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很多次電話給駱景程,和他約離婚的事情,他一直說在出差,在出差。最後安然的耐心終于被耗光了,在電話里吼道︰「駱景程,不管你在哪里,明天你給我出現,把離婚的事兒辦了。否則我還真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
說完掛了電話。申敏娜听到她那麼大聲地說話,從書房里跑出來望了一眼,見安然抱著胸坐在沙發里發愣,不禁長嘆了口氣。走到安然這兒,在她對面坐下。
「然然,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這是母親第一次正式的和安然談接下來生活的事情。是啊,總不能天天窩在家里,坐吃山空,總得找點事情來做。
「不知道」
在這之前,她確實沒有想過。
「我听勤姐說,上次你背著我去一個私人醫院打算把這孩子做了?」
「沒有背著,只是不想你那麼擔心而已。」
「如果你真想好了的話,下午我陪你去找邱阿姨吧。」
母親說完起身,緩緩地朝書房走去。其實她想說,她沒有想好,一直在左右搖擺著。是該好好的想想了,該做決定了。
吃完午飯,和母親一塊去找的邱阿姨。
三個女人坐在邱阿姨的辦公室很久都沒有說話。過了許久,邱阿姨說︰「真決定了的話,今天就手術吧,長得越大,對然然的身體的傷害越大。」
安然的手不自然地就抓緊了裙擺︰「邱阿姨,好。」後背感到冷汗直冒,手會發涼。
她說完低下頭,望著腳趾頭,申敏娜和邱萍兩個人對視了兩秒,都無聲的嘆息。
檢查,消毒,最後臥在手術台上,安然始終不敢睜開眼,感覺到**的疼痛,有溫暖的『液』體從身體里流出。
「寶貝,對不起。我不能讓你一出生就沒有了爸爸,或許你本就不該來的。」
明明是身體里的手術,為什麼會心疼,心疼得難以抑制?似乎過了許久,許久,模糊中听到邱阿姨說,好了,听到母親在嗚嗚的哭。安然覺得被掏空了一般,身體的力量都被抽干了,一切都要結束了。哈哈哈哈,真好,一切都要結束了。
臥床休養了幾天,母親一直在一旁陪著,勤姐做了很多滋補的湯水,安然喝不下,她便在一旁苦口婆心︰「小產最虧體了,多少吃一些吧。要是落下什麼病根,那可如何是好?」
她不喝,申敏娜就一直端著,默默地坐在她身邊。安然只得乖乖的吃掉。
葉子也來看她,坐在她的臥室里,拉著她的手,故意用很夸張的語氣講著那些並不好笑的笑話。
「然然,我要走了,我答應了petter,去北京。祝福我吧,那里隨處一抓都是富二代,官二代或是官一代,我很容易就會釣到一只金龜婿的。」
她呵呵的傻笑,卻笑得那麼的落寞。
「祝賀你,幾時的票,我去送你。」
「這個周天走,下周要去新公司報道了。」
安然強作笑顏︰「那過兩天我們一起去逛街,請你大吃一頓。」
心里無限的感傷,卻又不得不安慰自己︰沒有不散的宴席,總會分道揚鑣的。
王博約來老宅時,母親也在,安然正在茶室里,坐在窗邊的位置納涼。母親對于王博約也不再那麼的排斥,因此他很順利地就進來了。
他在安然的身邊蹲了下來,席地而坐,頭伏在安然的腿上,感受著兩個人的體溫。
「怎麼那麼傻?為什麼那麼傻?對我就那麼沒信心嗎?」
他每說一句話,上下動著的口腔,就磨蹭著安然腿上的皮膚。安然一把把他的頭抬起,俯視著他一會兒,扭轉頭看著窗外說︰「王博約,你看院子里的玉蘭樹開了,我們認識的時候是玉蘭樹開得正好的時候吧。你總是太沒品,明明這種小花形的花,很香,樣子也美,你偏偏喜歡那些花形大的,一點香味都沒有。」
王博約也起了身,坐在她的對面,望向窗戶外面,清風里陣陣送來玉蘭花的芬芳,沁人心脾。
「傻瓜,我哪里是真喜歡花形大的花?只是申公豹,你這個惹事精,放在哪里都會招蜂引蝶,如果我還是那個花形小小的一株綠葉,怎麼進得了你的視線?不過現在看來,進得了你的視線,又如何,你不要我了,之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他說得無比淒慘的樣子,安然抬眼看他,止不住撲哧一笑︰「別傻了,我不值得你這麼做。去找屬于自己的幸福吧。真的,要不然我會內疚一輩子。答應我,好不好?」
王博約隔著桌子望著她,搖頭。
「那你再也別踏進我們申家的大門了,有你王博約在的地方,我一定繞著道走得遠遠的,我就當不認識王博約這個人。」
安然翻臉到。
「你這人還真是無情無義,翻臉比翻書還快。」
王博約惱到。
「我不僅無情無義,還特別的小心眼,特別的記仇。你要是答應了,限你一個月內拿出相親的行動,我還可以替你把把關,就以……就以小姑子的身份好不好?博約哥哥……」
她突然調皮起來,甜得發膩地喊王博約哥哥,臉上漾著難得的笑。
她有多久沒有笑過了?她自己都不記得了。
「還小姑子,明明你比我大三個月好吧,姐姐。」
「哎,死小子,對啊我大你三個月,都屈尊做你妹妹了,你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啊。」
「爺不稀罕。」
說完低低的笑。
「那我做你大姑子好了,反正得找個姑子的位子替你把把關,要不然你那『性』子,遇上我這樣的肯定被欺負死。」
說完這句,兩個人都沉默了下來。
「申安然,我就好這一口。喜歡整你,惡作劇你,然後你用你的大小姐脾氣來折磨我。我一點兒也不怕你的欺負,還甘之如飴。所以大姑子,我不要別人,我只要你。」
他又發起瘋來,捉了安然的手,緊緊的不放。
「那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了。」
安然用力地抽出手,扭過頭看著窗外,眼楮頓時澀澀的。王博約見她不愛听,便也不說了。有此事情急不得的,他已經有了血的教訓。
「那我先走了,明天我再來看你。」
屋子里又恢復了往日的清靜,院子里那株白玉蘭樹長得真是好啊,小花白白的點綴在綠葉子里。似乎這株白玉蘭樹,長到她十六歲那年就一直是這麼大。就如同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感情,積累了那麼深,卻發現無法再深入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