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天澈駐足門前,畢竟是給下等嬪妃住的地方,房子並不大,里面的陳設只可用簡陋來形容。一桌,一床,一櫥,一個梳妝台,再加上幾張凳子,這——就是全部的家具。桌上,一燈如豆。一人坐在桌邊,手中正捧著一本書,聚精會神地看著。他不由搖頭嘆道︰「你這又是何必?「
「皇上!」林冰吟抬起了頭,輕輕合上了書,對于閔天澈的到來,她卻是一點也不覺得意外,只是微笑著招呼道,「想不到你這麼快就來了!」
「朕怎能不來?」閔天澈輕輕地嘆息著,「吟兒,你這樣委屈求全,不值得呵!」
「那皇上呢?」林冰吟反問道,「為了維護我,殺害肱骨大臣,讓朝堂天翻地覆,讓百官離心離德,這又值得?!」
閔天澈望著跳動的火苗,良久方自失地一笑︰「原本朕也以為,愛美人不愛江山,不過是昏君的做法,朕不會也不屑為之,可是,臨到了自己的頭上,朕才知道,哪怕失去了這一切,朕也絕不可以再失去你。你知不知道,當你跪下讓朕責罰時,朕多怕你會說出讓朕由其所請,讓你離宮。可是你——」他搖了搖頭,苦笑了下,「吟兒,當時朕的心,又是喜,又是痛。喜的是,你沒有選擇離開;痛的是,朕身為萬乘之君,卻連最心愛的女人都無法保護,一次又一次地讓你承受傷害。」
「不過是身外的虛名而已,又有什麼關系?」林冰吟笑道。見閔天澈的目光在房內的陳設上游移,又添了一句︰「至于這些,你我出兵放馬,條件可比現在艱苦多了。皇上可還免了我三十大板呢,所以我現在——一點也不痛。」
「你呀!」閔天澈知道林冰吟是在安慰自己,疼愛地一笑,「其實朕未必會殺他的。而你,卻把自己的道路封死,以後若想再得封高位,可就難了。」
「你知道,我並不在乎這些的。」林冰吟嘆道。
「可是朕在乎。朕總想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全都拿到你的面前,可是朕卻始終做不到。」他的聲音里,透著一絲無奈。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想逼百官替他求情,好趁此讓他們松口,同意你封我為妃,可是,如果他們不在乎他的生死呢?或者說,他自己根本就不在意生死呢?我不敢冒這個險。」林冰吟道。
閔天澈有些奇怪︰「據朕所知,你和丞相素無瓜葛,可是現在听起來,你卻比任何人都更加關心他的死活,告訴朕,為什麼?」
林冰吟默了默︰「我的確有我的理由。可是這個理由,我卻不能告訴你。」
閔天澈看得出,在她無奈的笑容背後,一定隱藏著一些故事。他沒有再問下去,只是抱了抱她︰「朕不會逼你。但是如果你什麼時候想說,別忘了,朕願意做你的听眾。」
林冰吟點了點頭︰「好。不過,我還有一件事,要皇上幫忙。」