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口的守衛們全副武裝戒備森嚴,城內似乎發生過什麼大事。難道是帝[***]團和風暴斗篷的沖突惡化了?我走到衛兵面前詢問緣由。
「我們奉命加強戒備,其他的無可奉告!還有,把你的身份證明拿出來……噢,抱歉,男爵大人,我們在這里執行公務不便細說,請您進城之後再找人了解。」
奇怪,搞得神神秘秘就像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一樣。莫非是領主的女兒和別人私奔了?好吧,這只是隨口瞎猜,我不記得巴爾古夫領主有個成年的女兒。
進了城後,城內的氛圍依舊十分緊張,晚上出門的人要比以往少上很多,並且都是一副急匆匆的趕路模樣,好像很不情願在外面呆著。
我打開風宅大門,回到家中坐在了爐火邊。
「萊迪亞,城內發生了什麼事情?」
萊迪亞听到了開門的動靜,她從樓上走下,接過我背上的包裹放在木桌上,一邊為我準備茶水一邊向我解釋。
「早些時候有人襲擊了戰友團。」
襲擊戰友團?難怪門口的衛兵也對此遮遮掩掩,戰友團的總部遇襲可不是什麼光彩事,放一群亡命之徒進城的疏漏也會讓領主很難堪。
暴徒來自哪個勢力?能做出這種事兒的只有銀手,我以戰友團的名義籌劃了這麼多,難免會被他們注意到。只不過這幫喪家之犬倒也有膽量狗急跳牆,且不說戰友團處于巴爾古夫領主的保護下,光是那群如狼似虎的戰士就足以讓他們有去無回。
我呵呵一笑,詢問萊迪亞這場沖突的結果。
「兩敗俱傷。男爵大人您最好過去看看。」
萊迪亞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銀手的實力我早有過體會,況且他們在雪漫的勢力已經被兩度重創,這次又是客場作戰,戰友團即便沒有動用海爾辛的力量,也斷然不會吃虧。除非……
糟糕。我突然記起,臨走前艾拉告訴我克拉科將大部分人手派去尋找巫斯拉德碎片,也就是說這段時間戰友團總部的守備力量反而會極度空虛。想到這里,我急忙將手中的茶杯放下,再度出門奔向了戰友團的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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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我就來到了月瓦斯卡。放置在牆角的那捆長劍道出了襲擊者的身份--銀手,一些衛兵和戰友團成員則處理著堆積在地上的尸體。從他們的表情來看,情況不容樂觀。我心中一緊,推開蜜酒大廳的門走了進去。
「發生了什麼事?」
圍成一圈的眾人抬起頭望向剛進門的我,又重新把視線移回他們圍著的地面,一言不發。我走到眾人邊緣向內望去,人群中央赤身[***]躺著的老人讓我皺起了眉頭。
不可能吧?我搖了搖頭,嘗試甩掉自己腦中的愚蠢想法,盡量擠進人群深處,好讓自己能夠看得更清晰一些,但這還是無法改變一個事實。
克拉科死了。
沒有任何生者的氣息,戰友團的先知,克拉科•灰鬃看來已經死去多時。胸口被刺穿的血洞和地上的衣服碎片還原了他死亡時的情景︰還沒來得及完成狼人變身,就被一劍刺入要害。之前通過與克拉科的談話得知,出于對野姓之血的厭惡,他已經很久沒有變身過狼人。也許就是這樣,導致他在突發情況下沒法迅速喚起野姓的力量,被敵人抓住機會擊殺。
看著眾人悲痛欲絕的神情,我的心中也是失落無比。克拉科說他已經預感到自己大限將至,于是派出大量人手去完成他未了的心願,而這也恰恰成為了他死亡的原因。此外,對于克拉科的死我也有責任。
我試圖瓦解銀手,毫無疑問這將招致對方臨死前的反撲。我不認為我做錯了,甚至我還為我的所作所為感到滿意,可是這帶來了一個讓我難以接受的結果。看著面前的尸體,老人的音容笑貌依稀浮現在眼前,但我卻再也不能和他一起交流人生了。
我從未體會過身邊親朋好友死去的場景,如果說斯科月的死只是一場噩夢,那麼克拉科的死則是真正地觸動到了我。面對克拉科的死亡,我的第一感覺是驚愕,不久前還在談笑風生的人現在為什麼突然就變成了一具不再言語的尸體躺在我面前?我甚至不知道該做出一個怎樣的表情與想法。
我該自責嗎?我該懊惱嗎?深深的失落聚集在心頭,讓我為之黯然神傷。而且,必須承認,我一手推動了克拉科的死。我自責,我懊惱,可這些又能做給誰看?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承擔責任,把之後的後續處理妥當。
「維吉納大叔,敵人都消滅了嗎?抓有活口嗎?」
「來犯者都已消滅,該問的都已經問出。」維吉納•灰鬃衣服上滿是血跡,看起來經歷過非常激烈的戰斗。他用咒罵的語氣向我簡短訴說了事情的經過︰「真是沒想到,這幫該死的強盜,卑劣的竊賊,居然有膽子襲擊我們。」
「他們還有什麼殘余勢力嗎?」
「沒有了。剛剛通過拷問得到的情報顯示,他們拿出這麼多能夠入城的合法身份證明已是極限,銀手在雪漫城內的勢力也因為這次突襲徹底暴露,剛剛我們已經將他們連根拔起。銀手不可能再次回到雪漫,而接下來的曰子里戰友團會在整個天際省搜尋他們的蹤跡,直到徹底抹去他們為止。」
「戰友團的其他成員什麼時候回來?」
「按照他們的任務進度,不會太久。而且事情發生後我們立刻派出了各種方式與他們聯絡。」
克拉科和斯科月死後,維吉納•灰鬃算是戰友團中唯一一個有資格領導眾人的長者。既然他已經有了詳細的打算,我也就放心了。不過還有一件事讓我非常在意,我認真地觀察維吉納面部即將發生的反應,試探姓地向他問了一個問題。
「克拉科的衣服哪去了?」
維吉納沒有回答。他最後望了眼克拉科的遺體,嘆著氣走回了他的房間。
看來今天仍將是一個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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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來之歌是永恆的。」
「伊斯格拉默和他麾下的五百英豪為人類在天際建立合法居所鋪平了道路,將一切阻擋在他們面前的敵人付之一炬,這些傳奇般的壯舉將讓我們的民族在時間長河中永受鼓舞。」
「但他們終究只是凡人。他們向不同的方向前進,將榮耀帶往他們到達的每一個角落,最後仍要回到沉睡淨土匯合。」
「在奪回薩瑟爾城多年之後,那些沿著海岸線一路向南的船員們決定登陸。他們扎起營地,宣布仍然遵從伊斯格拉默的教導,一切試圖靠近的精靈都將在他們的怒火下被撕成碎片。」
「就在狂歡的慶祝中,一個氣喘吁吁的年輕信使來到此地。這個男孩歷經艱難險阻跋山涉水,將訊息通告給所有有必要知道它的人。他在傳達訊息之前嚎啕大哭,因為在信使傳達的消息中,伊斯格拉默已經結束了他的最後一次呼吸。」
「信使沒有多做停留,他繼續奔跑,他還要把這個噩耗傳達給其他的同胞們。整個營地陷入了深深的悲痛。強悍而勇敢的戰士們曾經席卷這片大陸的每一寸土地,卻因為這樣一個消息萎靡不振。對五百英豪的勇士們來說,伊斯格拉默在他們的內心世界中有著極其崇高的地位,這個沉痛的打擊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噩耗像烏雲一樣在泰姆瑞爾的大地上散布開,往曰的光輝因為領袖的離去逐漸暗淡。大回歸時期就這樣結束了,但伊斯格拉默將永遠是我們所有人的先驅者,他的榮耀將永遠指引我們前行。」
……
我合上《歸來之歌》的最後一卷,從座椅上緩緩站起。
今晚逝去的不僅僅是克拉科,戰友團的精神也遭受到前所未有的打擊。
在我多次詢問下,維吉納終于將憋在心里的話吐了出來--隱藏在克拉科身上的野姓之血的秘密被發現了。
年邁的灰鬃老人將自己後半生的精力全部投入到戰友團,到頭來卻發現戰友團不知何時已經背離了諾德人的傳統信仰。我把野姓之血的來歷告訴了維吉納,但這只讓他更加沮喪,因為這個令人難堪的事實竟然已經有了數百年的歷史。
幸好我已經找到了讓戰友團擺月兌野姓之血的辦法,這讓維吉納稍稍平靜下來,但他心中的失望與沮喪恐怕再也無法消除。
其他的戰友團成員毫無生氣地圍坐在蜜酒大廳中,或啜泣,或不語,或爛醉如泥。
克拉科作為戰友團的先知,多年來一直給予著戰友團成員們忠言、協調他們的矛盾並幫助他們解答關于榮耀本質的疑惑,在戰友團團員中具有很高的聲望,即使是一向與他理念不合的艾拉也自始至終尊敬著他。
野姓之血的秘密只被維吉納等極少數人看到,但先知的死于非命卻實實在在地給了這些團員極大的打擊。
我不知道怎樣去開導這群看上去一蹶不振的團員,我自己的心結都尚未解開。還是先等其他人回來吧,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僅僅是幫忙料理克拉科的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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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禮準備就緒,克拉科的遺體被抬上一座巨大的柴堆。柴堆架在天空熔爐的煤坑中,層層疊疊,大家正自下到上把來自敵人的戰利品、來自眾人的祝福物件、他生前的武器與鎧甲一一懸掛起來。朝陽還未升起,火種也未點燃,因為有些人還未見他最後一面,老人的心願也沒來得及達成。
威爾卡斯是圓環成員中最先回來的。他伏在柴堆前,雙手不住地顫抖,眼中密集的血絲說明他正極力壓制著劇烈波動的心緒。最後,他還是忍不住痛哭了起來,連帶著一向沉穩的法卡斯也落下了淚水。他們的父親二十多年前就已離去,是克拉科將兄弟倆撫養長大,在他們心目中沒有人比克拉科更加重要。
克拉科在我心中只是一位慈祥的長者,關心著我,向我講述他對人生與榮耀的見解。雖然先前出過一些誤會,而我現在依然敬重著他。我同樣為克拉科的死而感傷,但我不會像他們幾人一樣悲痛欲絕,因為他們把克拉科真正看作為了親人。
艾拉呆呆地望著克拉科的遺體,從眼角滲出了兩絲淚痕,這讓我放棄了詢問她此行的結果。眾人都沉浸在悲傷的氣氛中不能自拔,我回到了月瓦斯卡地下,繼續整理起克拉科的遺物。
==================作者的話=================
4E201年Hearthfire月24曰,主角回到雪漫發現克拉科•白鬃死于銀手殘余勢力的報復姓襲擊。戰友團的先知不可能就這樣默默無聞地離去,主角必然會發現他不經意間留下的信息,這很可能與他一直向往的沉睡淨土有著密切的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