內特太太自從看了莉迪亞和凱瑟琳的信之後,整個人都很不好。她一方面怨念丈夫不懂得她愛女兒的心情,另一方面也又埋怨瑪麗這個女兒絲毫不像莉迪亞那樣懂得哄她高興,這樣的心情即使伊麗莎白回來了,也無法緩解,因為伊麗莎白也只會支持她的父親。于是,見到了大女兒和女婿的班內特太太終于找到了新的傾訴對象,簡一回來就逮著她不斷地說她最近受了多少苦。
瑪麗同情地看了一眼被班內特太太逮住的簡,但一點都沒有要上去幫忙解圍的意思。她承認自己不厚道,可她都忍受了班內特太太的碎碎念那麼久,簡就是偶爾忍受一下而已,所以就隨她去吧。賓利先生對心愛的妻子面臨的窘境也無法搭一把手,因為他被岳父大人拉著進了書房。
伊麗莎白看著一直在碎碎念的班內特太太,終于忍不住上去幫腔,「媽媽,你不要簡一回來就跟她說這些事情。」
「哦,麗茲,我知道你一向都是支持你爸爸,從來都不會體諒一下我的。我無法眼睜睜看著莉迪亞和凱蒂在學校里受苦,希望簡去勸說一下班內特先生,有什麼不對?麗茲,別忘了,那兩個也是你的妹妹。」
「媽媽,送她們去學校也是為她們好!」伊麗莎白忍不住嚷起來。
「等到你也被你爸爸送去學校的時候,你再說這樣做也是為你好的話!」班內特太太說道。
伊麗莎白很無力地看了簡一眼,簡朝她微微一笑,然後跟班內特太太說起這些日子她的見聞,也說說賓利先生家里的情況,說一下賓利小姐和赫斯特太太的近況,並說要是她在朗博恩呆膩了,可以隨時到尼日斐花園小住。
班內特太太心里雖然還在惦念著莉迪亞和凱蒂的事情,可是被簡那樣不經意地東岔西扯,又說在家務料理上有的地方不太明白,想要媽媽指點,這麼一弄,班內特太太注意力也就稍微轉移了,注意力暫時從莉迪亞和凱迪的事情上轉移。
伊麗莎白看著簡那樣的轉變,心里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瑪麗看著簡和班內特太太一起進屋,然後看向站在原地的伊麗莎白,問︰「麗茲,怎麼了?」不進屋嗎?
伊麗莎白回神,轉頭看向瑪麗,語氣有些復雜︰「我不過就是去了漢斯福兩個月,簡好像改變了許多。」這兩個月,她還和簡頻繁通信呢,但是都沒察覺到簡的改變這麼明顯。
瑪麗笑著說︰「她現在是賓利太太了嘛,當家主母,當然是跟在家里當女兒是不一樣的。」雖然賓利小姐和赫斯特太太已經進城了,可是總是免不了要和她們相處的,而且成為了尼日斐花園的女主人,該有的社交還是有的。簡這樣的變化,真的沒什麼好奇怪的。
「所以這是好事?」過去她的姐姐可是連半點兒心眼都不願意使的,現在已經學會不動聲色地轉移母親的注意力了。這要是擱在以前,簡不會這樣做的,她頂多就是有皺著眉頭,讓班內特太太千萬別那樣說,大家都是為了莉迪亞和凱蒂好。
瑪麗有些狐疑地看向伊麗莎白,反問︰「難道你認為是壞事?」
伊麗莎白一噎,然後說道︰「我在漢斯福的時候,看到夏綠蒂在包德爾夫人面前唯唯諾諾,包德爾夫人稍微給她和柯林斯先生一些恩賜,他們就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樣,說話的時候也是畢恭畢敬的。我看到了,心里頭感覺並不是太好,他們都敬畏那個包德爾夫人,可我不怕她。那個包德爾夫人,說話總是會提醒你的出身跟她截然不同,每一句話都顯示著她高人一等。可說實話,她不過也是一個人而已,有什麼了不起?」
「嗯?」瑪麗有些不解。
伊麗莎白笑著說︰「我剛才看到簡那樣,忽然在想,簡在賓利先生他們的那個圈子里和那些貴夫人進行社交時,會是怎樣的場景?」她以前會擔心簡會被欺負,但現在一看,或許又不見得。
瑪麗聞言,終于明白伊麗莎白的意思,她有些哭笑不得,說道︰「麗茲,每個圈子里都有他們之間的規則,清高不能當飯吃。」
伊麗莎白皺眉,「什麼意思?」
瑪麗笑了笑,說道︰「就是,不管是夏綠蒂還是簡,都不要用你的標準是衡量她們。過日子的是她們,個中冷暖,沒有人會比她們更明白。簡這樣,也沒什麼不好,不是嗎?」瑪麗說道。她真心覺得簡現在這樣很好,跟人交往的時候,比以前更加有技巧。伊麗莎白也沒什麼不好,她活潑直率,很多時候就算有些莽撞,大家都會原諒她。瑪麗有時候也會因此而覺得有些不平,但伊麗莎白就好似小說中的女主角一樣,自帶光環,尤其是在長輩面前,人緣好得不可思議,她真的嫉妒不來。
「這大概,就是各人所追求的幸福吧。但我可以確定的是,簡和夏綠蒂是不一樣的。」
「不管是不是一樣,她們都在用心經營自己的生活。」瑪麗說道。
伊麗莎白有些莞爾地看了瑪麗一眼,然後說道︰「大概是因為夏綠蒂和簡都先後結婚了,我也看到了夏綠蒂婚後的生活,我最近在想,到底什麼是婚姻的幸福。」
瑪麗好奇地看向她,「那你想出個什麼了嗎?」
伊麗莎白搖頭。
瑪麗笑了笑,說道︰「我感覺你就算想到了什麼,大概也不會有好話。」
「為什麼?」伊麗莎白問。
「嗯,因為你要的東西太浪漫,然後我們身邊的例子都不算是很美滿的例子。像我們的父母,你一定不會認為他們之間的婚姻有幸福可言,像夏綠蒂,雖然可能她本人會很滿意自己的選擇,可你不是一直都無法理解她嗎?」瑪麗說道,「至于簡和賓利先生嘛,我覺得他們很幸福,結婚了就是柴米油鹽之類的生活了,可你對簡現在的情況好似也覺得有些不適應。」
伊麗莎白一怔,然後嘆息著說道︰「大概是因為我想事事都完美吧。但是話又說回來,如果事事都完美如意,可能我也還會覺得失望。」
姐妹倆說著說著,也懶得進屋了,班內特太太肯定是忙著跟簡交流她這些年來料理家務的所謂心得,伊麗莎白干脆和瑪麗一起在附近的矮樹林里轉悠。
「說起來,我昨天有看到韋翰先生。」伊麗莎白說。
瑪麗手里拿著一個樹枝,有些心不在焉地听著。
「他很快就要離開了,可他昨天和我談話的時候,竟然流露出想要和我重修舊好的念頭。」伊麗莎白說道。
瑪麗腳步一頓,「韋翰先生,他想要和你繼續以前那種關系嗎?」可是以前伊麗莎白和韋翰也說不上是什麼關系啊,頂多就是有些曖昧而已。
伊麗莎白臉上帶著笑容,說道︰「他大概是覺得我們可以像以前那樣交往吧。」
瑪麗默了默,她現在已經不太會跟伊麗莎白說韋翰靠譜不靠譜的事情了,「其實你這次回來見到他,有什麼感覺?」
「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其實我在漢斯福的時候,菲茨威廉上校也跟我說過韋翰先生這個人,也沒說什麼,就說韋翰先生是個很會討人歡心的,但也算是個挺投機的人。」伊麗莎白說。
瑪麗側頭,怪異地看著伊麗莎白。
伊麗莎白被她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你這樣看著我是做什麼?」
瑪麗移開目光,語氣有些揶揄︰「沒有啊,就是有些驚訝菲茨威廉上校這麼說韋翰先生,居然沒被你認為那是因為他偏愛自己的表哥達西先生。」
「瑪麗!」伊麗莎白忍不住瞪了瑪麗一眼。
「……那菲茨威廉上校有沒有告訴你韋翰先生和達西先生的仇怨?」瑪麗好奇問道。好嘛,不讓她取笑,那她就改為八卦好了。
伊麗莎白一怔,然後有些惋惜地說道︰「其實我心里很好奇,也很想問,但打听別人的私事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好吧……瑪麗有些無語,晃著手里拿著的小樹枝。
伊麗莎白和她並肩走著,又說︰「菲茨威廉上校和達西先生在漢斯福逗留了半個月,達西先生還是那樣驕傲的模樣,但是我感覺……他好似也沒一開始的那麼討厭。」
「這麼說,你在漢斯福里跟他友好聊天了?」
「呃……不算是,菲茨威廉上校問我第一眼見到達西先生時的印象是怎樣,我當時還記恨著達西先生呢,所以就將他第一次參加舞會時的場景說了出來,菲茨威廉先生跟我說他的表兄就是那樣的。當時達西先生也在場,他再次跟我為了那天的事情道歉。」說著,伊麗莎白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我真的沒想到菲茨威廉上校跟我一起揶揄他的表兄,而達西先生當時居然也沒有生氣,大概達西先生真的像簡和賓利先生說的那樣,在熟悉的人面前也是挺友好的。」
「所以,你是終于接受達西先生的道歉了?」瑪麗側頭,藍眼楮彎彎的。
伊麗莎白迎著瑪麗帶笑的視線,有些微窘,」什、什麼嘛,雖然我之前決定了要一輩子討厭他,但事實是,他也並不是那麼討厭。菲茨威廉上校也很維護他的表兄,我想如果達西先生真的是個用心險惡的人,菲茨威廉上校也不會這麼維護他。」
瑪麗眨眼,「說不定是因為菲茨威廉上校需要依靠達西先生的財富呢?」
「才不會是那樣呢!」伊麗莎白斷然反駁。
瑪麗終于恍然大悟,「哦,我終于明白了,原來是愛屋及烏呀。」那個呀字,拖得老長。
伊麗莎白無語。
瑪麗看著伊麗莎白,笑了起來。人有時候呀,真的太奇怪了。對同一個人的態度,會因為對一個人的好感而決定要永遠厭惡他,但也會因為對另一個人的喜歡而發生轉變。
伊麗莎白看著瑪麗的笑容,有些惱羞成怒,「我明白你笑什麼,但我想每個人都會有人不清楚事情的時候。」
瑪麗見她惱羞成怒,很給面子地憋住了笑意,「那你現在看清楚了嗎?」
「不算看清楚吧。」伊麗莎白嘆息一聲,她昨天見到韋翰先生的時候,想到過去自己對他的心動,心里感覺還是很復雜的。「韋翰先生大概會認為我會對他想要跟我重續前緣的做法很高興吧,但他既然已經追求了那個有著財產的小姐遺棄了我,現在怎麼又回頭了?這樣的話,那個小姐怎麼辦?」
「大概韋翰先生就是個騙財騙色的惡棍,騙了那個小姐的錢財之後,覺得她沒你漂亮,所以回頭來找你。」瑪麗隨口無責任胡謅。
「瑪麗!」伊麗莎白有些嚴厲地看向瑪麗,「雖然韋翰先生當時選擇了另一個人,而我現在對他也沒有像過去那樣心動的感覺了,但並不意味著你可以隨意揣測他的為人。即使菲茨威廉先生說韋翰先生是個投機者,但我想他也還不至于是一個惡棍,他在麥里屯里多受歡迎,沒有人會認為那樣一個受歡迎的青年是個惡棍的。」
瑪麗撇嘴,「好吧,我說錯話了。」
伊麗莎白嘆息著說道︰「你的態度毫無誠意。」
「其實我一直覺得韋翰先生是披著羊皮的狼。」瑪麗這句話說得很有誠意。
伊麗莎白︰「……」
伊麗莎白發現不管跟瑪麗談論什麼事情,談論到最後,她們都很難達成一致,最常見的結果就是像現在這樣,你說她不對,她很爽快地承認自己不對,但一回頭,她就告訴你雖然她跟你說了她不對,可她內心沒覺得自己不對。
不管韋翰先生本人是個怎樣的人,在一個禮拜之後,他終于離開了麥里屯。當然,離開的不止是韋翰,還有夏普。
說起夏普,瑪麗原本還有些不舍的,因為難得遇見一個聊得來的朋友,而且對方那麼英俊那麼幽默又那麼有風度。但是!夏普臨走前還要死性不改,他跟瑪麗說等他再次回來的時候,他要帶瑪麗一起走。
雖然當時夏普的表情很認真,但是瑪麗總是無法將他的話當真,于是只好愣在原地,睜著那雙藍眼楮,怔怔地看著他。
夏普看到瑪麗似乎被嚇到的表情,笑了笑,然後伸手揉了揉她的頭,「小家伙,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是等我回來的時候,事情就會不一樣了。」
瑪麗︰「……」
她不知道夏普所說的不一樣會是什麼不一樣,但是可以確定的是,她覺得夏普這家伙葫蘆里又不知道在賣什麼藥。其實,也不是不期待他說的話可能是真的,不過要是心里有所期待,萬一那個家伙又是隨口說說的怎麼辦?
這麼一想,瑪麗就十分心安理得地將夏普說的話,當成是他臨走前最後的惡作劇。最後,連心里的那份依依不舍,都被夏普所謂的惡作劇沖淡了不少。
所以說,夏普先生是自作孽,不可活呀。
麥里屯的軍官們走了之後,瑪麗在朗博恩和尼日斐都有些待不住了,因為一直在這兩個小地方,再怎麼喜歡鄉間生活的人,都會覺得有些無趣。而且瑪麗雖然不排斥這樣的鄉間生活,但以前的日子豐富多彩慣了,加上聖誕節的時候嘉丁納太太曾經邀請她到倫敦小住一陣子。
于是,在進城過冬的人準備回來朗博恩和麥里屯的時候,瑪麗正在盤算著進城去找她的舅舅和舅母。
「麗茲,你和我一起去嗎?」瑪麗問。
伊麗莎白有些猶豫︰「可我才從漢斯福回來沒半個月。」她在漢斯福住了兩個月,班內特先生幾次去信都說十分想念她,她現在回來不到半個月又去倫敦……伊麗莎白想了想,又說︰「我還是不去了。」
「上次舅舅說打算去旅游哦,你不心動?」瑪麗笑眯眯地問。
伊麗莎白抬眼,語氣十分淡定,「要是舅舅和舅母去旅游,一定不會忘了叫上我。還有,親愛的小瑪麗,我們有兩個表弟兩個表妹,他們生活還不能自理,要是舅舅和舅母打算去旅游,也會帶表弟表妹們到朗博恩或者是尼日斐讓簡幫忙照顧一下的。」
瑪麗撇嘴。
伊麗莎白臉上露出一個笑容,說道︰「要是你們去旅游,等你們回來朗博恩的時候,再帶上我一起去就好了呀。」
瑪麗聞言,覺得也是這個道理。可以出門伊麗莎白居然不去,看來也是才從漢斯福回來,心里不舍得這麼快又和班內特先生離別。那位父親,在伊麗莎白不在家的時候,雖然說不上是天天念叨伊麗莎白,可也是三天兩頭就會提起。
對于瑪麗要去倫敦的事情,班內特先生倒是沒什麼不舍之情。
「你要進城去找你的舅舅舅母了?」班內特先生看向瑪麗,問道。
瑪麗點頭,「嗯。」
「年輕的女孩確實應該多出去走走,天天待在朗博恩,也不能替你們多長見識。你的舅舅和舅母雖然是生意人,可經歷過的事情也不少,相信你到倫敦去,他們會好好照顧你,也會帶著你去見見世面。」
「……我記得從前我也去過倫敦。」那樣的話現在說,好奇怪。
班內特先生瞥了瑪麗一眼,語氣涼涼的,「從前的你去了倫敦也不會長什麼見識。」將近一年的時間,他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這個女兒忽然開竅了,但孩子的事情從來都是說不準的,開竅了就是好事。
班內特先生時常想起過去,年少時他貪圖年輕貌美的女孩,導致他的余生都和一個愚昧無知的婦女度過,這實在是說不上什麼幸福的婚姻。但婚後意識到一個女人年輕貌美不過是次要的,這竅開得太晚了,他接下來的一輩子總要和他的太太一起度過。所以說,不管是為了什麼,人要開竅,得趁早。
「爸爸,我覺得你心中從來只偏愛麗茲,導致其他女兒在你心中似乎都沒什麼長處。」
班內特先生一愣,然後笑呵呵地說道︰「也並不是那樣,你的大姐性情溫柔穩重,我一向都認為她和麗茲,不論她們的母親和姐妹如何,她們倆走出去了,都會得到別人的尊重。」
瑪麗瞅了班內特先生一眼,「爸爸,你跟我說這樣的話,真是讓我十分詫異。」所以說,班內特先生是個怪人,她從來弄不明白這個父親的邏輯和理由。
「當然,你現在也不差,別人也會尊重你。」班內特先生說。
瑪麗︰「……」于是,她應該感謝班內特先生現在對她的另眼相看麼?但說實話,就算是班內特先生認可了她,她心里也沒什麼特別高興的感覺。
嘉丁納夫婦一共有四個小孩,兩男兩女,兩個女孩分別是六歲和八歲,至于兩個小男孩……真的挺小,大概就是三歲和差不多五歲吧。
家有小孩,真的不愁家里不夠熱鬧。
在朗博恩的時候,瑪麗就因為莉迪亞和凱蒂這兩個熊孩子而深有體會,而現在,那種感覺更加是刻骨銘心。瑪麗對小孩子,說實話,沒有特別的偏愛,就算那兩個萌萌的小正太真的很可愛,但是瑪麗看到那兩個小家伙的時候,實在是沒辦法裝出很驚喜的樣子,說︰「天哪,你們真可愛。」
瑪麗一向覺得小孩子是麻煩,她喜歡玩小孩,但是不喜歡帶小孩。所以她對表弟表妹們的態度……咳咳,並沒有太多的熱情。但是!雖然瑪麗對小孩子沒有太多的熱情,但是小孩子對她很有熱情,尤其是兩個小女孩,對她非常熱情。原因是什麼,原因是瑪麗雖然不樂意陪她們玩,但是她很樂意講很多有趣的故事給她們听,小女孩的世界里總是裝著許許多多色彩斑斕的夢,而瑪麗信手拈來的故事總是讓她們听得十分入迷。
這天,瑪麗正在和兩個小表妹在外面散步,走累了就找個地方休息。為了避免兩個小家伙到處亂跑走散了,瑪麗只好拿出殺手 ……又是講故事,囧。
瑪麗也不知道這個時候安徒生到底出生了沒有?就算出生了,說不定都不在同一個世界呢,而且小孩子听故事,也就是听著好玩,大概也不會放在心上。抱著這樣的想法,瑪麗很心安理得地把很多以前自己听過看過的童話故事說給兩個小蘿莉听。
「瑪麗表姐,你要給我們講什麼故事?」六歲的小蘿莉貝拉問。
「你們想听什麼?」
「只要是你講的,我們都想听!」八歲的大蘿莉露西很給面子地說道。
瑪麗想了想,就挑了個海的女兒跟她們說。瑪麗第一次看到海的女兒這個故事,是在八歲的時候,當時看到公主化成了海上的泡沫,真的覺得她太悲慘了,還為化為泡沫的公主哭了好久,以至于後來很長的一段時間里,小瑪麗看到洗臉里的水泡都不忍心戳破它們,因為擔心那是人魚公主變的,戳破了就真的是沒有了,小公主不能做人魚不能做人最後連泡沫都做不成,那就太悲催了。
在童年瑪麗的心里,人魚公主是個非常悲慘的故事。然後,現在小瑪麗長大了,她決定將這個自己在童年時最悲慘沒有之一的故事講給兩個小表妹听。
果然,兩個小表妹听完,都很感傷。
「公主變成了泡沫,那真的是太倒霉了。」貝拉說。
「那海王呢?還有公主的女乃女乃呢?公主變成了泡沫,他們一定很難過,他們可怎麼辦?」露西紅著眼圈兒問。
瑪麗坐在椅子上,臉上帶著微笑,柔聲說道︰「海王和女乃女乃肯定會難過啊。」
貝拉說︰「除了這個公主,海王和女乃女乃還有好多個公主呢。」小孩的世界還很單純,她們現在還不知道那是一個關于愛情的童話呢。
露西說︰「我不懂。」
「嗯?」瑪麗看向她,這個大點的小蘿莉已經開始懂得很多事情了。
「瑪麗表姐,如果你是公主,你會像公主那樣做嗎?」露西問。
瑪麗眨了眨眼,「當然不會。」
「為什麼?瑪麗表姐你不善良。」貝拉說。
「……這跟善良沒關系,我覺得做人魚就挺好的。」瑪麗說。
露西和貝拉兩個人對視一眼,然後非常一致地看向瑪麗,一副「你在說神馬我不懂」的神情。瑪麗見狀,微微一笑,說道︰「你們還小,說了你們也不懂。」
「我們已經長大了!」露西很嚴肅地說。
瑪麗忍著笑,點頭,「嗯,長大了。」停了停,她又說︰「我剛剛說的意思呢,就是我不會像公主那樣,不管爸爸女乃女乃,跑到陸地去找王子。見到了王子又怎樣?王子其實是個蠢材,不止不知道公主喜歡他,還要跟另外的女孩結婚。王子太笨,跟他在一起沒意思,還不如在海底里愉快地跟魚兒玩耍。」
兩個小蘿莉有些張目結舌,可見瑪麗的答案和她們想象中也是有差別。
「可、可是……如果和王子一起玩沒意思,公主為什麼不要魚尾巴了。」貝拉側著頭,很苦惱地問。
露西也側著頭,疑惑著說道︰「如果是瑪麗表姐這樣的話……人魚公主的故事就沒有了呀。」
「噗嗤」的一聲輕笑,在她們身後傳來。
瑪麗一愣,徐徐回頭,只見離她們不遠的地方站著一個少女,長相漂亮,帶著幾分文雅的感覺。她察覺到瑪麗看過來,臉上的笑容馬上變得有些羞澀。
再然後,瑪麗還看到對方的身旁站著一個頎長的身軀,如果她眼楮沒出毛病的話……那是個男人,以及……他好像是眼楮長在頭頂上的傲慢又無禮的……達西先生。
晴天霹靂。
已經很長一段時日不在瑪麗心中出現的羊駝,今天再度以千只為單位在她心中狂奔而過,漫天黃沙都蓋住了蔚藍的天空。
今天諸事不宜,尤其不宜出門不宜講故事。
作者有話要說︰這文沒坑……就是更得慢了些……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