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無雙質問責備,他已自稱「有愧」,一句「對不住」,觸動無雙心底酸楚,百般滋味都糾結在了一處;甚至,她還未曾想好怎樣面對他,怎樣面對彼此間恩怨重重,他卻已為她預設好了選擇——我只需要選擇開口,或是沉默,便是選擇了原諒,或是離去。
何其簡單。
真的如此簡單嗎?
隔了羅帷,無雙定定看他,分不清心中糾結酸痛的滋味,到底是不是恨。
他立在床前,負手沉默,並不看她。
一室寂靜,光影斑駁,只有沉香繚繞。
這是何其決絕,何其霸道的一個人,要麼原諒,要麼離開,不容她有含糊的余地。她該憤怒的,可是偏偏,他給出的選擇和她想到了一處,或者原諒,或者痛恨,從沒有想過第三條路可走——這一刻,他們竟默契至此。
他已佇立良久,等待無雙的選擇,等待無雙開口喚他,或是繼續沉默。
望著他模糊身影,萬千慨然,終于化作無聲一嘆。
他轉身,向無雙望過來,隔了羅帷竟也能感覺到那迫人的目光。
她一時窒住,被他的目光迫得忘了呼吸,忘了開口。
片刻僵持沉寂,他一言不發,斷然轉身而去。
「戰天擎。」無雙月兌口喚出他的名字。
這一開口,無雙才發覺她的嗓音低啞,力氣微弱,連自己都听不分明。
他沒有听見,大步走向外間,眼前便要轉出屏風。
無雙惱了,盡力提起聲氣,月兌口道,「站住。」
他身影一頓,驀的駐了足,怔怔回頭,「你,叫我站住?」
這一聲耗盡氣力,牽動胸口傷處,她一時痛楚得說不出話。
他大步趕過來,霍然掀起羅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