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雪詩露出抹得意的笑,兩指輕輕捏起黑色的小蟲子慢慢走向一旁的玻璃茶幾,打開隨身攜帶的小包,取出個精致保溫壺,然後把小黑蟲子放進保溫壺中,晃了晃再蓋好,做完這些後,她嫵媚的揚起臉,貝齒輕輕咬著下唇,綻出個詭異的笑,「這下子,我看你還怎麼逃得過我的手掌心,哼!」
林萌霎時心中一驚,憑著第六感他知道這蟲子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但周雪詩放進保溫壺里是想干什麼?
他突然想起這個保溫壺怎麼這樣熟悉,是呵,前世周雪詩時常打著合作的幌子來杜雲飛辦公室,每回來都帶著這個精小水壺,說是給雲飛送親手炖的補湯。
那時林萌就有些吃味,記得有一次進辦公室正巧見她又送來,杜雲飛還親熱地叫他也一塊嘗嘗,周雪詩的炖湯技術如何林萌並不想知道,只是當時杜雲飛一說,周雪詩臉色就變了變,立馬拿過保溫壺笑說手藝不好會讓林少見笑的。
說到底,林萌也沒有試過她的手藝,難道周雪詩的補湯是………
正思索間,腳上突地一滑,不知哪里發出擦過玻璃的聲響,周雪詩驀地回頭緊盯著窗戶,低呵一聲︰「誰?!」
她拎起裙子慎重地走過去,猛地一把拉開窗簾,窗外空空蕩蕩,只有不遠處熱鬧派對的煙火和喧嘩。
林萌一手吸附著牆體懸掛在十七樓上,他深深吸了口氣,再次運動掌心的能量,十指像打樁似的一點一點從上而下的下落,臨到三樓時,他的異能明顯已不夠維持,手腕突地一松,整個人從三樓處懸墜下來,林萌腳尖點牆,一個借力躍向旁邊的大樹,嘩啦啦,身體落在樹枝上,緩沖了跌落的力量,不巧樹木新植並沒有多大的承受力,林萌身子還沒坐穩,只听「嚓嚓」幾聲,竟是身下樹枝斷裂的聲音。
轉瞬間,林萌就從樹上跌落了下來,當他以為自己即將沉重落地時,一雙強有力的手牢牢的接住了。
這人正是陸戰平。
陸戰平覺得自己的運氣真是好極了,他听完杜允成的一頓說教後,就急急跑回宴會廳四處找林萌,憑著以往經驗,他很快就找到了酒店後方的杜氏大樓,正在下邊想著要不要上去時,抬頭一看,十七樓的窗台上竟俯著自己的心上人。
陸戰平霎時怔忡了,那激動的心啊,差點沒喊出來,他一顆心懸著懸著,又想叫林萌,又怕自己一喊真把林公子給嚇掉下來,上去與不上去在他腦子里權衡,看這林少的身手和處境肯定另有隱情,與其打破還不如坐等。
于是他就一直在樹下等啊等啊,就在他胡思亂想著會不會林公子一個不小心從天而降呢,果然沒多久林萌就從三樓掉了下來,意料之中的躍向大樹,再意料之中的跌落自己懷里。
陸戰平笑眯眯地對懷里人說︰「嗨,林少怎麼從樹上下來啦?」
他當然不會說自己早就發現林萌的秘密,林萌好面子,又心思謹慎,不說破是聰明,這樣才有情=趣嘛。
林萌一見是他,眼神怔了幾秒,然後馬上推開他,正了正臉色說︰「你怎麼在這?」
陸戰平眯眯笑︰「我要不在這,哪能接的到你呢,要接不到你,你不是得摔傷了嗎?呵呵,今晚天氣不錯啊,林少真有雅興,還爬樹上賞月啊。」
林萌沒好氣地回他一記冷眼,「陸先生也這麼有雅興,專程在這樹下等麼?」
「嘿,你怎麼知道的?我還真是等了你很久,望的我脖子都酸了。」陸戰平話中有話地笑道,他不信林萌暗地里沒點事,誰特麼吃飽了撐著攀樓牆啊,可他也模透了這位高干貴公子的性子,你若是直接的問,那就等著吃白眼,沒準還警惕性起,把你當仇人也說不定。
陸戰平軍警保衛出身,對些迂回戰術還是有所了解,對林少這種人啊,可得玩玩心計才行。
果然林萌一听他的話,俊臉微微變色,眼神倏時變得犀利,「你都看到什麼了?」
陸戰平大笑,湊前去問︰「你真想知道?」他勾勾手指,「過來點,我告訴你我看到了什麼?」
林萌秀眉蹙挑,冷哼,「裝腔作勢!」
說罷扭頭就走,陸戰平急步追上去,「哎,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不經逗,我這不是跟你開個玩笑嘛。」
林萌頓足,回眸又看他一眼,還是清清淡淡地問︰「那請問陸先生是看見了還是沒看見?」
「呵呵呵,這個事嘛,以後我們再慢慢說,不如咱倆另找個地方好好聊聊怎麼樣?」陸戰平不失時機地邀他獨處,貴公子太難約了,不制造點機會怕是又被林萌走月兌,這幾天陸戰平都快得相思病了,再不好好抱抱林萌,他怕自己會受不了半夜翻牆去書記家里劫人了。
糾心成這樣,陸戰平自己也納悶過,明明有毒的人是林萌,怎麼現在反過來中毒的人成了自己?
「今晚不合適,我有點事要先走一步。」林萌淡淡地回道,他快走幾步又回頭說了句,「至于陸先生看見什麼,對我並不重要,你愛說不說。」
陸戰平頓時像吞了蒼蠅一樣被生生哽住了,過了半響,望著那個煙火璀璨中逐漸遠去的背影,想著這一別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抓住他,陸戰平心里那股火焰便燒了起來,燒的自己整個心髒都在疼,他握了握拳頭,三步並兩步地沖過去,猛然扳過林萌肩膀二話不說就強吻上去。
牙齒硬撬開緊閉的唇瓣,貪婪霸道地伸了進去,每寸地方都像戰亂般瘋狂放肆的侵襲,卷著舌頭狠狠一吸,像是要把這個人都吸進心里肺里一樣,用力之猛烈讓自己都感到麻痛,咬著那紅舌使勁地吮咬,幽暗發出清脆靡醉的嘖嘖聲,唾液順著兩人嘴角流了下來,夜色中散發出晶亮光芒,顯得格外情=色。
林萌的手剛抬起來就被陸戰平扣住,他喘著氣鉗緊林萌的身體,戀戀不舍地摩挲著他的嘴唇,
「別走,我需要你,你不要這樣離開,我是真的喜歡你。」
陸戰平的聲音沙啞暗沉,靜謐黑夜中令人有種心顫的感動,林萌張開的五指停頓在半空中,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彎曲著收回去。
「我幾天見不著你心都慌了,你知道我在院校門口一直等著你吧。」
林萌扭開臉沒有回答,他當然知道陸戰平天天守在院校門口,這個男人一開始還把車停在院校門外的大樹下,坐在車上抽著煙等,後來干脆下了車站在院校門前等,再後來跟保安吵了一架,硬闖進校園,趴在教室窗口盯著他等。
不管是哪種等法,對林萌來說他就是團空氣,林萌很清楚自己需要的是什麼樣的人,不要說陸戰平是不是杜家人,就是陸戰平跟杜家沒半點關系,林萌都不會喜歡這個粗獷野蠻的男子,林萌身上有著高干家庭的優良教育和天生的優越感,從小到大,他身邊圍攏的都是門當戶對的干部子弟,他的世界與陸戰平的世界完全是兩個不能交匯的平行世界。
而陸戰平卻沒有林萌這種復雜心思,他的性子就是一條道走到黑的性子,想愛就愛,不管不顧,要愛就拼了命的去愛,陸戰平對愛情的幸福定義也很簡單,只要每天一睜眼能看見林萌,他就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即便是兩人最貼密的擁吻也不能真正交匯成一條線。
所以林萌依然沉默,而陸戰平依然堅持。
過了許久,見林萌沒有說話,陸戰平嘆了口氣,無比依戀地用手指慢慢摩挲著林萌鮮亮的唇,這麼好看的唇為什麼不能說出讓自己歡喜的話呢,最該死的是,自己還那麼的著迷它,看著看著就想咬下去。
「陸先生對我的想法我很明白,但我們真的不合適,我很謝謝你的熱情,可很多時候,不是光有熱情就可以。」林萌推開了陸戰平,只分開些許距離,陸戰平就開始心慌,他伸手去摟林萌,可林萌做了個手勢,「對不起,我並不是個好親近的人,陸先生還是趁早另尋它人吧。」
林萌慢慢地往後退了幾步,無盡璀璨的煙火在他身後肆意張揚燦爛怒放,而陸戰平的眼楮里卻只有這個人清冷淡薄的目光,他望著林萌一刻都不能移動視線,太想要又抓不住的煩燥感讓陸戰平胸口隱隱作痛。
可他終是望著這個人決然轉身離開,在一片怒放的煙花火焰中,漸漸融進人群里。
宴會還在繼續,而林萌已經悄然越過人群往酒店大門外疾步走去,上了車,他緩緩吁出口氣,下意識模了模胸前口袋里的光盤後,對司機說︰「送我回家吧。」
本田車駛離酒店,兩分鐘後,一輛淺金色轎車緊跟其後。
「林少,好像有車在跟著我們。」司機是林家一手提起來的警衛員,敏銳性極強,開上高速公路後就發現有點不對勁,回頭對林萌說道︰「要不要采取措施?」
林萌回頭看了一眼,是輛從沒見過的淺金色轎車,他不清楚是不是陸戰平的車,說實話他對這男人死纏硬打的韌性也是挺佩服的,不過,他們真的不合適。
「不用管它。」林萌不以為然地說。
行駛了一段路後,一直不近不遠跟著的金色轎車突然發力沖了上來,疾駛到與本田車相當速度的時候,車窗落下,從里邊探出個黑衣男人,疾快地抬手亮出一管黑槍朝著司機窗口打去,
「踫!」地一聲,司機應聲倒在方向盤上。
一切來的太過突然,完全沒有防備的本田車即刻失去了控制,像喝醉酒似的很快歪向道路一旁,它直沖下高速路旁的草叢中,隨著幾聲震動的響聲後,轟轟地傾斜在漆黑的草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