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知道，你心比天高，如此對你，你當然活不了多久。可是，當他們說你瘋了，說你死了，我卻一點也不覺得高興；反倒我卻覺得很傷心，很傷心，心里面空落落的，我不知道，這些年來，跟你斗來斗去，究竟是為了什麼。可是，我卻不可以告訴任何人。我種下的苦果，只能由我一人品嘗。可是，我沒有想到，這僅僅只是開始。現在，我已經輸掉了我的一切，只剩下這條命。如果你要，你就拿走吧，拿走吧，反正活著對我而言，現在只剩下痛苦和恥辱。」
「哈哈，閔天澄，你也會有今天。」閔天澈近乎快意地喊道，「可是你想不到的是，我沒瘋，也沒死，現在我就好端端地站在你的面前。你也別想這麼快死，我要你看著，看著我一點一點奪回屬于我的一切！」
「你沒死？」明帝的眼中忽然有了神采。
「不錯，我沒死。你很不幸，我還有幾個忠于我的老人。他們雖然不能救我出去，可是他們可以放風，讓你對我失去防範。這麼多年來，我苦練武功，而他們，也在嘗試各種辦法。終于，我們共同努力，打破了你用來困住我的厚厚的石門。」
「太好了，太好了，你還活著，太好了！」明帝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竟然從□□坐起，「大齊幸甚！大齊幸甚！」他看著閔天澈，「這麼說，西康人已經被你趕跑了？」
「不錯。你別以為他們走了你就有好日子過，你曾經對我做過什麼，現在我要你加倍償還！」
明帝似乎根本就不在乎他說的什麼，只是一個勁催促著侍立在一旁的高適︰「快拿筆來，朕要寫遺詔。」
閔天澈冷眼看著他寫完最後一筆，冷笑道︰「你不會以為這樣我就會放過你了吧？」
明帝吃力地搖了搖頭，靠在了大迎枕上，面色潮紅︰「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事。無論如何，我還是要謝謝你，讓我能夠親眼看著京城回到大齊的版圖。」
「真的是你想做的還是想讓我可憐你？」閔天澈把玩著遺詔，「你的兒子還在千里之外，按照你的遺詔，如果他不肯听我的話，那可就是亂臣賊子了啊。」
「我知道有沒有這份詔書，對你來說其實都是一樣。我只是想讓自己好過一點而已。」他胸口起伏著，「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我撐不了幾日了。無論你想怎麼對付我，只怕都辦不到了。至于毓兒，他做個太平皇帝還行，現在的大齊，只有你才能救得了。我只是以一個父親的身份求你，看在你們同是父王血脈的份上，如果可以的話，留他一條性命吧。」
「留他一條性命？」閔天澈尖銳地笑著，「像你留我一條性命一樣留他一條性命？」
明帝沉默良久，方道︰「畢竟，他還可以活著，我求你了。」他拼盡最後的力氣，跪倒在了□□，向著自己的弟弟，深深地跪了下去，「咚，咚」，一聲又一聲，敲擊著閔天澈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