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胡思亂想時,若芯只覺頭上一重,世界瞬間便暗了下來。倒是不用懷疑,她很清楚,這並不是什麼狗血小說中女主角常玩的昏倒把戲,而是一層說不出什麼面料的巨大布匹將自己從頭到腳埋了個嚴實。
楞神間,一團毛茸茸的東西在若芯頭上就是一腳,似是怕某人報復般,也不停留,借了力便向前躍去。
「哈,怎麼樣,死女人,有道是風水輪流轉嘛,咱親愛的ater來救咱了。」
隨即又是一聲炸耳的「ater——」
若芯秀眉緊皺,只差把兩只耳朵死死堵住。卻是白光一閃,某只兔子已經應聲從布匹中竄向外界,若芯被強光刺得微一眯眼,便也是跟著從布匹中探出頭來。
五指觸及布匹的瞬間,那溫潤絲滑的手感卻是讓某人一驚,這……這真的是布料嗎,怎麼模著隱隱有種玉石的感覺。只是,沒容她多想,眼前的一幕又是讓她一呆。
風起,雲變,笛聲漫漫
潮起,潮落,白衣翩翩
似夢,如幻,鷗鳥鶯鶯
可惜啊,可惜!美麗的畫面總有破壞者,就像再嬌美的花朵也禁不住暴雨的蹂躪。而現在破壞了一鍋粥的正是那高呼著奇怪語句的玉兒。
男子依舊一身白衣,本該縴塵不染,卻遭到一大滴墨汁的攻擊。金黃的沙粒浸了海水粘在某只兔子的四肢和黑黝黝的肚皮上,隨著它的踐踏,男子素衣上霎時開滿了殘缺的金色梅花,當然,這也是某人腦補過後的情景了。事實嘛,若芯只能看到男子的背影,倚風獨立,笛聲清幽婉轉,恍若仙人。
靜立凝神半晌,若芯方才用那塊布匹將自己裹了,站起身來。大概理了理濕噠噠的發絲,拖著長長玉白色的溫潤布料,向男子邁步走去。
幾天前他忙著搗藥,若芯並沒有太過在意他腰間掛著的玉笛,說是玉笛,可看起來模樣卻極是怪異,通體月白不說,這笛子根本就是實心的,沒有任何可讓氣流通過的小孔,說白了,就是一根棒子……而若芯之所以堅信,這東西是樂器,還源于男子把其橫臥于唇邊,十指微動的熟練手勢與繞梁三日的曼妙笛鳴。
許是听見身後細碎與拖沓的腳步聲,一曲終了,男子將玉笛系回腰間,悠悠轉身。
「你——」
「我,我叫若芯。」
「若——芯——,嗯,是個好名字。」似是第一次听到這名字,男子看著眼前被玉匹包裹著的少女,淡淡道。
「是您救了我吧,請問恩人如何稱呼?」
「呵,恩人倒是不必再叫了,我是軒。最早發現你的是玉兒,我不過磨了些藥罷了。」
「哼!」聞此,某兔子應聲甩給若芯一個大白眼。
「額……這樣啊……」
若芯尷尬地撓了撓濕漉漉的小腦袋,看著軒掌中那黑乎乎的小毛球兒,開始了大眼瞪小眼的漫漫征途。
「總……總之很感謝您救了我,也……也謝謝玉兒……」
「這個‘也’字是怎麼回事!」
「軒師父,我可以這樣叫您麼?」繼續無視掉玉兒,若芯小心翼翼的看著軒,眼楮又開始了撲閃神功。這小丫頭可是最喜歡搗鼓花花草草的,之前看見某人磨藥,就已經深陷其中,不可自拔,此下,更是動了死纏爛打拜師的念頭。
「師父?」似是沒看見某人的拜托眼神,軒依舊淡淡的。
「嗯,我想拜您為師,不知……」
「我只會些醫藥皮毛,師父一詞倒是……」
見軒話音一轉,若芯忙伸出玉白小手,在某人衣袖上楚楚可憐地拉了拉,眸子亦更是水靈上了幾分,隱隱有些霧氣。
似是某人的眼神太過淒楚,又或是別的什麼原因,總是——軒話到嘴邊竟然是硬生生地截住了。半晌後,有些無奈地點點頭。
你若是有興趣,跟著到也無妨,只是……」
「多謝師父!」少女見軒答應,眸中更是一抹奸計得逞的笑意。
將若芯的一點小心思盡收眼底,軒不可察地再次將視線從若芯的眉眼間掃過,默然︰「還真是像啊,這澄澈到極致的黑瞳,就連這求人時的眼神和怪招,也……唉……三千年了吧,你在哪兒呢,過得還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