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禾看著這無賴就要下床被黃睿一把摟回懷中,黃睿在她額頭上覆以一吻,葉禾想推開他,但身子還虛弱,黃睿道,「你體內冷衡給下的藥雖然解了,可要完全恢復還得再過一陣子,別掙扎了。」
「混蛋!」
葉禾罵了他一句,黃睿呵呵一笑,看著電視。電視正放著趙本山的小品,葉禾無心觀看,閉眼睡覺!
黃睿摟著她,知道她是裝睡,嘆了一口氣道︰「你有什麼新年願望。」
願望?
她唯一的願望就是找到葉齊天就是葉生的證據。
「那你想要什麼禮物?」
黃睿又問了一句,見她不語,黃睿也知道她的心思,松開緊緊摟著她的肩膀,轉身從方才的藥碗旁邊拿起早就放在那兒的文件夾,遞給葉禾。
葉禾看著黃睿遞過來的文件夾,不解。
黃睿道︰「這就是你想要的禮物……」
葉禾似乎明白了什麼,一咕嚕從床上爬起來,抓過文件夾,手都有些抖……里面有醫院的錄像,葉生在病房區看她的照片雖然很模糊,但是卻不妨礙看出那就是他!
「果然……他是哥哥!」
「我哥沒死……」
「他沒死……」
「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葉禾喜極而泣,這無疑是最好的禮物了。黃睿卻不知何時離開了房間……
葉禾抱著那文件夾睡的很安穩。忽的外面響起了煙花炮竹之聲。
而電視機里也傳來了主持人的倒計時。
新年了嗎?
葉禾走到窗邊,全世界各地的華人都在放著鞭炮慶祝著新年的到來,葉禾也很開心,她抱著文件夾坐在窗邊看著煙花。
時不時的低頭撫模著葉生的照片,傻笑著滴淚。
窗外煙花很絢爛,她開心的仰起頭看著,看著那一個又一個沖上雲霄爆炸的碩大花朵,嘴角勾起。
曾幾何時她也曾在哥哥的懷中看著煙火——
「哥,煙花真好看。可為什麼一下就滅了呀?」她歪著腦袋向上瞅著葉齊天,葉齊天溫柔的在她額頭一吻︰「那是因為煙花……」
「叮鈴鈴鈴——」
葉齊天的電話響了起來,他看到電話上的來電人眉頭皺起,拍拍葉禾的胳膊示意她下去,然後走了出去。
之後每年的過年他都會接到那麼一個神秘的電話,神秘到,她這個唯一親密的妹妹也不能知道……
哥哥……你到現在,都沒有告訴小禾兒,煙花為什麼一轉眼就沒了?
葉禾看著那煙花,不知不覺中淚水早已流滿了滿臉……
窗外的樓下沙灘上一抹孤單的身影微微揚起頭也看著上方,不過,卻不是看煙花,而是看著……窗口那抹倩影。
她喜歡煙花嗎?
他只是出來散心不想卻忍不住抬眼看樓上,卻看到她佇立在窗口不離去的身影。掏出手機,他讓商祺將島上所有的煙花都聚集起來。
煙花停了又放,葉禾睡了那麼久,並不困。
抱著葉生的照片,她看著天上的煙花,神情里有落寞有難以言說的情愫。
「哥哥……煙花的秘密,到底是什麼呢?為什麼……」
「一到天上就不見了呢。」
她抽著鼻涕,就像是葉生,躥入高高在上的葉家,就不見了……
「哥……是這樣嗎?人……一到高處,就從地上永遠消失了是嗎……」
煙火再也看不到的時候,葉禾坐在窗前想看日出,于是下了樓。
樓下,她出門卻在自己的窗下看到了黃睿。
顯然黃睿在那兒站了一夜,連潮水上漲將他褲腿沒濕了都不知道。濃濃的晨露打濕了他的頭發衣衫,葉禾看著他還凝望著自己的窗口,心口什麼東西撥動了一下。
海風吹來,她伴著浪濤聲,一步步走過去。
熬了一夜,她臉色有些蒼白,她走到了黃睿的面前,黃睿都沒有發覺。黃睿以為葉禾去睡了,面上,寫滿了寂寞。
「黃睿……」
葉禾的頭發被風吹起,她撩了一下海風卻更烈把她頭發又吹過來。
葉禾帶著一條圍巾出來,長長的圍巾被海風撩起來在身後飄搖著,她伴著海浪聲一步步走到黃睿面前站住,黃睿這才發覺她的存在。眸子里一閃而過欣喜,接著想起什麼似的,把她圍巾拉過來繞了兩圈,然後又把自己外套褪下,給她披上。
「站了一夜嗎。」
葉禾沒有拒絕他的衣服也沒有再說謝,黃睿眼底劃過一抹竊喜,卻移了話題︰「煙花好看嗎?」
葉禾明白了是他做的。
她伸出手抱了黃睿一下,在黃睿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松開了他對上黃睿又驚又喜的眸子她道︰「雖然你不許我說謝謝,但我真的謝謝你的禮物。」
黃睿眼中閃爍的喜悅光芒又迅速黯淡下來,他道︰「我不是想要你的謝謝。」
「黃睿你知道嗎?」
葉禾轉過身看著東方露出魚肚白的大海,目光遙遠︰「在你之前還有阿昶,他也對我這麼好過。」
「舍命相救,不求回報。」
葉禾說完揚起嘴角似乎看到了冷昶一樣,「可是我卻什麼都不能給。」
「如果說,你們要的只是一個空殼,那以你們的身份,找個人整也整出一個一模一樣的人來……」
「不是嗎?」
「也許今天你對我好,是因為我肚子里有你的孩子。」
黃睿忙打斷她,「不是你想的……」
「黃睿,你讓我說完。」
葉禾依舊看著大海,她怕自己看著黃睿就下不了狠心了。海邊站一夜,不算什麼,可他還熬了那麼多天。葉禾辜負不起這樣一個黃太子……
黃睿擰眉看著她,沒在出聲了。
「我在你身邊,在阿昶身邊……都只是為了我哥。我從來沒有忘記過我的使命。何況……不怕你嘲笑,我只是垃圾堆里的女孩。」
葉禾說完嘲諷的笑了一下,「葉齊天他是我在垃圾桶旁邊撿來的,現在他走丟了,我必須要把他找回來。」
「我可以幫你!」
黃睿握住了葉禾的手,他的手一如既往的滾燙。葉禾抽出手來,「誰也幫不了我,這是我和葉齊天之間的問題,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站在他面前,親口質問他,為什麼不辭而別。那麼多年的感情,就此煙消雲散?」
「我不信,我不僅不信,我還要他也承認,自己一直是掛念我的。」
「你給我的那些東西就是最好的證明,我會拿著那些證據,去找他。」
葉禾這一夜似乎成熟了很多,成熟到,黃睿有些陌生。他又去抓葉禾的手,被葉禾躲開。
「孩子,打掉吧。」
這個「吧」是肯定句,她這不是和黃睿商量,而是已經決定了。本來滾燙的手,滾燙的一顆心。
被一句話澆滅。
黃睿臉色刷的冷了下來,他拂袖轉身離去,「我不會同意。這座島除非我點頭,否則,你什麼也做不成,更是哪里都別想去!」
說完,黃睿抓過她的胳膊,葉禾看著他忽然呵呵笑了起來,笑的瞬間,太陽出來了……
光芒萬丈撒向大海,葉禾側目不顧太陽的刺眼固執的看著那日出的美景,一瞬間笑容凝固在嘴角。
黃睿看過去也吃了一驚,他還從未曾和女人一起看過日出。
從前他固執的認為,看日出日落這種事那麼矯情,根本不值得浪費時間!有這時間,倒不如跟女人睡上一覺來得實在!但是葉禾此刻直面朝著大海,陽光灑在她身上,臉上。
她本就立體的五官任由海風將她頭發吹散讓她看起來如雕像一般,令人看著產生一種疏離感,卻又忍不住想撫模,佔為己有,放在家中觀賞……
那金色的太陽只出現一半,就金光四射,霎那間讓她眼楮有些吃不消,而流下淚來。
這便是朝陽,刺眼的,霸道的朝陽,只出來一些,就已經將周圍所有星辰的微弱光芒全部斂去了……
「葉小禾……」
黃睿看她流淚伸出手給她擋住太陽光,可她卻拉開他的手繼續看著,看著看著她就忽然間又笑了,黃睿看著她的笑目光有些痴,她的笑不像是取悅別人的笑,而是那種……很淳的笑,不摻有任何。就是想笑,就笑了。
沒有任何目的。
黃睿不清楚她笑什麼,剛想問,她卻又哭了。
邊笑邊哭。葉禾真的不明白,她現在到底在堅持著什麼,其實,葉齊天現在過得很好,她又何必再自欺欺人的去讓他承認?而旁邊的人,縱使是有一千一萬……甚至比天上星星還要多的疑點在身上,可是,他始終在危難之時陪在她身邊,這一點就好像是天上的太陽一樣。
太陽出來,所有的星星都會為之失色。
看著葉禾痛哭流涕的樣子黃睿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陪著他一起蹲下來。在她前頭幫她擋著海風,可海風四面八方的吹過來,又豈是他能夠擋住的?
他站起來發現風吹的和剛才一樣多,又蹲下來……
就在他蹲著也不是,站著也不是的時候,葉禾忽然撲在他懷中,伸出手抱住了他……
而這個時候太陽輕輕的一躍就跳出了海平線,新的一天,開始了。
黃睿沒有詢問葉禾為什麼哭,但是他直覺覺得葉禾似乎是在放棄什麼事,放棄葉生了嗎?黃睿希望是這樣,但又不希望是這樣,因為葉生對葉禾應該很重要吧?
黃睿摟緊了葉禾,緊緊地,讓她貼在自己的胸膛,他的手從冰涼到漸漸溫暖……
「黃少!黃少!」
二人相擁沒多久,忽然遠處傳來了商祺的呼喊聲,葉禾臉一紅要離開,黃睿摟緊她站起來溫柔的給她撢去身上的沙子︰「沒事,商祺又不是外人!」
商祺過來看到兩個人相擁站著,便知道他倆和好了,頓時面色更喜了。
「恭喜黃少,咱們的計謀,成了!」
黃睿哈哈一笑,伸出手拍著商祺的肩膀︰「這是好事,雙喜臨門!」
黃睿說完卻又想起什麼似得,笑容又停在了嘴角,他和葉禾剛剛握手言和,就要離開了。商祺也幡然想起,計謀成了的時候,就是黃睿離開的時候了……
葉禾的身子顯然還未全好……留在島上比較安全。
于是看了一眼黃睿轉身離開了。
葉禾不知道黃睿和商祺口中的計謀成了是什麼,但她看得出黃睿的猶豫……
「你放心去吧。」
葉禾抬眸看著黃睿,眸子里閃過一絲淡淡的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