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秀把外套順著王博約的手勢,試圖讓他穿上,可這男人卻大手一揮,把那件外套連景秀一同推得遠遠的。
「滾」
景秀咬著嘴唇,委屈不作聲,見他手臂上還在不斷滲出血的傷口,她默默地起身,從旁邊拿了一些止血的雲南白藥,又向王博約走近。
她像只受了驚嚇的貓,剛剛被冷水澆了一通,現在雖在這暖氣里,可是頭發是濕的,衣服是濕的,渾身都是冰冷的。本來就白皙的皮膚因為還沒有恢復體溫顯得慘白。她就像一只水鬼一樣一步步向王博約靠近。
王博約手捂著一塊紗布,抵住在流血的傷口,不知道那手腳輕得如一只貓的女人像只打不死的小強又向他靠近。當她冰冷的手覆上他的,很柔很軟,他有片刻的怔凝,但馬上恢復了理智,仍就一把甩開她︰「叫你滾,你听不懂嗎?」
他一臉嫌棄地瞪著她,可是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間,他的心里又不知被什麼撞擊了一下。這女人正抬眼望著自己,那雙水靈的眼楮里是一汪平靜,通透的可以看到她純淨的心。可是那渾身貼著的濕衣服實在是礙眼,狼狽得和鬼一樣。王博約從衣櫃里順手丟了一件襯衣給她︰「把衣服月兌了,換上。」
景秀被這突如其來的命令驚了驚,抱著衣服沒動。而那男人已經只穿了一件還同有扣紐扣的襯衣便摔門而去。
景秀月兌去了濕主服,換上有著那個男人身體氣息的長襯衣,窩在沙發的一角抱膝想著這幾個小時發生的一切。前一刻她還以為自己在劫難逃了,可是後一刻,她便離這個男人如此的近。以前以為他于自己而言只是一道風景,可是在他回頭抱著她的那一秒,她心里堅信,她是可以走近他的。只是那男人真是一只刺蝟呢?何況還有他和嫂嫂的一段關系。自己前面的情路會如何還真是未知。
駱景程接到景秀的電話時,正在醫院里陪安然打點滴。他松開一直緊握的安然的手,走到走廊里听電話。
「景秀,你在哪兒?王博約有沒有把你怎麼樣?你有沒有事?」
「哥,我在香山美墅,進不了門。」
駱景程听到景秀沙啞的聲音,在低泣著,心里無比的抽疼。
「我在醫院,你在那兒等會,我馬上就來。」
駱景程轉身回病房時,安然已經起來正下床。
「然然,怎麼起來了?你要做什麼?」
「我要和你一塊回去,陪陪景秀。」
「不可以,你現在還發著燒。乖乖在這里躺著,我去處理。」
「不,讓我去。她一個女孩子家,經歷這樣的驚嚇,有我在,她會好受一點兒。」
安然心里最害怕的是景秀**,她還是那麼美好的一塊寶玉,不可以,絕不可以。可是萬一事情發生了,她不知道景秀精神上承不承受得了。她身體上的疼痛和景秀心靈上的創傷比起來,她這點事算什麼。
安然拔掉了手里的針頭,滑下床,自己在穿鞋子。駱景程一把把她撈起,抱回到床上︰「駱太太听話,你這樣病懨懨地,去了怎麼能陪她?」
「讓我去,都是我害了她。如果不是我叫她一塊陪我去吃飯,便不會有後面的事情。她還那麼小,那麼美好,駱景程都是我害了她,你讓我去。」
安然哭得稀里嘩啦,駱景程抱了抱她,拗不過她,給她穿了衣服,扶著她出來,兩人一塊趕回別墅。
當安然看到縮在門口角落里,穿著單薄衣服的景秀在瑟瑟發抖時,心里越發的發緊︰「景秀,景秀,我們回來了。」
安然再說不下去後面的話兒。景秀聞聲抬起了頭,頭重得厲害,喉嚨也開始痛得緊了,她想她是要生病了。
「嫂子,看到你真好……」
景秀撲到安然的懷里,嗚嗚地哭起來。
駱景程看著他愛的兩個女人,如此這般的可憐,心痛得不行,開了門把兩個人帶進家里。
安然從臥室里拿了張薄被蓋在景秀的身上,駱景程轉身去給景秀煮姜湯。他是想問景秀她經歷了什麼,可是顯然駱太太說得對,這個時候她這個嫂子陪著她更為合適。
「秀兒,那個男人有沒有……」
景秀搖頭,反倒伸出手來撫上安然的前胸︰「嫂子,你這里傷得很重是不是?」
安然抓緊景秀的手︰「我沒事,一點皮外傷。幸好你哥及時出現,從我那男人手里救了下來。你呢?怎麼月兌得險?」
「是王博約救了我。」
「是他?」
「幸虧他及時出現,才保住了我的清白。嫂子,我感覺自己從死亡線上走了一遭回來。現在我好累,好累。」
景秀朝安然慘白地笑了笑,伏在安然的懷里閉上了眼楮。她實在是沒有力氣了。
等駱景程煮好姜湯,端過來時,沙發里兩個女人抱在一起,景秀已經睡著了。安然順著她的頭發,指月復劃過景秀腫著的臉,咬破的唇,動作輕柔而有愛。
「她怎麼說?」駱景程在安然身邊坐下,把她擁在自己的懷里。
「謝天謝地,只是受了驚嚇。她說是王博約救了她。」
安然望著駱景程向他求證。
「嗯。王博約打了電話給我。只是那里那麼青山附近那麼偏僻,他王博約半夜里沒事出現在那里做什麼?除非他事先接到了消息,你有危險,或者這件事情他本就是賊喊捉賊。」
「不會是第二種情況。」
安然急急地解釋。他王博約再不靠譜,但是絕不會做這類下三濫的事情。
「那便與他身邊的人月兌不了干系。包括上次你工作室的事情,在s市沒有傘保護,沒有人替他辦事,怎麼能設計出那麼天衣無縫的計策?這事,然然,我會查個水落石出,不會就此罷休的。」
听駱景程這麼一分析,安然便覺得舒暢的可能性最大了,可是明明她和王博約都已經訂婚了,她冒這樣大的危險又還有什麼意義?那不是害人害已嗎?
王博約難道是擔心她的安危才大半夜里開車到那麼偏僻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