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黎教之金渝 第二章 劍河一渡落霞殘 上

作者 ︰ 辰芊葉

壯漢揮動的拳頭擊在空處,他愣愣地看著儒生,儒生沒有理會他,徑自踱到那匹馬躺倒之處,嘆道︰「可惜一匹千里良駒,這般糟蹋了。」手中黑鐵刺收起,這種暗器,扁平,一面有毒刺,見血封喉,歹毒無比,儒生在千鈞一發中擲出,誰也沒有看到,那婦人的背心在馬蹄踏落之時憑空多出來的東西,儒生默然站立,眼中泛起了霧氣,似乎在憑悼死去的馬兒。

「哪來的野馬?」如此大的動靜早驚動了守城的官兵,一隊人從城樓上下來,領頭的官吏不耐煩地吆喝道︰「拖走,拖走,關城門了!」此時,那死馬的頭沖內,尾巴和半截身子在城門外,它死的的確不是地方。

儒生道︰「它不是野馬!」守城的官吏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是何人?莫不是來惹事的!」

看熱鬧的人散盡了,就連那壯漢也攙起蘇醒的妻子帶著兒子出了城。夕陽如火,照著幾個兵卒在拽那匹長著灰鬣白脊的馬。儒生無奈地笑笑道︰「官爺,在下一介書生,豈敢惹事生非,只因這匹馬是個有主的!當然不便稱為野馬!」

「來人,」那官吏道︰「縱馬亂闖,擾亂城門秩序,把這個馬主給我押回去!」

儒生見他指著自己,吐沫橫飛地發號施令。連連搖頭,酸溜溜地道︰「非也,非也,官爺您往這兒看——」

儒生靈巧地閃開抓他的兵卒,腳尖在那馬**上就那麼輕輕一挑,幾個人正拉著那馬前半身用力往城外拖,手中就突然一松,黑糊糊的馬影從頭頂上折了過去,重重落在城門外幾人的身後,這回,一驚匪淺,那位官吏倒吸了一口涼氣,想要再出口的惡語立即變了味,勉強擠出一絲笑意,道︰「哦,公子也不是馬主,那麼——」

儒生提起地上因死馬移開後露出的白衣少年,懶洋洋地打了個哈哈,自故自地道︰「我無意害死你的馬,怎奈人命在我的眼里還是比馬命值錢,雖然你縱馬狂奔在先,但你的馬臨死還要把你壓在下面做墊背的,也實在有點過火,我的暗器是不長眼楮,可你的馬長了啊!沒事它干嘛將兩個鐵蹄子硬往鐵刺上踏呢!怪只怪你的馬命該絕,不過,你放心,我剛才已為它做了超度,我們就讓它安息吧!」

已經過了關城門的時間,門吏和幾個兵卒都直眉豎眼地瞪著儒生,他們各個在這城門邊上當差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見過的世面多了去了,可像今天這事、這人還是頭一遭踫上。

那官吏干咳了兩聲,又陪著笑道︰「公子,時辰也不早了,你看這個馬主和這匹馬……」他小心翼翼地措著詞,既然明白了對方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說不準就是個江湖打拼的亡命之徒,他一個守門的小吏可是萬萬招惹不得的,也許在睡覺,也許在吃飯,又或許是在走路的時候,……看著那匹死馬的慘狀,那官吏的額頭上不禁沁出細小的汗珠。畢竟官威沒有命重要,畢竟有命才可以繼續做官。

儒生看了看死馬,嘆道︰「找個地方埋了吧!」

官吏如釋重負,連連點頭,叫人找車把死馬拖上車推走,儒生從懷里掏出一錠銀子給推車的人,道︰「終是我對不住它,你一定要尋個風水之地把它好好下葬,它倘若不滿意回來找你,你又如何過得去呢!」

推車的「媽呀」一聲,扔下車子就跑了,儒生拾起掉落的銀子回頭笑道︰「這年頭怎麼連銀子也送不出去?官爺,要不您親自跑一趟吧!」

那官吏連連搖頭,黑起臉來,命令道︰「張虎、王龍出列1」一高一矮兩名士兵應聲站出,「你們把此馬推出去埋了!」

兩名士兵面面相覷,官吏抽出腰刀喝斥道︰「要按軍規處罰麼?」張虎和王龍諾諾,硬著頭皮應承,只能認倒霉了。

儒生笑道︰「一塊銀錠兩個人怎麼分?」他左手兩指輕夾,銀錠在眾目睽睽之下變成了兩份,甸了甸,儒生若無其事地道︰「這樣公平!」一抬手,拋給二人,他做這些的時候右手上始終提著那馬的主人並未放下,轉向那官吏道︰「這個人,我帶走了,官爺沒意見吧!」

「當然,當然,這樣處理再好不過!」那官吏沒忘了用江湖禮節抱了抱拳。瞧著儒生連影都不見了,才下令立刻城門關閉,自己回城樓上喝酒壓驚去了。

儒生出城沒多久,又折了回來,他的背上負著那個少年,自語道︰「我害了你的馬,不能再害死了你,若是救了一個人,又害死了一個人,還搭上了一匹馬,這生意未免太不劃算!」

儒生繞西城的一角,變戲法似地取出了一條長長的鎖鏈,鎖鏈的末端是一對鋼抓,他內力貫指,鎖鏈如槍駑般筆直地標出,鋼抓準確地扣上城頭,儒生的人凌空借力,輕巧地躍過了城牆,悄無聲息地落在一處月光照不到的死角,收起鎖鏈,把身負的小子放下,攬著他的腰大模大樣地走進了天都府內城的正街,心道︰「若不是怕那守門官吏節外生枝,我又何必消耗體力大費周張的這般見不得人的入城,都是受你這小子的連累,以後可要一並從你身上找回才是。」

天都府地域廣闊,街巷四通八達,若論繁華和氣派,當屬官家所建三條正街,一曰朝陽,二曰富林,三曰落霞,天都府府衙就建在朝陽街正北,左右不遠也開有商鋪,但居多的是官家府宅,富林街則不同,集市樓閣眾多,住的大多是豪紳,也有例外,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一劍洗清秋葉邊塵葉大俠就住在這趟街上。

葉宅,府邸高深,葉老爺和夫人自花園中賞月歸來,關上房門,室內紅燭高燃,把葉夫人的臉頰照得分外嫵媚,已經是快四十的人了,葉夫人的肌膚保養得若未出閣的少女般細女敕,葉老爺不禁握住她的一只柔若無骨的小手,拉著她坐到床邊。道︰「靜兒,我這輩子做的最成功的事就是娶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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