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們一直都是互相相信彼此，愛戀著彼此，有什麼事也是坐下來好好地商量，從來沒有像這樣。
「你到底是怎麼了？」
良帝壓抑不住地低吼︰「我們不都說好了，從此要彼此相愛地在一起，彼此之間沒有任何保留，不是嗎？」
「我沒有什麼可保留的啊。」蒼靈眉頭微微揚起，「或許每個人的世界都不太一樣，而我們倆彼此在一起，太長時間了。」
「就是這樣嗎？」良帝一雙眼楮豎了起來，「如此說來，你是想把我趕到別人身邊去嗎？或者，干脆看到我像其他的帝王那樣，三宮六院七十二妃，這才好嗎？」
沒有想到他突然間會變得如此猙獰，蒼靈嚇了一大跳，呆呆地站在那里，卻突然無言可答。
「如果你希望那樣，」良帝突兀地轉身，背影顯得有些疲倦，「那麼我會如你所願。」
他說完一甩衣袖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當他邁出殿門的瞬間，蒼靈胸口忽然一陣劇痛，她有些支持不住，朝旁邊倒去，當她站起身來的時候，臉色發白，眼中淚水泫然欲泣。
良帝慢慢地走遠，經過假山時不由重重一拳砸在山石上，他回頭看，多麼希望蒼靈能從那座大殿里跑出來，一把將他抱住，那樣他會興奮得發狂，他會抱著她大吼大叫，可是殿門始終緊緊地閉著，他愛的那個人，到底沒有走出來。
夜色沉黑。
蒼靈終于走出大殿，她站在屋檐下，抬頭看了眼天空，星河依然燦爛，繁星閃爍，她忽然覺得自己的心很荒蕪，就像長滿了叢叢的雜草。
「公主。」
不知什麼時候，一個人影出現在她身側，輕輕地喊了一聲。
蒼靈轉過頭，卻見是一個面容蒼白瘦削的宮女，貌不出眾。
「公主……」蒼靈有些失神，「你叫我公主，你認得我？」
「是，奴婢認得公主。」
「哦。」
「大王正在前殿宴客，公主不去看看嗎？」
蒼靈沒有言語，只是抬頭朝前殿的方向看了看。
棲月殿地處皇宮偏遠之處，遠離了那歌舞喧囂的中心，顯得格外地清寂。
「難道公主就不擔心，那些年輕貌美的女子，將大王……」小宮女抿住雙唇。
蒼靈卻淡淡地笑了︰「你一個小小的宮女，怎麼會有如此多的心機呢？」
「公主……」
「下去吧，我有些累了。」
待小宮女退下，蒼靈折身走進寢殿，她一徑走到床邊，撩開紗帳，鋪平被褥，往里邊灑了些香灰，又塞進一個銀霜炭爐，這才褪掉紗衣，掀開被子躺下去。
淡淡馨香氣息在鼻端飄散開來，懷里的爐火也很暖。
靜靜地躺在暖塌上，卻還覺得冰涼，她的腦海里情不自禁的浮現出良帝的樣子。
蒼靈五根手指忽然緊扣炭爐的把柄，似乎有一把刀深深刺進心髒，讓她想痛哭，吼叫。
她也很驚異自己此刻的反應，像是心中燃燒著一團烈火，需要宣泄。
或者更濃的，是期待，是她自己都無法察覺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