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小時候很流行的酸糖。吃進嘴里,幾乎立馬倒牙,但等你忍住那種酸度,不久後就會感受到絲絲甜甜,最後愈來愈濃。
正因為之前太酸,酸的部分化掉後,才會覺得更加甜。
所以,直到最後,子晴都不知曉慕容穹到底發生了什麼,幾年之後,她無比後悔過當時听從肖蘭的話,做了個懂事的乖寶寶。如果她當時堅持無理取鬧咄咄逼人,沒準兒,她和慕容穹的愛情之路就不會這般曲折復雜。
第二天,天氣很晴,太陽很暖。子晴決定穿上裙子,然後她驚奇地發現,她已經和慕容穹在一起有一年了。
一年的時間不長,至少在她之前波瀾不驚的十八年歲月里,一年只不過就是地球又公轉了一圈,年紀又長了一歲,她不再是被學姐總以推銷等理由欺騙的無知學妹而已。
那是以前,現在的一切都不一樣了。
自從那個叫慕容穹的男人進入她生命後,她的人生觀價值觀都發生了相應變化,以前的安于現狀的止步不前也在患得患失中消散,盡管想起來,這種轉變或許算不上好事。
但至少,她找到了心之所向,生命不可能總是完美,她該覺得知足。
慕容穹早早就去了公司,畢竟他剛回,公司很多事物需要他打點和處理。子晴著一身藍白色連衣裙在鏡子前照來照去,思緒從一年前飄飛到現在,感嘆著世事無常,人生苦短,子晴理了下衣服,對鏡中自己露出一抹淺笑,娉娉婷婷出了別墅。
人生是一場旅行,沿途看過不一樣的風景,美或丑,平淡或驚艷,曲曲折折,最後卻交于一個點。走在去學校的路上,子晴這般想著。
大學生活本來清閑,但像子晴這種半年去不了幾次的異類,卻鮮少有之。關鍵,子晴還頂著優等生的光環,畢竟當年以全校第一,預備黨員身份進入大學的人,是現在這個放浪形骸,連面都見不到的瘋丫頭。
但怨不得子晴,在未認識慕容穹,確切說在未擔任資歷代理總裁前,她的確有一輩子不想離開學校的幼稚想法,總覺得那是她很好的避風港灣。
學生是最沒有壓力的一群人,啃著父母的錢,做著小學生的事,憧憬著戰場一般的社會,卻被大學這座象牙塔保護得堅不可摧。
但,終究是在商場上征戰了一個月,並且是以boss的終極狀態,一個月的時間並不長,對于之前不諳世事的子晴來說,可謂遍嘗人情冷暖。
人的成長很可怕,也許你之前十八年都是個單純善良的姑娘,但社會在一個月的時間內就會讓你完全蛻變。
精明奸詐會算計,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吞噬和重塑了你,你在不知不覺中被洗腦,被同化,卻甘之如飴。
所以,當所有一切塵埃落地,子晴再次回到之前那座幾乎與外界隔絕的象牙塔時,心情有了微妙的變化。
從她面前走過的無疑都是青春的面孔,雖並不完全靚麗,但眼神中對于未來的向往卻無所遁形。子晴覺得可悲,甚至後怕。
半年前的自己,也和她們一樣,從來不識愁滋味,所以,在面臨社會的槍林彈雨時,才會懦弱地蜷縮著,渴求著別人的保護。
饒是這樣想,心中便愈加感謝慕容穹來,若不是他的出現,冷漠如冰,又狠毒如羅剎,怎會讓她在這麼短時間內從少女變成了女人。
子晴沒有諷刺的意思,她打心眼里覺得,遇到慕容穹,是她這輩子做過的最對的一件事。
在學校不過待了一個多小時,子晴便抬腳離開,至于有沒有課已經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如果此刻站在講台上的是許暮均許老師,沒準兒她還會坐下認認真真優等生一般地听上兩節課,不過,目光掃向講台,子晴眉頭就皺了起來。
學校何時變得這麼重口,新來的老師就像在福爾馬林里泡過,身體腫成了河馬,臉色鐵青著就像植物大戰僵尸的主角,並且那坨包子一般的頭上,趴著一縷縷被油浸過的頭發,風一吹,幾乎都能聞到克拉瑪依油田的味道。
子晴急忙捂了嘴以最快地速度狂奔,惡心之後又是不以為意的淺笑。也許學校向來好這口,不都說文人騷客,衣冠不整了些也無傷大雅。
但越對比,就越覺得許老師光彩照人,至少,他就絕對不會允許自己頂著一個大油田站在講台上,他的頭發在陽光底下跳躍著好看的光,風吹的時候,撲鼻的是清香……
從學校出來,下一站,子晴要回次家,這里說的家,指的是她和養父母還有子陽之前住過的別墅,在經歷了一系列變故後,他們又再次回到原點。
可不巧的是,由于子晴未事先告知,回去的時候卻發現門是鎖上的,電話撥過去,養母正拖著張媽在逛街,轉的不亦樂乎,養母時不時變高的語調讓子晴覺得,如果此刻她站在自己面前,一定是眉飛色舞的滑稽樣子。沒辦法,養母一逛街就會原形畢露,所有貴婦的形態瞬間土崩瓦解。
哎,女人!終究是抵抗不了衣服和飾品的****。
發出輕輕嘆息,子晴目光掠向不遠處那棟別墅,雖然不遠處的別墅有很多,但那棟卻格外顯眼。周圍種滿了樹木,郁郁蔥蔥,別墅似乎從大樹根部生長出來。
哎!這次是無奈的笑,子晴永遠無法理解肖蘭爸爸的惡趣味,就像她根本無法理解,那位奇怪的爸爸之前卻是國際超模一樣。
要是以前,子晴就算不主動打過電話去,肖蘭也會屁顛顛跑來拽著她的手,一個熊抱上去,就親愛的長又短。
現在!自從肖蘭入了李代班那家伙的賊窩,她就幾乎銷聲匿跡,就連她這個閨蜜打個電話敘敘舊調**,也會在一分鐘內以「我和代班哥一起呢」迅速結束思念話題。
子晴甚是不懂,她和李代班在一起怎麼了,她又不是個橫插一腳的小三男人,難不成李代班還會吃她的醋?
雖然有那麼多的為什麼,但子晴還是決定不再深究,畢竟……目光從那棟大樹里長出的別墅移回來,子晴無所謂地笑笑,心道︰有這樣一位古怪的爸爸,女兒的思維不正常也在情理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