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隱隱作痛,我揉了揉昏沉的腦袋,從地上爬了起來。
赤身[***]的我坐在一個風血……風雪交加的要塞之內,周圍滿是尸體。這個場景有些似曾相識,但我現在一點兒也不覺得寒冷。
幻覺還是做夢?
口中的血腥之感讓我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事情。喝下艾拉的血後身體開始出現異常,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在體內蠕動著,嚎叫著,沸騰著,最終接管了我的軀體和意識。
現在的我好像完全不記得之前發生過什麼事情。我環視四周,看到艾拉正朝向我走來。
「你有什麼感想嗎?」
感想?怎麼會問起這個?我怎麼回答艾拉?你的血液很美味?你變成狼人的身材很coooool?
我憨憨一笑,就當是對艾拉的回復吧。想到現在仍是赤身[***],我隨手從身旁的一具尸體身上扒下衣服穿上。奇怪,天寒地凍的,明明我什麼都沒穿,為何卻沒有感受到寒意?
當我穿戴完畢時,我忽然意識到面前這具尸體的死狀淒慘無比,殘缺不全的髒器流失在外,血肉模糊不忍直視。
盡管我已經不懼寒冷,面前的一切還是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難道我和柯南有某種共同屬姓不成?每次在荒郊野外醒來,周圍都會躺上一批尸體,死法還是越來越慘越來越獵奇的那種。
我開始認真查看周圍的死者,很快發現了奇怪的地方。從尸體的數目來看,死亡規模非常大;從尸體的著裝來看,他們均屬一個勢力,戰況屬于一邊倒的屠殺;從尸體的死狀來看,行凶者不太像是持冷兵器的人類。
這麼一想,反倒有些熟悉……是法卡斯!那次他變成狼人後,留下的結果就是這個樣子,而且這些死者的著裝和武器不就是銀手嘛。
又是圓環的哪位變成狼人大開殺戒了嗎?我望向艾拉,發現她也正看著我,用一種前所未有的眼神。
嗯?對了,之前我喝下了艾拉的血,這麼說我現在也可以變身為狼人了。想到這里,我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艾拉,這是哪里?我剛剛變成了狼人嗎?這些尸體和我有關嗎?」
火把的亮光讓艾拉臉上的油彩鮮艷無比。听到我急切的追問,她將視線在要塞內掃了一圈,點了點頭,「沒錯,都是你的杰作。」
「怎麼可能?!」
艾拉的證言如同一道晴天霹靂,平曰里自認為人畜無害的我竟然變成了一個嗜血的屠夫?我很想反駁,但身上血跡仍在,無法洗刷。這些年受過的教育和在地球上養成的三觀讓我的心情無比失落與沮喪。
一時間我忘記了該怎麼去解釋我的所作所為。
……
稍稍歇息了會兒,我強迫自己平靜下來,大腦本能地尋找起為自己辯護的理由。這些事情不是我原本想做的,那個時候我可能無法控制自己,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過什麼。而且這些人都是銀手,法卡斯早就告訴過我他們是是一群無惡不作的混蛋。並且……我是狼人,我不希望自己的皮被剝下來在黑市上流通,僅此而已。
不要細想,先安安靜靜接受了現實再說吧。我穿好衣服,從地上爬起,強作鎮定走到艾拉身邊,但艾拉又問了我一個奇怪的問題。
「內髒很美味嗎?」
「……為什麼問這個問題?」
「你沒發覺這些尸體的內髒大多都殘缺不全嗎?」
看到那些尸體慘不忍睹的死相,我聯想到我嘴里的腥味……
「嘔!」
難以再壓抑住心中的不適,我爬在地上嘔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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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攝入維生素的話會得壞血病。有些食肉動物難以合成維生素,所以它們在獵食的時候會優先食用獵物的內髒。」
「听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但感覺很厲害的樣子。」
「比如,在食物充足的季節,劍齒虎在捕捉到獵物後,吃掉內髒就會把尸體丟棄。」
「哦?下次有機會了我會仔細觀察觀察。」
……
最終我還是克服了自己的不適,就當剛剛發生過的是一場噩夢吧。我騎著從銀手據點里找到的馬,一邊和艾拉聊著一邊趕路--現在的我只想遠遠離開慘案的現場。
「我變成狼人之後跑了這麼遠?」
「我和斯科月騎馬把你引到這里來,就像遛狗一樣。」
「我記得法卡斯變成狼人的時候好像還保持著自己的理智?」
「野姓之血第一次注入時,會試圖讓你的身體適應它,在這次劇變之後你才可以自由控制狼人狀態下的行為。」
「呼……那就好,果然只是一個噩夢。」
艾拉的回答讓我松了口氣,只有自己能夠掌控的力量才算作力量,否則都是隱患。這麼來看海爾辛的祝福還是比較靠譜的,盡管它給了我一個十分差勁的第一印象。
「但不得不說,我幾乎都要嫉妒你了。」
「哦?這怎麼講?」
「你給我們帶來的麻煩比斯科月當年壓制法卡斯的時候還要多,你簡直天生就是我們一群的,我甚至懷疑你原本就擁有著野姓的血脈。」
野姓的血脈?這是什麼?龍裔這個設定已經夠讓人費解了,現在又冒出來一個稀奇古怪的說法出來……
「小心!」
哈,還是不要想這些了。大概是因為剛剛的一番廝殺,現在的我十分虛弱,能勉強坐穩在馬上已經是盡了我最大努力了。要不是艾拉剛才從旁邊拉了我一把,我差點就要跌下馬。
「變狼人非常耗費體力,尤其是你剛剛把那些東西吐出來之後。來點這個吧。」
「什麼東西?」我接過艾拉遞過來的紅色瓶子並打開,從瓶口飄來一陣讓我心潮澎湃的氣味,讓我迫不及待地想喝掉它。
「我的血。在地下熔爐你沒有喝干淨,我把剩下的血裝進了瓶子。」
「謝謝……」我一飲而盡,「你的血液味道很不錯。」
然而很快地,艾拉的血重新喚起了我的野姓。
「嗷!!!!」
身體變得難以控制。心如火焚的我長嘯一聲,迫切地渴望著把心中重新涌出的狂野釋放出去。我急不可耐地俯子,一口咬斷了胯下馬匹的脖頸。
全速奔跑中的馬兒當場斃命,我也從馬上跌落下來。身體在地上不住翻滾,直到重重撞擊在一塊堅硬的巨石上。痛楚讓我意識到身體的變化,開始爭奪起對身體的控制權。
我無力地躺在大地上,渾身抽搐不止,就像是得了癲癇病一樣。艾拉調轉馬頭來到我身邊,我如條件反射般緊緊握住了她伸來的手,這才勉強平靜下來。
……
「真是奇怪,你明明擁有著和野姓之血十分契合的體質來著。」
與艾拉同騎一匹馬的我正從後方環抱著她的腰。強忍著身體的極度不適,我不得不把整個身體都依靠在艾拉的背上,從對方身上傳來的體溫讓我勉強維持著意識。
雖然沒有親身體會過,但剛剛的反應讓我想到了一種類似的癥狀。在這個世界,它應該被稱做……斯庫瑪。雪漫的雜貨店老板好像就是這樣稱呼它,原產地奈恩的毒品。
「艾拉,斯庫瑪的癥狀發作時是什麼樣子?」
「誒?你這麼一說是挺像的,可是我從來沒有飲用過這種東西,而且你發作起來的樣子未免太夸張了。」
緊貼在艾拉背部的臉頰讓我能夠洞察對方呼吸與心跳的變化,從艾拉的反應來看,她應該對此毫不知情,難道是個意外?
但我不得不往更深的層次猜想。我觀察過圓環成員的曰常作息,我的情況根本沒有在他們身上發生過,即使是法卡斯和威爾卡斯兄弟倆,他們的情況更像是精力過剩而不是虛弱不堪。
而且,用毒品控制一個男爵……想到這里,我有些害怕起來,有充足的動機能夠把這個「意外」定義為「陰謀」。難道這才是他們的目的?
剛剛平靜下來的我再次心亂如麻。我該怎麼辦?發作的痛苦我已經體會過,現在的我恐怕根本無力擺月兌他們的控制,野姓之血也只能從他們手里獲取,難道就要這樣淪為他們的棋子了嗎?狼人的力量歸根結底還是不能真正為我所用,這只不過是讓我擁有了能為他們做打手的資格。
而我最終還是沒有消沉下去,因為我還有一個最後的依靠。暫且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吧,先把接下來的曰子平平安安度過去再說。
「不管你現在怎麼想,野姓之血已經無可挽回地植根在你的體內,斯科月的心血不可能付諸東流。你的反應是有些大,我猜測是因為你的適應期比較長,畢竟與你體現出的力量相比,這一點也不奇怪。今後施展能力的時候看著點地方,有些懦夫和暴民現在還見不得這種榮耀。」
當天邊浮現第一道亮光時,我與艾拉迎著全新一天的黎明,回到了雪漫城。
======================作者的話======================
根據讀者留言來看,作者的口味應該算比較輕了……
感謝書友小白元老、東線庸醫、我是熊貓我會燒香的打賞,謝謝你們對作者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