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揀了一些先前畫的一些繪本的圖片,拿給景秀。兩個人約的是吃午飯,安然開了她的甲殼蟲踩著點到『潮』江軒。
景秀那丫頭卻還沒有到,安然想著就她們兩個女人,也不是談什麼秘密的事情,便選了一個靠窗邊的位置坐了下來。這個位置的落地窗可以看到下面的噴泉,霉在家里那麼久,連這白嘩嘩的噴泉也變得好看了。
也許是心情好了的原故,現在她是看什麼都覺得順眼了。餐廳里人漸漸多了起來,她也不覺得吵,甚至听到江一波那熟悉的聲音,也顯得尤其的親切。
「嫂子,你也在這里?等人?」
安然抬起正在到處看的眼,迎上江一波滿眼是笑的目光。他在這里,那駱景程便也會在這里了。
安然不由得四處望了望,並沒有發現那個男的身影。
她悶聲應了一聲,沒有交談下去的**。
「嫂子,這個點兒,雅間都滿了,不介意拼個桌吧?」
江一波死皮賴臉地坐下來。
「我等的人估計不會同意。」
安然推辭說。
「還有請叫我申安然,或是申小姐」
安然強調。
江一波卻自動忽視了後一句,自行在安然的對面坐下。
「嫂子,難得見你一面了,況且約的是景秀啊。她不會有意見的,對不對景秀?」
「哎,江一波,你也在這里?」
景秀剛好過來。
「在附近和一客戶談點事兒。景秀,你看,這四處都滿座了,雅間也沒位置了,我們和你拼個桌行吧?嫂子說要問你的意見。」
這江一波可真是滑頭。明明安然是拒絕的托詞,他卻裝作听不懂。
「好啊,我沒有意見。」
景秀無比豪邁地說。安然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正想飯也不吃了,直接走人算了,這會兒駱景程卻已經走來。江一波揚起手來,向駱景程招了招手。
「安然姐,你沒事吧。要不我們換個地方吃?」
景秀拉著安然的手臂征詢安然的意見,明明她可以順風推舟應承下來的,可是她卻沒有,反而說︰「隨便在這里吃點吧,外面下雨懶得找地方了。」
「就是,就是。這里好吃的還真是不多哈」
江一波應和道。
于是駱景程在安然斜角的位置坐下來,安然把自己的畫收好,便一直看著窗戶,眼楮毫不斜視。
景秀和江一波點了菜,說著這些天煩人的鬼天氣,純粹沒話找話說。安然便一直目不斜視。只有她和駱景程不約而同的選擇沉默。
「我去抽支煙。」
江一波起身離席。
「我去趟洗手間。」
景秀也走了。
安然知道這兩個人肯定是故意的,她想她還是找個借口暫時離開一下比較好。其實借口也不需要找,她可以直接走的。
正準備起身,瞄準了苗頭的駱景程終于開了口︰「然然,昨天晚上我去找你,本來是想拿個東西給你。」
好吧,他成功的喚起了安然的好奇心。
「什麼?」
「喏,這個。」
他遞過來一個u盤。
安然不明所以。
「我錄的一個故事《阿里巴巴和四十個大盜》,听說小孩在媽媽的肚子里,經常听到爸爸媽媽的聲音,對于他大腦的開發特別有用。我錄了好多遍,才有了了這個效果。如果你覺得好,你放給他听好嗎?」
他不僅知道胎教的事,還去找了這個適合男孩子听的故事,並且用心地錄了下來。
「我想我會給他錄,他需要的僅僅是熟悉的媽媽的聲音。」
安然撇開頭,不去看他,冷冷地說。
「听邱醫生說,他會踢你了。是個男孩。一定是個調皮的家伙。」
他說起這個時,『露』出駱式招牌微笑,陷進一片憧憬里。
「這不關你的事。」
安然氣乎乎地回答。
「然然……」
駱景程完全不管她的情緒,繼續拉著她說話。
可是他剛想開口,景秀和江一波便陸續來了。駱景程見安然不著痕跡地把桌上的那個u盤收了起來,心里裂開一絲喜悅。于是她繼續做他的陌生人,他繼續沉默。四個人吃了這頓很奇怪的午餐。駱景程和江一波先走,安然和景秀還坐著聊了一會兒。
回到家,安然本著做一個合格的媽媽的出發點,還是很認真地上網去搜了一下胎教的知識。現在4個多月大,媽媽可以多和寶寶說話了,可以放胎教音樂給他了,還有就是像駱景程所說的,錄個小故事,當成胎教音樂放給他听了。
安然找出駱景程那個小小的u盤,直接接到音箱里,點開來听。
「落落,這是爹地給你取的名字。你是我們家第二個男子漢。長大了要像爹地愛媽咪一樣愛媽咪,保護媽咪,勇敢、堅強、果斷、智慧、有捏當。即使爹地不在你們的身邊,你也可以很好的照顧好媽咪。
好了爹地開始講故事了……」
落落,他給娃兒取的名字。他的居心安然怎麼不明白,每當她叫落落的時候,便會想起他駱景程這只大落落,他用這樣的方式一直和她們母子在一起。
一遍遍地放著他講的故事,那樣熟悉的磁『性』的聲音,和許許多多早晨起來時,听到的第一聲問候,溫柔而好听。如一劑毒『藥』消弭著安然壘起來的防線。
听著听著安然突然揚手,把音箱啪的關掉了。她有種害怕和矛盾。對于孩子來說,他是需要听到爹地的聲音的,需要知道他的爹地是誰,他的爹地如何的了不起。可是于她而言呢?她只會在這每天溫柔聲音里潰敗下來。
神經質的打電話給景秀,斬斷了所有可能和駱景程接觸到的人和事。
「安然姐,要不這樣吧,你先畫著,等積到一定數量了,我再報計劃上去。我把你的作品給我們的副主編看了,他對你那個《放羊的星星》系列評價很高,真不希望因為別的什麼原因,而夭折了。」
景秀在那極力的游說。
「謝謝你,景秀,我想不用了。」
她的意見很堅決。掛了電話,安然把那枚u盤拔出來,隨手丟到抽屜的一角,心情也跟著跌到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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