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的眼光真好!」浣紗看著眼前的嚴箬伊,輕聲嘆息。
一听到下面的人報告說有一個女子來找姑姑,她就叫人安排了房間,單獨相見。見到嚴箬伊的剎那是有些意外的。姑姑是隨性的人,與嚴箬伊所受的待遇相同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實在不算什麼。但這些年,回頭來找姑姑的人並不多。因此,她對嚴箬伊的印象不由好了很多。
「你是?」嚴箬伊有些不解的看著浣紗。
她見過她嗎?眼前的女子有一股很濃的嫵媚氣息,不同于冷飄兒的張揚,顯得更加的婉約。如此強烈的存在,她若見過,又怎麼會沒有印象呢?是不是弄錯了什麼?她明明要見的是冷飄兒前輩。
浣紗也不介意的淡淡一笑︰「你能尋到這兒,必是還記得姑姑。我姑姑就是冷飄兒,我是浣紗,之前一直跟在姑姑身邊充當她的侍女。我們見過的。」
嚴箬伊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真是抱歉。冷前輩還好嗎?路過這里,所以想來看看她。」
浣紗搖了搖頭,有些憂傷的道︰「姑姑已經過世了。」
嚴箬伊不敢相信的睜大了眼︰「怎麼會?」
浣紗苦笑。
魔族入侵,婆羅洲淪為戰場,最先遭殃的就是四方城的人。歡情閣雖然消息靈通,可也抵不住,魔族強者最先拿歡情閣開刀啊!明知不敵,卻為了給她們一群姐妹爭取逃生的時間,迎了上去……
姑姑慘死的畫面仿佛還在眼前,每每想起都心痛難當。也是從那時候起,她不再是曾經的那個她了。能兌變成今天這般模樣,姑姑應該會感到欣慰吧?想到曾經姑姑對她的百般呵護,及恨鐵不成鋼的焦急,浣紗心中悔恨難言。
但面對嚴箬伊,浣紗並不想多說什麼,只是平靜的道︰「姑姑是被魔族所害的。」
嚴箬伊一時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這平淡的一句話,卻給人一種濃濃的痛苦和悲傷的感覺。
兩人沉默了一會,嚴箬伊問︰「我能做些什麼嗎?」
浣紗搖搖頭道︰「不必了,你能記住姑姑,就已經足夠了!」她的眼神有些迷離,「世人追求長生,不就是怕被遺忘嗎?只要有人還記得姑姑,姑姑就是活著的!」
氣氛一時顯得很沉重……
不久,嚴箬伊就告辭離開了。想到那個張揚妖嬈又魅力無邊的女子,就這樣消失了,不由心中黯然……
回到客棧,天色已經微亮,稍微休息了一下,就和花荼靡一起跟其他人告辭。
順著原來的路,兩人花了十天的時間才找到望川的洞府。
「你們這麼快就找到了?」望川有些吃驚的看著兩人。
他其實並不指望兩人真的會找到人的,世界那麼大,找一個人猶如大海撈針,哪有那麼容易?之所以把時間限制的這麼緊,不過是想讓兩人隔段時間就來陪陪他罷了。即使他現在只是一抹神識,也是會寂寞的!
「你什麼意思?不會是一開始就不相信我們會找到人吧?」花荼靡沒好氣的的回道。
望川斜睨了花荼靡一眼,不語。那表情就像在說,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
這幾天,嚴箬伊的心情一直不太好,見狀,只是淡淡的道︰「既然前輩不想知道,那我們就回去吧!」
說著,轉身就走。花荼靡得意的一笑,也跟著出去了。
見狀,望川急了,忙攔住二人,道︰「別啊!既然來了,就說說看啊!我不過是一縷神識,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消失了,何必跟我計較呢!」
兩人心中一軟,對看一眼,也就順勢留下了。她們不過是吃定了望川脾氣好,不會真的把她們怎麼樣,才敢如此拿喬。否則,以望川結丹後期的修為,只要施展一下威壓,兩人就能直接嗝屁。
「你師傅是叫花默笙嗎?」花荼靡問。雖然心中有些把握,但還是要先確定一定比較好。
望川搖頭道︰「我不知道師傅是不是叫花默笙,我一直都只叫他師傅的。師傅也沒說過他的名字。」
嚴箬伊忍不住覺得有些胃疼,再次在心中懷疑,這人是怎麼活了幾百年的?活了幾百年能活成他這樣,也是奇跡了!
花荼靡也禁不住抽了抽嘴角,提示道︰「沒有其他人找過你師傅嗎?別人是怎麼稱呼他的?」
望川再次搖頭道︰「我不知道啊!小的時候,師傅是讓一個姑姑照顧我的,他只是來教我修煉的事,很少出現的。姑姑都叫他大人。後來大了一些,連姑姑都沒有了,都是讓我自己照顧自己。常常隔個幾十年才會出現一次。」
嚴箬伊突然覺得自己好幸福,相比之下,自家師傅對自己真是太好了。
花荼靡也不再覺得師傅對自己太嚴厲了,比較之下,師傅好負責啊!
嚴箬伊想了想,手一揮,空中出現一面水鏡,水鏡里有一個人影,就是花默笙。
「你見過他吧?」嚴箬伊指著鏡中人問。
望川在水鏡前轉了幾圈,一臉緬懷的點頭道︰「你們真厲害!我給你們的信息里,師傅明明是一個老頭,你們居然也能幻化出他年輕時的樣子。」
聞言,嚴箬伊不由心中氣悶,手一收,水鏡消失。
花荼靡深吸了一口氣,對望川道︰「你的母親,千年前就已經過世了。」
望川很平靜的點了點頭。
這反應,花荼靡都有些懷疑,要她們找人的人是不是眼前的人?不由問道︰「你就不意外不難過嗎?」
望川沉思了一會,不答反問︰「發生了什麼事?你們是怎麼找到的?」
花荼靡老老實實的把幾人遇到柳若蘭的事說了一遍。
望川听完,不再發問,站在那發起呆來。
嚴箬伊和花荼靡都是心軟的好孩子,心里覺得望川肯定很難過,于是也不打擾望川,跟著一起發呆起來。
……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等嚴箬伊晃過神來的時候,眼前哪里還有什麼望川、什麼洞府?若不是花荼靡還在,也是一副發呆的樣子,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做夢了?
看著天上黃黃的月牙,黑乎乎的四周,嚴箬伊不由有些害怕的靠近了花荼靡。好在,沒一會,花荼靡也醒了。
兩人都有些茫然,難道望川滿足了心願,就消失了?不對啊,就算有了母親的消息,不是還有父親嗎?他就不想知道嗎?商量了一會,各自查了自己的識海,發現禁制已經消失了,雙雙松了一口氣。
不再多想,各自拿出飛行法寶,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