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安怕嚴箬伊月兌困後找上門來,帶著昏迷的百里文浩去了鄭若曦秘密養傷的地方。
看到百里文浩昏迷,鄭若曦很意外。問清楚是什麼情況後,鄭若曦臉色都變了。
當年逃離魔族的掌控已經傷了根本,令她困在築基大圓滿幾十年。後來好不容易養好了傷,看到了結丹的希望,結果又因為嚴箬伊傷了五髒六腑,要想結丹,簡直是遙遙無期。
不過兩年多未見罷了,嚴箬伊居然已經結丹了,並且還能傷了結丹多年的百里文浩。怎能不讓她憤怒和不甘?
看著鄭若曦難看的臉色,鄭安有些著急。
「娘,現在不是想報仇的時候。還是先看看義父的情況吧!」鄭安皺眉道。
鄭若曦很淡然的道︰「他沒事,就是月兌力了而已。」
鄭安並沒有放松,他深吸了口氣解釋道︰「那個嚴箬伊在我體內下了五種蠱蟲,其中就有追蹤蠱,好在我是半魔之體,我若不願,它們並不能在我體內存活。可義父不是,我不知道她有沒有在義父體內下蠱。若有,遲早會找到這里來。我們現在並不是她的對手。」
因為鄭若曦中過蠱,所以,這兩年,他們都在研究蠱蟲方面的知識。鄭安本就聰慧,可他想養蠱卻不容易。試過很多次,只是每次蠱蟲進了他的體內就會變得虛弱,一個意念間,蠱蟲就會死去。所以嚴箬伊對他下蠱,他都是知道的。之所以配合嚴箬伊只是為了找機會逃月兌。
能救下百里文浩,純粹是意外之喜。
但百里文浩並沒有這種本事。若百里文浩中了蠱,他雖能解,卻不能動手。他的體內有魔氣,若進百里文浩體內走一圈,百里文浩體內就會留下魔氣,比中了蠱還糟糕。
可若不解,嚴箬伊追來。他們三人怎麼辦?
他現在只能祈禱百里文浩沒有中蠱,否則……
鄭若曦聞言,不由認真起來。她撿起百里文浩的手,往里輸送靈氣。繞著百里文浩體內一寸一寸的查過去,不放過任何一個一點。
四個時辰過後,鄭若曦終于睜開了眼,露出一個放松的神色。
鄭安放下了心。倒不是他對百里文浩有多深的感情,只是百里文浩活著,對他更有用罷了。現在的他,還不夠強大,還需要他人的庇護,而百里文浩就是那個庇護者。
只是一放松,鄭安就吐了一口心頭血。
他本就受了重傷。雖然吃了丹藥,但只是治標不治本。後來為了逃出嚴箬伊的掌控,又帶著百里文浩,強行運轉靈氣,跑了那麼遠。早就已經透支了身體。又因為擔心百里文浩中蠱,才強撐著一口氣。現在這口氣松了,就再也撐不住了。
鄭若曦嚇了一跳,兒子受傷遠比情人受傷讓她心痛。她馬上丟開百里文浩的手,扶住鄭安。
「安兒,你怎麼樣了?」鄭若曦急的臉都白了,「心頭血!天!你這個傻孩子。你傷都這麼重了,怎麼不先顧好自己?」
鄭安苦笑了一下,安慰鄭若曦道︰「娘,沒事的,吐出來,我反而覺得好多了。」
「心頭血是可以亂吐的嗎?」鄭若曦心痛的眼淚都要掉出來了。「別人的死活你管那麼多做什麼?娘親只要你平安!你懂不懂!」
「娘,義父要醒了!」鄭安趕緊打岔。他知道娘要說什麼,但有些話並不適合當著外人的面說。百里文浩雖然現在昏迷著,可難保不會被吵醒,若是听到什麼就不好了。
鄭若曦深吸了口氣。轉頭。
果然百里文浩的眼睫毛動了動,雖然輕微,但也讓兩人看到了。
她迅速的跑到床邊,抓著百里文浩的手,一邊哭一邊道︰「文浩,你快醒醒,不要嚇我!我不能沒有你!……」聲音充滿了悲切、擔憂、不舍。
百里文浩睜開了眼,看著一臉憔悴的鄭若曦,動了動唇。
一直注意百里文浩的鄭安,馬上遞上一杯水給鄭若曦,鄭若曦會意的小心的喂給百里文浩。
喝了幾口水,百里文浩感覺好多了,也能發出聲音了。
「若曦,我沒事,不要擔心。你別哭了,我會舍不得!」百里文浩的聲音很沙啞,說出的話滿是關切。
鄭若曦一副止不住眼淚的樣子,嘟著嘴道︰「那就不要做讓我擔心的事好不好?你若出事了,我怎麼辦?安兒怎麼辦?你知道不知道,你受傷,讓我多麼的心痛?」眼淚流的更凶了。
「是啊,義父。你要多保重。娘剛才怕你有暗傷,可是一點一點給你檢查過去的,用了整整四個時辰呢!」鄭安忙道。
「我倒沒什麼。若不是安兒乖巧,把你帶回來,我也見不到你了。安兒為了你,剛剛還吐了一口心頭血呢!你以後一定要對安兒更好才行,否則我可不依!」鄭若曦嬌聲道。
百里文浩看了看鄭安,又看了看鄭若曦,聲音虛弱卻堅定的道︰「會的,我以後一定會對你們母子三人都很好的!」
三人?鄭若曦和鄭安對視了一眼,心里都拂過了一個念頭,不會吧?不是女修都不容易懷孕的嗎?
百里文浩溫柔的擦著鄭若曦的眼淚道︰「別再哭了,小心傷了孩子。你啊,都是當過媽的人了,連自己有了孩子都不知道!真是的!太粗心了!」
鄭若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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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聞馨兒也與界湖重現有關,嚴箬伊馬上激動的抓住馨兒的手,離她的目標又近了一步,真好!
她欣喜的問道︰「你們大長老可有說,怎麼找到神之血嗎?」
馨兒掙了掙手,委屈的搖頭道︰「姑姑,你抓疼我了。」
嚴箬伊看到馨兒手上的淤青,連忙放手,心中自責,她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姑姑心急了。這是止血化瘀養顏丹,全部給你。」邊說邊拿出一個裝有止血化瘀養顏丹的玉瓶遞給馨兒。
馨兒馬上接過玉瓶放進自己的乾坤袋。雖然覺得姑姑財大氣粗了些,但她喜歡。這次出來,她帶的東西不多,早就捉襟見肘了。一直想著要補貼來著。
「大長老怎麼說?」嚴箬伊緊張的看著馨兒,不漏過一個表情。
馨兒一本正經道︰「緣到,人到,不可強求!大長老說的!」
嚴箬伊……
「這沒有道理!」嚴箬伊自言自語道。
若一切依靠虛無縹緲的緣,那麼就算神之血全部都出現了,又怎麼知道呢?不能知道,又怎麼去重現界湖?
馨兒眨巴著大眼楮問道︰「怎麼沒道理了?」
「若一切都靠等著自然發生,又怎麼知道出現了沒有?界湖重現,總不可能說是人出現了,需要的東西出現了。就自然出現了吧?若是這樣,界湖又怎麼會消失?這是個悖論!……」
嚴箬伊拿出林小梅那輩子因為精通數學而善于推論的本事來。侃侃而談了半個時辰。
馨兒听的迷迷糊糊,她雙手撐著自己的小腦袋,都快要睡著了,完全不知道嚴箬伊在說什麼?
在第n次磕到頭後。馨兒終于打斷了嚴箬伊神游的思緒︰「姑姑,結論是什麼?」
「結論就是︰不能听天由命!」嚴箬伊一本正經道,「怎麼才能不听天由命呢?」嚴箬伊又陷入了思考。
馨兒直接趴下了……
馨兒在嚴箬伊的碎碎念中睡著了,不知多久以後,她被嚴箬伊搖醒了。
「馨兒,那本寫有‘魂魄聚,桃花現。桃花為引,神血為輔,碎夢為體,界湖現。’這句話的東西,你帶了沒有?」嚴箬伊搖著馨兒,充滿期待的問道。
「姑姑!你想太多了!我才十一歲!那麼重要的東西怎麼可能給我?就算給我了。我又怎麼敢帶在身上?」馨兒受不了的大叫。
「說的也是!你繼續睡吧!」嚴箬伊有些遺憾的道。說著就走出了馨兒的房門。
馨兒無語的看著嚴箬伊的背影在門口消失。抬頭看看天,已經繁星滿天了!怪不得她覺得這麼餓!話說,去哪里找吃的呢?
這里的主人也太失職了,居然沒有給客人準備食物!馨兒心中不滿的念叨道。突然想到什麼,馬上又開心起來。
她從乾坤袋里拿出了好幾盤菜。大快朵頤起來。這些都是她從甲天下酒樓打包回來的。
一邊吃還一邊夸自己,真是明智啊!離開的時候居然想到了打包。
走出房門的嚴箬伊,一抬眼就看到了坐在院中正獨自喝著小酒的明嵐。
星光下,微風輕撫,竹葉發出輕微的颯颯聲,星光掩映下,明嵐的臉上布滿了憂郁。很明顯,明嵐很不開心。
冷風一吹,嚴箬伊也靜下了心,不再糾結界湖之事。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到了明嵐面前。
明嵐抬頭看到嚴箬伊,淡淡一笑,比了一個請坐的手勢。
嚴箬伊依言坐在了明嵐的對面。
她拿過酒壺,聞了聞,然後一臉的嫌棄。
「這可是難得的梨花凋。梨花也不是普通的梨花,而是我們合歡宗後山有萬年樹齡的忘憂之稱的同心梨!別小看這小小一壺酒,灌醉十個結丹修士不再話下!你要不要試試?」明嵐說著給嚴箬伊倒了一杯。
嚴箬伊看著面前的酒,問道︰「你喝幾杯了?」
明嵐發出低低的笑聲,道︰「現在是第三杯!我一炷香前才開始喝的!」
嚴箬伊默,心中暗嘆︰這酒量,也太差了吧?才一炷香時間,才喝完兩杯,居然就要醉了!
她拿起酒杯,踫了踫唇,居然是苦的!她實在不想喝,又放下了。
明嵐毫不見外的把嚴箬伊面前的酒杯也拿過去直接喝了,一邊喝還一邊道︰「不要暴殄天物!」
嚴箬伊撇撇嘴道︰「那算哪門子的天物?味道也太差了!不如試試我的忘憂如何?讓你見識見識,什麼才是真正的忘憂!」嚴箬伊說著手上就出現了一個酒壇子,
明嵐見狀,有些好奇的把酒壇子拿了過來。一打開,就是一陣酒香撲面而來。他深吸了一口氣,點點頭道︰「恩,好酒!」
「試試,這才是天物!」嚴箬伊有些得意的道。她可是出血本了,這是她釀的最好的一壇酒,也是最後一壇了。
明嵐此時已經有些微醉,他點點頭,對著酒壇子就喝了一口。
看著灑出來的酒,嚴箬伊一陣心疼。馬上施了一個法術,讓酒不會漏出來。
明嵐毫無所覺,他覺得這酒很好喝,于是咕嚕咕嚕的多喝了幾口。喝完,打了個酒嗝,對著嚴箬伊一笑,道︰「好酒,好喝!」
「那是,也不看看是誰釀的酒……」嚴箬伊有些得意。
不等她說完,明嵐就一頭栽倒在地!酒壇子隨之掉在了地上,發出了「乒乓」一聲,四分五裂,一時間,四周滿溢著酒香。
嚴箬伊嚇了一跳,她好後悔,她的忘憂啊!就這樣浪費了!
嚴箬伊臉色難看的拿出了若水劍。
因為酒壇子的破碎聲被吸引過來的吳明誓,看到嚴箬伊拿著劍正對著明嵐,嚇了一跳。他飛快的跑了過來,抓住嚴箬伊拿劍的手,哀求道︰「箬伊妹妹,不要生氣,不要生氣。明嵐是無意的!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計較啊!」
「放手!」一看到吳明誓,嚴箬伊就想到他早上說的話,心情就很好!她很差嗎?居然拒絕她!就算她對他沒有想法,可這樣拒絕也太讓她丟臉了!她什麼都沒說過,沒做過,居然對她說那樣的話,好像她扒著他似的!太過分了!
嚴箬伊的聲音里充滿了憤怒,吳明誓听了更加不敢放手了,反而抓的更緊了。
「你放不放?」嚴箬伊掙月兌不開,不由更加生氣。
「不放,打死我也不放!」吳明誓說的很堅決。
嚴箬伊氣急,不由罵道︰「你個混蛋!」
「恩恩,我是混蛋!」吳明誓只求嚴箬伊消氣,別真的一劍把明嵐給砍了,也就胡亂的應著。
掙不開的嚴箬伊急了,張嘴就咬。
「啊!」吳明誓發出了殺豬的叫聲。卻還是不放。
嚴箬伊恨恨的抬頭,卻看到了一張布滿了淚水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