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從洗手間出來,便急著想把駱景程晚上帶來的好消息第一時間告訴老爺子听。一進下行的電梯便拔通了電話。
可是出來時,一個手里端著外帶裝咖啡的冒失鬼與安然撞了個正著,幸虧是冬天,安然穿得厚,要不然衣服髒了不說,估計要燙傷了。
那人不停的道歉,別人也不是有心,安然也不好發作。只得自認倒霉再去洗手間擦洗一下。
邊走邊打著電話,不期然還是回到咖啡館那層的洗手間,到了時才想起先前在這層洗手間里上演的肉搏戰。
所幸現在洗手間的門已經可以打開。
「外公,明天有什麼新的進展我再打電話給您,反正啊,你就放心吧。這事可肯得辦得妥妥的。」
安然推開洗手間門時,老爺子還在電話那邊嘀咕,但安然顯然沒有心情再聊下去了。洗手間里,那個前幾個小時還出現在慢城的舒暢現在卻和自己在同一個洗手間里。她頭發蓬亂,衣服雖然整理過,但是顯然皺折不堪,她正在專心的補著妝,那略腫的紅唇不難想像剛才這個女人經歷了什麼?
難道剛才在洗手間里肉搏的主角是舒暢?更讓安然震驚的是︰一向窮講究的王博約會饑渴到如此地步,如狼似虎的在女洗手間和舒暢辦那事兒?
安然腦子里立即打了一個大大的叉叉。可是如果不是王博約,那舒暢不是……
感沉到旁邊人的眼光,舒暢沒有轉過頭,而是迅速地從包里掏出墨鏡戴上,梳理自己蓬亂的頭發。因此當安然站在她旁邊的洗手台時,安然明顯的感覺到舒暢退後了兩步。
換作別的地方,舒暢這時見著安然免不得炫耀、挖苦一翻的,可是這會兒那個女人選擇了不認識,快速地離開了現場。
安然心里的疑慮就更深了。
從洗手間出來,安然便看見了駱景程,等在門口。他不斷的抬手表,正等著來上洗手間的人去里面看看安然在不在里面,她去了很長時間,今晚的情緒又一直不高,免不了讓人擔心。
這會兒見安然出來了,他才松了一口氣︰「不舒服嗎?幾個設計師都走了。」
「你剛才在這里有沒有看到一個熟人從洗手間走出去?」
「嗯?」
駱景程不明就里,這個女人的答案顯然答非所問。
「哦,沒事了,那我們走吧。」
坐上駱景程的車,剛才洗手間的一幕還在腦子里盤旋,安然不知明天一定要向葉子打听打听這個舒暢。
白天收拾屋子著實累,坐在車里也沒理駱景程,想著事情,眼皮很快便沉了。醒來時,自己已在屋子里。但是很顯然不是慢城的公寓。
深色的床單,簡潔的家具,主要是被子里那股清冽的味道,都提醒著她這里不是別處,而是香山美墅。
他怎麼自作主張馬自己帶這里來了?
安然一個鯉魚打挺起身,床頭的鐘已經指到凌里一點了,自己竟睡了這麼久。安然跳下床,準備找駱景程的車鑰匙,可是主臥沒找到他,客房也沒有,倒是書房還亮著微弱的光。
「這個項目雖然是我臨時起意做的,但是商業價值有目共睹,明天我會在董事會上提出,並介紹詳細的開發設想。至于和其他項目資金的沖突,我覺得也是可以調和的。好了這事情先這樣吧。」
安然正欲敲門,書房的門開著一條縫,並沒有鎖,他那些話兒便落入安然的耳朵里。一想到他這會兒還在忙工作,而且似乎有什麼頭疼的事情,安然說話的語氣也柔了些,火氣消了大半。
「車鑰匙在哪兒?」
「嗯?」
駱景程蹙著眉頭。明明她睡得很香,這會兒怎麼爬起來了?
「我問你車鑰匙在哪兒?」
安然不禁把聲音抬高了幾分。
「今晚就住這里,以後也住這里了。」
駱景程聲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但是有著他一慣的威嚴和不容拒絕。
「我不要。」
不說理由,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要就是不要。
那個男人頓了幾秒,這會兒起了身,朝安然一步步走來。安然下意識地就後退。這深更半夜的,別說他們之間有那張紙在,就是沒有了那個,孤男寡女也難免擦出火來。
安然轉身想奪門而出時,駱景程已經先她一步,抓住她的手臂︰「你睡主臥室,我睡客房。我不會吵你,嗯?」
安然仍是不肯點頭。
「而且你曾說過,要配合我演好這夫妻的角色。今天早上岳母大人便打電話給我,把我這個管妻不嚴的女婿訓了一頓,說是再由著你回娘家住,她便要懷疑我對你不好,要向我們駱家討說法去了。到時候兩家人吵吵鬧鬧不說,估計幾個大人又得為我們的事情擔憂,指不定還會讓我們做些別的什麼。乖,去洗洗睡吧。主臥的衣櫃里已經準備了你的換洗衣服。」
他分析得頭頭是道,講得合情合理。安然是想反駁都沒有機會了。況且,有了下午在電梯里看到的王博約和舒暢膩歪的一幕,她心里其實也覺得再住在慢城只能是給自己添堵。
安然只得只得乖乖地又回房間,反鎖,靠著門背,打這個主臥室仔仔細細地的打量了一遍。除了床單的顏色太男性化以後,其他的布置並沒有什麼礙眼。打開衣櫃的門,倒是從里到外,真的放了很多女裝。只是顏色都太素,要麼白色,要麼綠色。和安然那花花綠綠的大衣櫃比起來,這簡直就是黑白畫。
安然揀了一條真絲睡衣,走進去沖涼。
慢城公寓里,王博約打開著門,端著一杯烈酒,等待著那扇門開啟。可是現在已經是凌里,都沒有動靜,她是搬到駱景程那里去住了嗎?
早上她打開屋門時,明顯看到她在收拾屋子,心里竊喜她和駱景程明里結婚了,實則也是交易,要不然為什麼只是她一個人出現在慢城?他想要去試探,也明明看到她那不快的表情,她不是沒有反應。這個反饋,對于王博約來說燃起的希望之火,苗頭又粗壯了一些。
有機會的,一定還有機會的。可是現在她還是沒有出現。為什麼還是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