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連雲記得,葉羽第一次見面對他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多年以後,那都是無法被取代的。
時間過得很漫長,仿佛過了幾個世紀。
夜色又一次降臨,湖水也陷入了沉睡。
楚連雲不敢入睡,他將葉羽抱入帳篷內,自己便盤膝坐在他的身邊。調整著氣息,恢復著剛才因葉羽體內那股強大的真氣反震而引起的內傷。
幾個時辰後。
楚連雲掏出藥瓶,吃了其中的第七粒藥。周身的氣勢隨著藥性不斷攀升,直到超越了他本身的實力。
楚連雲的眼中熠熠生輝,完全沒有了消耗過度的萎靡現象。精神充沛的他對此時的自己相當滿意。
他伸手搭上了葉羽的腕,感覺體溫恢復正常,心下一安,還好,只是突發的癥狀。
葉羽體內的真氣強大至極,若是他能自行控制,楚連雲相信,葉羽的武功將會達到一個質的飛躍!
楚連雲暗忖︰難道這就是葉老爺所謂的化蛟後的不良反應嗎?脈搏如此強勁,不像是心脈俱損啊!
葉羽一個翻身,睜開眼道︰「連雲,你起得這麼早?」
楚連雲笑笑,道︰「是啊!」他沒必要讓他掛心。
葉羽伸個懶腰,坐了起來,道︰「那我們起程吧!睡了一覺生龍活虎,抓緊時間去那個顧寒城里逛一逛,看看有沒有找樂子的地方。」
楚連雲一頭黑線,這家伙怎麼還是這副德行,一般的沒心沒肺。
「先去見女王,你的病要緊。」楚連雲道。
「連雲,可是你說的讓我願意怎麼玩就怎麼玩的!」葉羽道︰「哥哥我幾個月都沒開葷了!你說,那女王能讓我踫嗎?」
楚連雲瞪大了眼楮,道︰「你,你色膽包天啊!」
葉羽嘻笑道︰「傳說蛟族人長得個個都是猙獰可怖,你放心,哥哥我還沒到饑不擇食的程度。」
楚連雲心道︰「將蛟族人說得如此不堪,難道你自己不是?」但他卻沒有說。
兩人走出帳篷,昨晚點燃的樹枝早就成了一堆灰燼,風一吹,飄得到處都是,葉羽勾肩搭背地嘆道︰「多美的景致——叫你這一堆火給破壞的!」
楚連雲「哼」道︰「昨晚不知誰在喊冷。」
「有麼?」葉羽道︰「不覺得啊!」
楚連雲捶了他一拳,道︰「你就是個無賴!」
葉羽捂著胸口,彎下腰去,笑道︰「哎喲,怎麼每次都來這套,能不能先知會兒一聲!」
……
兩個人說笑間將帳篷一應物什整理完畢,走出了竹林,上了馬車。
蛟國都城戒備不是很森嚴,城牆也沒有天都府的城牆高。東城門進出的人也不是很多,原本顧寒城只是一個邊界的小城,在西煙三百年,也就是距今的三十二年,蛟國皇室大舉遷都至此,並由女王親賜名為「顧寒城」!
而後,大批的蛟國貴族隨之而來,一個不起眼的小城逐漸成了國內最繁華的地界。
葉羽與楚連雲穿著蛟國的服飾從城門大搖大擺進入,並無人過問,站在城門兩側高大魁偉的士兵看向車前的楚連雲,眼含敬畏!
楚連雲的馬車便暢通無阻的行駛在寬闊的石板道上。發出輪子碾壓過地面的磨擦聲。
道兩旁的行人見了,分分退讓。楚連雲很是驚訝。
葉羽也從車廂內出來,他的腰間束了一條金帶,身上淡藍色的長袍不知是什麼布料所制,在清晨的陽光斜射下隱隱有著金色的光暈,映襯得葉羽愈發地唇紅齒白,眼若朗星眉如畫,引得那些避讓的本地百姓竟是大膽地張望,有的還踏前幾步。
葉羽也是一陣的好奇張望,目光在路人身上逡巡了兩圈,很是失望的搖搖頭,道︰「蠻夷就是蠻夷,長相也太衰
了吧!」
楚連雲揚揚下巴,道︰「那個女子不錯!」
葉羽順著方向望去,險些從車上栽下,道︰「你饒了我吧!一張大餅子臉,上面還布滿了芝麻點,我又不餓!」
「你不餓麼!」楚連雲淡淡地應聲道。
葉羽以手撫額,做痛苦狀,道︰「連雲,我好像又要發病,撐不住了,我們還是先去皇宮吧!」
馬車說話間已行到正街,楚連雲正想找一個人問問。
一座豪華的酒樓二樓窗戶被打開。
一個身影如柳葉般輕飄飄地落下,不偏不倚地掉在葉羽的馬車上。
楚連雲剛要動手,葉羽便一把拽住他,笑道︰「總算見到一個文雅點的,兄台貴姓啊?」
楚連雲內心大翻白眼,這叫什麼話,難道憑空降下一個人摔到你的馬車里也算文雅,那粗魯、莽撞又該形容哪一樁呢?
那人微微一笑,道︰「在下嚴如玉!這位公子面生得很,可是從外城剛遷移過來的!」
葉羽干笑兩聲,揉了揉鼻子,看不出這個人儀表堂堂,怎麼起了一個「花魁」的名字,蛟族人的嗜好還真不是蓋的!
葉羽的眼中浮現出落霞湖畔那個嬌小玲瓏的顏如玉來,那小妮子的一雙縴足可以在碟上跳舞,當真是妙不可言,美不勝收啊!葉羽搓了搓手,半晌沒說話。
嚴如玉也不著急,一副自詡風流的模樣,兩只眼楮賊溜溜的不住在葉羽身上亂轉。
楚連雲用力的咳了一聲,道︰「我們有事想進諫女王,皇宮方向,望兄台能指點一二!」
嚴如玉見對方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話,也不惱,若有所悟地道︰「哦,要見女王麼!」
楚連雲不知怎地對這位相貌還算過得去的帥哥很是不爽。道︰「如果閣下不知,還請不要耽誤在下的正事。」
葉羽突然拉住嚴如玉,很是親熱地道︰「如玉兄啊,小弟我出來乍到,哪里也不熟,你看這城中……」
嚴如玉立即會意,道︰「在下可以為二位做向導,這里酒樓、會館、賭坊樣樣都有,還有競技場,全是各地運來的上等的蛟奴力士,——那血腥場面,過癮!」他說得性起,眼中冒出了殘忍興奮的光芒。
「蛟奴力士?」葉羽頭回听到這個名詞。
「嗯?」嚴如玉瞥了他一眼,似乎覺得連這個都不知很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