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蝶衣在哪里?」蕭雲軒匆匆問道。
蕭雨軒看著去而復返的蕭雲軒,不發一言。
「我問你,程蝶衣在哪里??」蕭雲軒益發地焦躁起來。
看到蕭雲軒怒氣沖沖的模樣,蕭雨軒不禁長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程蝶衣並不是一個容易控制的棋子。」他頓了頓,又道︰「她在水牢。」
水牢,是關押背叛魔教,以及犯了大錯的人的地方,也是教中之人聞之色變的所在。一扇厚厚的石門隔開的,是人間與地獄。石門關上,里面的空氣潮濕而陰冷,帶著濃濃的霉味迎面撲來。水牢里,伸手不見五指,秦安拿出火折子,點燃隨身攜帶的火把,石門中這才有了光亮。火光將二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在石牆上不斷晃動。就著明滅的火光仔細看時,狹長的通道蜿蜒而下,直通地下,兩邊的石牆並未經過打磨,斧鑿的痕跡上長滿了青苔,濕漉漉的,頂上偶爾有水滴落下,在一片寂靜中顯得格外的清晰。再往下走,通道中已然是小動物們的天堂。幾只蜘蛛忙著在牆角織網,一條蛇在台階上不斷地扭動著身體,幾只老鼠尖叫著逃了開去。
終于到了水牢的盡頭。這里,分成了十多個牢房,分布在石階的兩側,順著地勢依次往下,牢中,水也依次增多,第一間牢房中,水只漫過腳面,到了最後一間,水已漫到了腰間,石階到了此處已然修得平緩,恰到好處地高于了水面之上。這里,除了一天三次有人送來餿飯冷湯之外,不會有人進入,連看守也都是待在石門以外,很久才下來巡視一次,因為,沒有人可以從這里逃月兌,也沒有人可以在無邊的黑暗與寂靜中活過三個月的時間。現在,偌大的水牢之中,只有程蝶衣一個犯人,而她,就被關押在最盡頭的牢房之中,下半身完全浸在了又黑又臭的水里。
听到腳步聲,程蝶衣抬起了頭。精美的首飾早在關入水牢之前就被看守拔去,如今,長發披散在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上,如同鬼魅;華麗的衣衫碎成了一條一條,混合著泥水與血水,早已看不清原來的樣子。眼窩深陷,嘴唇青紫,如今的程蝶衣,再也沒有了顛倒眾生的資本,只余下了半條命,苟延殘喘。見到了二人,她嫵媚一笑,只可惜這笑配上如今的面容,卻只讓人覺得很惡心︰「你來了。」
秦安即便再恨程蝶衣,見到眼前的這幅景象,也悚然動容.他不禁暗暗想道︰蕭家的男人,果然夠狠。他不由自主地瞟了一眼身邊的蕭雲軒。
蕭雲軒卻沒功夫理會他的想法,也不去管程蝶衣變成了什麼模樣,只是壓抑著滿腔的怒火,沉聲問道︰「為什麼?」
「為什麼?你問我為什麼?」程蝶衣尖利的笑聲嚇跑了一只牆上的跳蚤,「這話該我問你才對。論樣貌,論才華,我自問比她也差不了多少,為什麼你的心中卻只有她?我費勁心力討好你,用盡全力去愛你,為什麼你只是把我當成泄欲的工具,卻從不肯多看我一眼?」
「一開始,我們就已說定,這只是一場交易,你付出你的身體,而我則給你你想要的權力,這本就不是一場感情游戲,是你違反了規則!」蕭雲軒厭惡地看著她。
「是,是我違反了規則,我不該愛上你,可是,我身不由己啊!」熱淚滾滾而下,骯髒的面龐被沖出了兩道淚痕,「我也想過忘記你,可是,我做不到,做不到啊!從來都是我玩男人,可是我卻甘願被你玩弄,被你呼喝。我只是想在你的心目中能有一點自己的位置,為什麼就這麼難,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你這是在嫉妒!」
「是,我是在嫉妒,嫉妒得心都在痛。只有我最懂你,為什麼你偏偏要喜歡她,你們兩個根本就不是一類人,你想要的,想得到的,她根本就不會明白!」
「那又如何?她根本就不需要明白。你以為你能和她相比嗎?她總是在為別人著想,你會嗎?她的心,比你干淨一百倍,高貴一百倍!」
「你和我談干淨?談高貴?」程蝶衣哈哈大笑,「你是什麼人我還不清楚嗎?你的手上究竟有多少冤魂,多少血債?!」
「你說的不錯。就因為我和我身邊都是象你我一樣的人,所以,她才更值得我去珍惜,去守護。」蕭雲軒的眼中終于有了一絲的溫暖︰「她就像是天邊最美的那片晚霞,不是嗎?」他的眸子重新變得冰冷︰「而我,也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破壞我們之間的感情。」
他突然飛起,頭下腳上掛在了牢房頂上,扼住了程蝶衣的咽喉。程蝶衣眼珠突出,喉嚨咯吱咯吱地響著,卻再也說不出任何的話語,嘴角有殷紅的血漫溢了出來。蕭雲軒一松手,她就像個破布女圭女圭,倒在了污水之中,身體再也沒有浮上來。
秦安的手微微發抖,驚出了一身的冷汗。蕭雲軒飛回石階之上,掏出一條手帕,仔細擦干淨雙手,隨手一扔,手帕落在了水中。他吩咐著︰「把她頭割下來,帶出來給我。」
「是。」秦安低下了頭,不敢去看他的眼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