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永夜 第一章 極夜之森

作者 ︰ 素白紙鳶

莫瑞格盆地,極夜之森。

這是一片靜謐的森林,植物異常茂盛,陽光經過樹枝的稀釋,在地面上留下零星的光斑。一條河在樹林間穿插而過,在那河畔旁,有一座用木頭搭建起來的小屋。小屋在陽光底下散發著淳樸的光彩,幾只看起來像是被圈養的小動物在周圍戲耍,那淘氣的動作,更是給這寂靜的森林添加了一些活力。

此時已是正午,澄澈的天空偶爾有白雲飄過。

小屋的門被打開了,一個睡眼惺忪、頭發蓬亂的少年走出來。

少年看起來僅有二十左右的年紀,黑發血瞳,長相倒是俊朗。他一出現,那幾只活蹦亂跳的小動物更加活躍了,「嗖嗖嗖」地跑過來,圍繞著他亂跑。

「別急別急。」少年無奈地從房間里拿出食物。

身為一個寵物店的老板,洛斯特緋夜的生活簡直單純得不堪入目。他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幫寵物們準備早餐、午餐、晚餐,有時還要弄個點心或夜宵。到了晚上還要幫它們洗澡、梳毛,有空的時候經常陪它們玩……他一直認為,如果自己失業了,可以去考慮當個保姆。

他的寵物店就開在自己的家里,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一群小客人來他這里選購自己喜歡的動物。他需要做的,只是把養得白白胖胖的寵物帶到客人身邊,然後等著收錢就可以了。

當然,他能做到這種「顧客親自上門」的地步確實不輕松,他用了三年多的時間才能完善自己的顧客群——一群年紀不大,整天想著玩的貴族女孩。

今天正是和客人們約定的ri子。

他換了衣服,洗漱完畢,把髒亂的房間整理干淨,還泡了一壺紅茶,擺好點心。當然這還沒完。他來到河畔旁,把周圍的樹葉清掃干淨,然後鋪上一張干淨的地毯——那些女孩喜歡在這兒附近游泳。

這貌似有些幸福過頭了,緋夜不僅能賺到錢,還能享受到福利,如此好的運氣實在不是一書主角該擁有的。但是,現實和幻想總是有些區別,緋夜寧願躺在屋子里睡覺也不願意去看那些豆丁小的女孩們洗澡,而且還穿著泳衣。

遠方傳來如銀鈴般悅耳的笑聲,緋夜抬頭望去,只見幾個嬌小的身影隱隱約約出現在樹與樹的縫隙間。這是他的顧客們,生意上門了,他把那些還在吃午飯的小東西們都趕出來。

洛斯特寵物店都是些可愛的小動物,有小貓小狗,還有小白兔,甚至松鼠。緋夜一直在考慮要不要抓點魔獸來販賣,有很多低級魔獸也是長得很可愛的,這絕對會使他的生意更加紅火。但他仔細想了想,覺得還是算了,畢竟他的顧客都是些不懂事的女孩,即使是最低級的魔獸要是被惹怒了也會攻擊主人。

女孩們跑去追自己喜歡的寵物了,她們那se彩斑斕的衣裙隨風飄蕩著,像是一群蝴蝶在樹林里翩翩起舞。緋夜很喜歡這些天真活潑的孩子,叮囑她們要小心,別摔倒。

忽然他抬頭一看,發現遠方還有一個人。

那是個塊頭很大的家伙,皮膚黝黑,溝壑分明的臉孔顯得很剛毅。這是一個山岳般的男人,身高絕對超過兩米,那雄偉的肌肉給人一種厚實的安全感。

緋夜的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最終變得面無表情。「巴格拉博,想不到你能找到這里。」他淡淡地說道。

那個叫做巴格拉博的男人雙眼中露出一股興奮的神se,緊接著,他那龐大的身軀竟然顫抖起來。「洛斯特緋夜,有十五年了吧,真高興能在這兒見到你。」他在說話的時候依舊掩飾不了內心的激動,胸膛隨著呼吸劇烈起伏。

「你是怎麼找到這里的?」緋夜對此無動于衷,「我不記得對任何人說過我住在極夜之森。」

「這可是命運啊,緋夜。」巴格拉博大笑道,「我的女兒經常跟我說,在極夜之森有一個寵物店,那里的寵物都很可愛,我問她那是誰開的寵物店,她就說是一個紅se眼楮的大哥哥,所有人都叫他洛斯特哥哥。」

「誰是你女兒?」緋夜感覺很無奈。

「耶梅爾,過來!」巴格拉博揮揮手大喊。

一個女孩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放下懷里的兔子,小跑著來到巴格拉博身邊。「爸爸有什麼事?」她用一種好奇而清脆的聲音問道。

這是個擁有金se長發、碧藍se瞳孔的女孩,她看起來已有十六歲,在這些孩子中算是比較大的,長相嫵媚動人。緋夜記得這個女孩,當初她第一次來的時候,緋夜親自跟她打招呼,還把一只白白胖胖的兔子放到她頭上。

「真不可思議啊,巴格拉博,你都有女兒了。」緋夜感嘆,看著那個女孩笑道,「耶梅爾是麼,今年幾歲?」

耶梅爾眨了眨眼,她顯然是在好奇自己的父親跟這個洛斯特哥哥有什麼關系。「過五天就十六歲了。」她說道。

緋夜對巴格拉博聳聳肩︰「既然你大老遠跑來這里,我想不會是來敘舊的吧。」

巴格拉博那激動的情緒慢慢平息下來。「是的,洛斯特緋夜,我有一件事請求你幫忙。」很難想象,這個如此「強勢」的男人竟然會露出這種低聲下氣的神態。

「到里面說吧。」緋夜走進小木屋。巴格拉博讓耶梅爾去跟朋友玩,然後自己也跟著進去。

空間不大,一目了然。

房間里沒什麼家具,除了床鋪之外,還有一張木質的桌子和幾張做工粗糙的椅子。桌子上有一套簡樸的白瓷茶具,碟子里裝著的烤餅干散發出誘人的清香。

「你在這里住了多久?」巴格拉博坐下來,仔細打量周圍的環境。

「十年。」緋夜給他和自己倒了一杯茶,「我的顧客換了一批又一批,最初的那幾位顧客現在已經有二十多歲了,她們有的已經結婚生子,有的還在瘋瘋癲癲地玩著。」他笑道,「她們偶爾回極夜之森看看,但不是買寵物,而是跟我聊天。」

巴格拉博嘆了口氣。「你滿意現在的生活麼?」

「這我也不知道。」緋夜說,「總之時間就這樣過了,我感覺不到悲傷,也說不上很快樂。可能我就是那種喜歡平靜的人。」

「看得出來。」巴格拉博說道。如果說十五年前的洛斯特緋夜是一把破軍之刃的話,那現在的他則是一把隱藏在竹子中的利劍。巴格拉博沒有預料到他竟然會發生這種變化。雖然十五年時間不短,但是對于洛斯特緋夜這個半jing靈來說,這點時間只是屈指一彈而已。

「好了,巴格拉博,找我有什麼事?」緋夜平靜地說道。

收斂雜亂的思緒,巴格拉博沉聲道︰「昨天,瑪爾西科城已經淪陷,魔族大軍繼續朝西北方挺進,目標是我們菲戈爾城。經過瑪爾西科戰役之後,魔族元氣大損,憑現在菲戈爾城的兵力勉強可以抵抗他們。但是,根據消息稱,在菲戈爾城東邊的咆哮山脈曾出現龍族的身影,我認為,它們極有可能會幫助魔族攻陷菲戈爾城。」

「然後呢?」緋夜依舊面無表情。

「我想請你幫忙,前往咆哮山脈,阻擋龍族!」巴格拉博真誠地說道。

他用一種期待的目光看著緋夜,只要對方能答應,那龍族的後顧之憂就可以解決了。但他很快就失望了,因為緋夜還是那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抱歉,巴格拉博。」緋夜搖搖頭,「我幫不了你。」

「我還是希望你能考慮一下。」巴格拉博站起來,「我不是用菲戈爾城領主的身份跟你說話,而是用朋友的身份。十五年前我們是朋友,如今也是。」

他朝緋夜笑笑,頭也不回地走出小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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