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晴來不及感嘆路的寬廣和城堡的雄偉,她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慕容穹,都是見到他後,該說什麼,該從何說起。
從威廉姆斯城堡幾米高的鐵門縫隙往里面看去,視野內是一大片廣闊的花園,用廣闊這個詞來形容,是因為子晴瞥了好久,都沒有尋到花園的盡頭。
子晴撇撇嘴,這個花園一看就不是慕容穹的風格。想起上次他鐘愛的法國府邸,那個花園才堪稱神奇,彎彎曲曲簡直可以媲美迷宮。
像這種一望不到邊卻如此開闊的花園一定會讓慕容穹沒有安全感,不過像這種古堡,一般都是代代相傳,也許這種風格是慕容穹那位貴族老母親的喜好也說不定,也許,慕容穹正是厭倦了這種風格,才會不惜千里跑到中國也說不定。
身為貴族的城堡,戒備肯定很森嚴,就這麼敲門進去一定會被拒之門外,但城堡大門足足有三米,她可沒蜘蛛俠那個本事,再說,她一淑女,做不得翻牆爬門之事。
正躊躇著如何突破第一道防線,子晴突然看到花園里出現了人影,她急忙閃到一邊,側著身子小心翼翼注視著。
人影離她越來越近,多虧了這片開闊的花園,子晴才得以看清那人的長相。
貌似有兩個人,隱約看出是一男一女,穿著比較素雅。
子晴能認出那人是慕容穹,是因為人影向大門邊看了幾眼,幸好子晴躲得快,才沒被發現,但她卻看到了,那個身著白色襯衣的男人,正是慕容穹沒錯。
那他身邊的女人呢?
身體開始顫抖,這種感覺就像你始終不敢確定的事終于在你面前成真一樣,你本來還心存僥幸,但這會兒,你所有的堅持都變得土崩瓦解。
扶著欄桿,子晴再次探身過去,盡管她想到那個女人可能是慕容穹所謂的妻子,但她還是想給自己一次機會。
畢竟,她來一次英國不容易,畢竟,為愛努力一次不容易。
這一次,慕容穹和那女子隔得大門近了些,使得子晴能夠大致看得出那女子的模樣。
皮膚白皙卻帶著虛弱的病態,頭發是順暢而又秀麗的長發,慕容穹曾經無數次在耳邊說喜歡她的長發,可現在當她看到那女人的頭發時,才覺得自己引以為豪的頭發有多麼可笑,至少,她發梢的光澤就沒有那個女人看起來鮮艷耀人。
可要命的是,當那女人的臉正對向子晴時,她瞬間覺得五雷轟頂。雖然病態並且蒼白,但實在掩蓋不住她的美麗,她通體散發的光芒壓根不用修飾,而且白色衣服恰到好處地襯托了她的氣質,子晴覺得自慚形穢了。
她甚至覺得,如果她是慕容穹,也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那個女人,而不是她。
如果單單是外貌還不足以擊垮子晴的自尊,那女人身上有著一種母性的氣質,大概因為她做了母親的緣故,舉手投足,成熟的魅力盡展。
子晴是年輕,可此刻年輕卻成了她最大的敗筆,她那張靚麗的臉蛋似乎在諷刺著她的無知和幼稚。
慕容穹是那麼成熟而又成功的男人,選擇這樣的女人做妻子才能做到天造地設,自己呢,一個剛滿十八歲的黃毛小丫頭,稚女敕的模樣似乎還未斷女乃,居然還妄想著和那樣偉岸的男人結婚生子。可笑至極!
那女人似乎生了病,因為慕容穹很是小心得扶著她,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溫暖而又安心,這是子晴努力了好久才得到的恩賜,可現在,那女人什麼都沒做,居然都能輕而易舉地得到,這不是愛是什麼?
子晴已經不忍心看下去,心早就在看到那女人和慕容穹四目相對後碎成一片片,可這會兒,她不知怎了,明明痛的快要昏過去,大腦還是拼盡全力扭過了她的身體,目光再次投向那片花園。
天,子晴一定會後悔自己的執著,因為她在轉頭的瞬間,看到慕容穹和那女人吻在了一起。
女人的手緊緊摟住慕容穹的脖子,慕容穹則深情款款地環繞著她的腰際。
子晴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撤回了身子,比起震驚更多的是幾欲倒地的痛楚。
現在,一切都確定了,慕容穹母親說的沒錯,慕容穹真的已經結婚了,他和妻子的關系好得讓她羨慕。
怎麼辦,現在要離開嗎?怎麼辦,要沖進去揪住他的衣領問個清楚嗎?怎麼辦,她做了別人的小三?
對,她現在不過是個人人唾棄的小三,有什麼資格闖進別人幸福的家,有什麼資格去質問一個可憐的丈夫和父親,別人一定會以為她瘋了,一定會以為是她的****才導致了慕容穹的****。
她用親身實踐譜寫了可歌可泣的小三逆襲史,最後卻可悲的發現,她當初的引以為豪不過是幼稚的幻想,慕容穹愛那個女人要遠遠超過她。
子晴太痛苦了,眼前所見讓她難以接受,所以,當她跌跌撞撞地離開時,並未發現慕容穹制止了那個女人的進一步行動,他從那女人身前撤開,留給那女人一地的寂寞。
子晴想不到的是,其實很多人都比她要痛苦,但虛假的真相蒙蔽了她的雙眼,之後的日日夜夜里她無比悔恨過當年的沖動,若不是當年的執念,她和慕容穹大可不必折磨彼此那麼多年。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這次子晴很清醒,因為她自己打了個出租車,非常順利地回到了所在的酒店。但關上房門的那一刻,她的情緒徹底崩潰了。
大哭已經不能宣泄她的憤怒羞辱和痛楚,她瘋狂撕扯著自己的頭發,那里散發著一陣陣清香,此刻全都隨著發絲的散落四散逃離。她撲倒在地,歇斯底里地喊叫著,她不滿地用拳頭一下下狠狠地錘擊地板。她並不想這樣,並不想像個含冤而死的女鬼似的這般淒厲,可心里就像有把刀在鑽來鑽去。
從左側新房開始,先是輕輕一拉,鮮血頓時涌出,然後重重刺去,一下一下,沒有間隔,疼得她喘不過氣。
她只能通過一些瘋狂的行為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她甚至想過一把刀子劃過自己光滑的脖頸,任由鮮血淋濕雙目,然後,她就得到了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