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那妹妹現在來我們滄海城,是為了三年後汨羅境的開放,做準備嗎?」見嚴箬伊並不想談師門,歐陽無悔也從善若流的改變話題。
嚴箬伊搖頭,她並不擅長旁敲側擊,還是單刀直入比較好,于是說道︰「我來,是為了尋人。」
歐陽無悔有些詫異,問道︰「妹妹是要找誰?可以說說嗎?姐姐雖然不才,一點人脈還是有的。」
「當然。我要找的人跟姐姐同姓,叫歐陽千樹!」嚴箬伊說的直截了當,一邊觀察著歐陽無悔的表情,「姐姐可听說過這個人?會不會就是姐姐家的長輩?他在千年前是滄海派的元嬰修士。」
歐陽無悔的表情顯得有些茫然,搖搖頭道︰「沒听過。我曾經看過家里的族譜,沒有叫歐陽千樹的。妹妹是必須要尋到他嗎?千年時光說來不長,可也不短,會不會已經坐化了?」
嚴箬伊點頭,聲音有些低落的道︰「家中有一長輩,原本也是滄海派的人,與歐陽前輩有很深的淵源。如今長輩已經坐化,只留下一抹神識。她老人家最大的心願,就是能再見見歐陽前輩。身為晚輩,哪里忍心讓長輩心懷遺憾!」
聞言,歐陽無悔點了點頭,道︰「這倒是確實要找找。我會幫妹妹打听打听的,就是不知道妹妹現在住在哪里?有消息了該怎麼聯系上妹妹?」
嚴箬伊掏出一沓傳音紙鶴,遞給歐陽無悔道︰「這些紙鶴給你,你要找我,對著它說話就好,它會傳給我的。」
歐陽無悔有些無語,糾結了一下,在想要不干脆她給這剛認識的妹妹一個傳音玉符算了?可看著嚴箬伊那充滿期待的亮晶晶的眼神,決定還是算了,不能傷害妹妹弱小的自尊心。于是,她微笑的接過紙鶴,說︰「好。」
嚴箬伊的眼神閃了閃,嘴角微翹,她是故意的,看著對方仿佛便秘的表情,感覺頗有意思。強忍著笑轉移話題︰「剛剛听姐姐說到汨羅境,妹妹初來乍到,不知詳情。不知姐姐可否給妹妹解惑?」
歐陽無悔一笑,道︰「這有什麼,本就不是隱秘的事。」
歐陽無悔換了個姿勢,詳細的解說了起來……
直到日落時分,二人才分開。
回到洞府,其他人都已經回來了。于是嚴箬伊興奮的跟其他人分享她得到的消息。今天出門,幾人都各有所得,听了嚴箬伊的消息,也不驚訝。相互交流了一下,最後眾人商量決定三年後一起進汨羅境闖闖。
……………………分割線……………………
歐陽無悔一回到大同書肆,就被傳進了祠堂。
走在祠堂的小道上,歐陽無悔的心里很是忐忑不安。
她會穿男裝就是因為她從小就被當男孩子教養。若非十四歲時來了月事,她都沒發現原來自己是女孩。習慣了男孩子的裝扮,她怎麼也穿不來女裝,一穿就覺得別扭無比,總有種錯覺,覺得自己是男扮女裝。所以她干脆一直都是身著男裝。好在她的聲音一直都比較低沉,穿男裝別人也不覺的有什麼。唯一的不好,就是經常被誤認為是男人。
小時候的她,雖然調皮搗蛋,小錯不斷,但還真沒進過幾次祠堂。包括這次,也才三次。但在有限的進入祠堂的次數里,還是讓她對祠堂這個地方打心里排斥。
她第一次來祠堂,是因為被罰跪祠堂十天。那時候,年紀還小,不知輕重打殘了隔壁家的牛芳,結果就被爹爹懲罰。一個人跪在陰森森的祠堂里,又饑又渴又怕,卻沒有一個人來救她。這樣子跪了整整十天,出來後,就病倒了,一病半年。
第二次來祠堂,是來祠堂面壁思過的。因為跟人打賭,擅闖了二哥的房間。卻不想那時正是二哥築基的關鍵時刻,眼看就要成功了,因為她的擅入,築基失敗。雖然沒有走火入魔,卻硬生生的把二哥進入築基期的時間推遲了十年。在那三年一千零九十五個日夜里,她一個人日夜面對著這幾百個牌位,心中充滿了恐懼,卻不得不十分虔誠的懺悔。
從此,祠堂就成了歐陽無悔最不願意到達的地方。祠堂對于歐陽無悔來說,就是災難的代名詞。
而今天,是第三次,不知道是為什麼。
歐陽無悔努力的思考著,她最近有闖禍嗎?絞盡腦汁,還是想不出來。她覺得她最近都很乖啊!今天,還為了消除顧客心里的怒氣,請顧客吃飯呢!
歐陽無悔不斷的做著心理建設,給自己打氣,直到進了祠堂。
幾十年過去了,祠堂里的一切都沒有變。光線還是很暗,略有些潮濕,正中擺著很多牌位。最中間擺著的那個最大的牌位依然是奇怪的空無一字。
歐陽無悔早已見怪不怪,她也曾問過,只是都說不知道。她不是非要一個答案的人,問了幾個人,都不知道也就算了。
只是今天,她走進祠堂,一向只有牌位的祠堂里多了一個人。那是一個女子,女子很老,滿頭的白發,臉上長滿了老人斑。她正撫模著最大的那個牌位,好像在撫模著她的**。
「你是誰?」歐陽無悔有些不安的問。
女子轉過頭,看著她,不語。
歐陽無悔被看的十分不安。在她有限的八十多年的歲月里,她並不曾見過這個女子。可這個陌生女子卻出現在了歐陽家最重要、戒備最森嚴的地方。這代表了什麼?難道她就是傳說中的老祖宗?歐陽無悔的腦海里閃過無數的念頭……
「你今天見到的那個女孩,跟你說了什麼?」女子終于開口說話。她的聲音很蒼老,語調卻很平和。
歐陽無悔聞言十分吃驚,怎麼這麼快就知道了?她與嚴箬伊的對話並不是秘密,所以在女子若有若無的威壓下,歐陽無悔並沒有反抗。
「她說她要找一個叫歐陽千樹的人。」歐陽無悔老老實實的回道。
「她有說為什麼嗎?」女子問。
「有。說是她家里的長輩想在消失前見歐陽千樹一面。」
「是嗎?」女子抬眼看著她。
歐陽無悔如小雞啄米般的快速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