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我說兩位爺喲∼」不過一會兒的功夫,桂公公就趕到了他們的面前,傾傘為他們遮擋雪花,絲毫不顧自己落了滿身的冷雪,只是皺著一張老臉捏著嗓子又急又驚半真半假地嗔道,「這麼大的雪,那些小廝都死哪兒去了,竟然讓兩位尊貴的爺冒雪走了這麼長的路,萬一受了寒他們幾條命都不夠償的!」
「桂公公,無礙。」見桂公公罵得惱怒,戰錦華便笑著止住了他的話頭,「不過是我與七皇兄許久未見,想要單獨相處罷了,並非下屬瀆職之錯。」
那桂公公見皇上最寵愛的十一皇子都這麼說了,自然也就不敢再碎嘴,忙恭恭敬敬地為兩位皇子撐著傘,戰戰兢兢地就怕有一片雪花不識好歹地越過他的傘,沾到其中一位的身上。
「七皇兄,你看,我們在同一把傘下呢。」戰錦華見狀,笑得開心,伸出縴細修長的手指來,頑皮地指了指牢牢實實擋在他們頭上的皇上御用的大傘,臉上一派孩童般的天真浪漫。
但是戰天擎心下知道,戰錦華的內心可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這麼乖巧純良,何況那句「我們在同一把傘下」又是一語雙關,他听懂了的。
不用說,戰錦華今日進宮並非他在宮門說的那般是因為要事突然來訪的,而是一早便與皇上說好。要知道這桂公公可是皇上身邊最為寵信也最紅的大太監,幾年前便被封做了大內總管,平日里驕揚跋扈的,若非是皇上先前吩咐了,哪里肯在御書房外冒著寒風冷雪巴巴地等著?如此聖眷正濃的紅人被派來接戰錦華,不是更說明了皇上對于這個十一皇子的看重和寵愛麼?
而戰錦華也趁著桂公公冒雪為他們撐傘一事隱晦地提醒著戰天擎,如若戰天擎肯歸于他的麾下,便也會有這般隆重的好處,而對戰天擎心有不滿的皇上,說不定也會因此而轉變態度,愛屋及烏地對待自己的七兒子。
可是讓戰天擎服軟豈是那麼簡單的利誘就能夠辦到的?雖然听懂了戰錦華的弦外之音,但戰天擎還是兀自保持著沉默,不願發言表態。
卑躬屈膝地跟在他們身後的桂公公在這宮中待了許久,心知肚明這是十一皇子有心籠絡七皇子,而其中一個很有可能便是自己將來的主兒,當下對兩人都更為恭敬起來,連目光都不敢亂看了,安安分分地盯著自己的腳尖和前面兩位爺兒的後鞋跟。
戰錦華見戰天擎只是皺眉,並未對自己的話有所回應,也不慍惱,依舊是和煦地微笑著,抬起自己的雲紋薄絨踏雪靴,踏上御書房前的玉階,擦過戰天擎身側時微不可聞地輕聲說了句耳語︰「你不想傷人,未必旁人就不傷你,既在場上,何言無恙。」
戰天擎聞得此言,面色微變,當仍是不動聲色地跟著戰錦華的腳步踏上了玉階。待得兩位皇子都踏入了檐下,不會再受到雪花襲擾,桂公公方才收了傘,沖著兩人行了個禮,討好道︰「兩位爺請稍等片刻,小的先進去通報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