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禾一怔,看向安貝遠,兩個人一起搖頭道︰「沒有。」
「好,我知道了!」
森達說完帶上門走了出去,葉禾覺得森達似乎很焦急,她站起來也走了出去,卻听到森達打電話舒了一口氣︰「原來是回家了,嗯……知道了,好,我會和葉小姐說,好好,好。再見!」
掛了電話,森達一轉身看到葉禾嚇了一跳,葉禾看著他擰起眉︰「森達,發生什麼事了。」
「也沒什麼,忽然發現二少不見了,怎麼都聯系不上……」
「那……他回家了?」
「是啊,被老爺子叫回去了,讓我留下處理藥廠的事兒還有……要我告訴葉小姐……」森達還沒說完,忽然看到了不遠處停下來的勞斯萊斯,微微一笑,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鏡,「還是讓黃少自己說吧,葉小姐,有什麼事情隨時叫我。」
黃少?哪個黃少?
葉禾一擰眉就看到了車里頭下來的風騷男人——
不是黃睿又是誰。
靠!他來做什麼!
葉禾還穿著跳舞的衣服,斜肩的白色舞蹈裙,襯得她皮膚越發通透白皙。這三月她頭發也沒有剪過,已經長到了脖子間,微微往里卷曲著,越發把她巴掌大的小臉襯得更加小巧,黃睿真想比劃一下她的臉有沒有他的手大,也許……沒有?他眼底閃過一抹溫柔的笑意,稍縱即逝,又被不懷好意的笑意盈盈所代替,「葉小禾,好久不見啊。」
葉禾看他揚起來的手,是那只受傷的手,看來他傷好了。也是,都一個月了,什麼傷口都也該好了。葉禾淡淡的嗯了一聲︰「你來做什麼。」
黃睿關上車門往她身邊走去,「這身衣服倒是很適合你。」
葉禾擰眉低頭看了一眼,又抬起頭微仰著下巴瞪著比他高一頭的黃睿︰「黃少現在腦袋這麼不靈光了嗎。」黃睿看著葉禾,這世上恐怕只有她和老頭子敢這麼說他了吧。
老頭子說他,他只會沉悶不語,但葉禾……
他眯眸狐狸般的一笑︰「是啊,一遇到笨的人,智商就不得不下降,不然……難以溝通。」
葉禾一愣,旋即反應過來,握拳打過去——
「你意思我比你笨!」
「我可沒說,是你自己說的,葉小禾,你這麼粗暴可不好!」
黃睿伸出手輕而易舉接住她揚起來的拳頭,葉禾狠狠瞪了他一眼︰「松手!」
「那你得答應不再動手。」
「你先松開!」
葉禾死死瞅著他,黃睿被看的發毛,松開了手,接著肚子上狠狠被打了一拳,猛地捂著肚子,旁邊香風飄來,葉禾頭也不回的走了!
「葉小禾!」
黃睿回頭看著她靚麗的背影,從牙縫中擠出來三個字,然後被商祺扶住︰「黃少,沒事吧……」
商祺也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話,不過他不是疼得而是笑的。
這世上,恐怕能讓黃睿這麼吃虧的只有葉禾一個人了吧?
「你說呢……」
黃睿幽冷的瞅了一眼商祺,商祺嘴角實在是控制不住的想笑,看到這抹陰冷,到嘴邊的笑意轉為抽搐,語氣也一變︰「葉小姐太過分了,要不是冷少苦苦相求,黃少才不會丟下那麼多事不管過來幫葉小姐,真是不識抬舉!」
黃睿肚子好些了,站直了身子看著緊閉的房門扭頭問商祺道︰「我讓你找的光碟呢?」
「哦,帶著呢。」商祺飛快的打開公文包拿出一張碟片來,看到碟片黃睿目光微微柔了柔,看向商祺目光也不再那麼幽冷,而是帶了一絲的贊許︰「辛苦你了,這碟片,不好找吧。」
「不辛苦,應該的。」
商祺頭一次被夸,不好意思的抬手推了推眼鏡,黃睿拍拍他肩膀道︰「成,你在這兒等著,里面發生什麼事都不要進來。」
「是!」
「也不要放人進來。」
「是!」
正說著,門口匆匆走出來一個漂亮英俊扎著小辮子的男人,黃睿一愣,然後看那人焦急的打著電話︰「打了針嗎?嗯……好……我這就到……愛明醫院是嗎?好好好……」
那人邊說邊走了,黃睿和商祺對視一眼,相視一笑,黃睿拿著碟片走進去了……
安貝遠兒子拉肚子了,他對兒子的重視顯然高于金錢的。就是沒到下課時間也匆匆的離開了,葉禾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讓他走了,一個人又打開了音樂自己比劃著跳。
正轉著圈,忽然看到門又開了以為是安貝遠,呵呵一笑︰「我自己可以的,安老師,你先……」
說完看到了黃睿,擰起眉,動作也停了。
黃睿進屋就很自覺的把外套月兌下來,掛在了門口衣架上。
葉禾懶得搭理他,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捫心自問︰葉禾,你老怕黃睿干什麼?看見他就躲開是什麼意思?這是你的舞蹈室,可不是他的,趕他丫的走!
可是黃睿卻沒過來,反而是月兌了外套後就走到了碟片機邊,將另一張碟片放進去。
他今天穿的是個灰色格子的西裝背心,里面是白色的襯衫和配套灰色的西裝褲,整個人看起來溫文爾雅的樣子。可葉禾卻知道他骨子里就是個花心大蘿卜,才不會被他表象所迷惑。
「听泰勒說你學得很辛苦,」黃睿說著把自己的碟子放進去,然後擰眉看著拿出來的碟片,「這麼高級別音樂其實不適合你這種初級的笨學徒……」
接到葉禾殺人般的目光,黃睿呵呵一笑,站起來,走過去,伸出手︰「可否有幸請葉小姐共舞一曲?」
葉禾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看他鞠躬九十度,反正她現在也缺舞伴,于是伸出手放在了黃睿的手心……
黃睿自然而然的把手放在她腰間,葉禾以前不是沒有貼過黃睿的身,作為保鏢經常要貼身出入的,所以她也沒覺得不妥,她微微仰起頭和他視線一齊,對著那雙迷人的桃花眼,她眯起杏核眸,眼里滿是冷光︰「那黃少可得小心著走,免得明天下不了床……」
黃睿看著她︰「如果葉小姐也打算在舞會上這麼出丑的話,我自是不介意在床上度假……」
「切。」
葉禾癟癟嘴,懶得繼續,實際上心里明白自己口頭上和他佔不到便宜。
音響忽然響起一陣悠揚的音樂,華爾茲的特色音調回旋在屋子里。
黃睿帶來的音樂極為悠揚舒緩,鋼琴和小提琴的聲音交織在一起,給人心靈上的寧靜,到**的時候卻又跌宕起伏,讓人有一種驚心動魄的感覺,仿若置身于中歐時代的城堡中……
「開始了。」
隨著黃睿低沉復有磁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葉禾就下意識的抬起右腳往後撤……
華爾茲的基本舞步結構是由前進、橫移、並腳三步構成一個基本旋回。由于約定俗成的男左女右起步習慣,進左退右和退左進右將造成完全不同的運動軌跡發展方向。
見葉禾撤右腳,黃睿便明白了她學的是前進方步,立刻跟上了她的腳步。其實葉禾的舞蹈已經學得很不錯了,她肯下苦工夫,只是沒有找到跳舞的靈感,也是俗稱的舞魂。一個舞蹈,沒有靈魂怎麼行?
安貝遠也曾和葉禾提起過,可葉禾做不到。
前進、側身、旋轉;橫移、旋轉、側身、並腳,旋轉,再前進——
每一次的旋轉再回到黃睿的懷中,黃睿今天哪里有些不一樣。
葉禾說不出,但黃睿的表情很柔和。
一曲完畢,黃睿和葉禾都出了一身的汗,屋子里開著地暖,已經快到過年的時候了,黃睿攬著她的腰,以前還從未發現她的腰竟然如此縴細,一只手就摟過來了……
還未播放下一曲,教室里很安靜,葉禾和黃睿都听得到彼此的喘息聲,他們四目相對——
黃睿看著葉禾因為跳舞而微紅的臉頰,喉結不由得上下動了動。
她並不是最美的,但是她做起事情來認真的模樣,還有她對自己毫不留情的狠色,都讓他迷戀。連他自己都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麼將對她欺騙的厭惡轉變成喜歡的。
有時候黃睿都覺得自己有自虐傾向了,她打他,弄疼他,他都只覺得開心。
也許從她為他擋了一槍的時候,也許從她站在門口把自己一切都看透的時候,黃睿說不清楚,但是他知道,和她在一起就覺得安心,舒服……看她難過他也會難過,看她傷心,他也不爽,看她出事,他就控制不住要上去幫忙。
以前他可以說是欠了她一條命,但是隨著更多的相處,他發現,不管她欠不欠她的命,他都想幫她。想在她身旁……
這一個月,黃睿不僅僅養病,也養了心,看透了自己的心。
以前他每日的尋歡作樂,覺得那就是生活,後來他回到那個鶯鶯燕燕到處都是女人的黃家別墅,才知道,那麼多女人在面前他卻一個都不想要,他只想要葉禾。
他也試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可一點興趣都沒有,他趕走了黃宅所有的女人。
也沒再去夜店尋歡。
他好像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也似乎知道了大哥當初為什麼執意要離開了黃家,寧可不要那麼多的權貴。現在,他看著葉禾,思緒萬千,再也不想松手。
在黃睿思緒萬千的時候,葉禾也看著黃睿尋思著自己以前明明很討厭這個只會吃喝玩樂的二世祖,為什麼現在能夠和他在一起跳舞?是因為那間地下室他沒有丟下自己,還是因為他幾次三番的好心搭救,雖然他都是帶有目的的。
她知道,黃睿向來是不會做無本的買賣。
她也從冷昶口中得知黃睿得到了a區的銷售權,可是……他救得明明是自己,雖然看起來似乎是救了冷昶,可她和黃睿都明白,那一槍是為了她擋下的,那他到底是不是為了銷售權?還是,為了她?
葉禾自己也有些迷茫了……
音樂聲再次響起的時候,兩個人還維持著之前的姿勢,紛紛回神的彼此在眼中看到了同樣的光芒,葉禾一愣,忙推開了黃睿,黃睿也咳了咳,然後葉禾往換衣間走去,邊走邊擰起眉道︰「我餓了,不跳了。」
「想吃什麼。」
黃睿巴巴的跟上去,葉禾走到換衣間門口回頭瞪著他︰「我先換衣服!」
黃睿嘿嘿一笑,「哦,好…我等你。」
說完了,自己都嘲弄自己,黃睿啊黃睿,你也有今天。走出門他對商祺道︰「快定個飯店!」
「好!」
商祺立刻拿出電話,黃睿縮回來,外頭起了大風,他想穿西裝,但不知道葉禾穿的什麼,琢磨著等會要不要給葉禾披上,就沒穿。這時候的他就像是個幼兒園孩子一樣,似乎想引起老師的注意,得到老師的夸獎。
只可惜,葉禾並不了解黃睿的心思,並且,葉禾出來的時候已經穿了厚厚的白色妮外套,脖間戴著一淺藍色的貂細絨薄圍巾,看起來是那樣的優雅清純。
帶上門的她一轉身看著依舊穿著西裝背心的黃睿,微微擰起眉來︰「黃少果最近倒是血氣方剛,這零下的天,竟然也不怕冷……」
可不是黃睿最近病了養病沒有接近,葉禾這話里有話,黃睿臉一黑,憋到內傷。葉禾盈盈一笑晃著車鑰匙走下樓梯,從他旁邊走過,直到他車前方的白色奧迪邊停下,拉開車門,坐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